仙境传说, 第四场比赛,双方参赛人员上台后,观众席上响起一阵热议。
    神灵阵营“大阴阳师安倍晴明”vs人类阵营“开膛手杰克”。
    人类对战人类!
    场外的神灵嘴角勾起一抹趣味的笑意。
    开膛手杰克是一个绅士打扮的中年男人,见面就说道:“你为何要背叛人类?”
    麻仓好是未成年少年的外表, 长发扎起, 给敌人一种四肢纤细孱弱的法师既视感。他并不符合观众们对大阴阳师的期待感,既没有穿标志性的白色狩服, 也没有展现平安京时代的古色古韵。
    什么十二神将, 什么白狐之子的传言,在他的身上仿佛证明了历史是任人书写的谣言史。
    麻仓好平淡地说道:“我为这个污秽的世界而悲哀。”
    他抬眸,微微赤红的瞳孔泛起凉意, 读取到开膛手杰克的内心:“包括你,丑陋至极。”
    人类有万千种罪名, 其中能激怒麻仓好的罪名不多。
    ——弑母之罪。
    麻仓好压根不听对方的任何发言,单方面判处死刑。
    战斗开始到结束, 麻仓好前后不到五分钟,碾压式的攻击,毁掉对方伪装的神器手套,杀死这个人。
    开膛手杰克直到死亡都感到迷茫:“你……为何能看穿我的计谋?”
    “计谋?”麻仓好拉拢宽松的斗篷衣领,轻蔑地说道,“我只听到你满心喋喋不休的聒噪声音,人类有多肮脏不堪, 我比任何人都一清二楚, 一个恶徒试图当拯救众生的英雄?笑话!”
    麻仓好的眼神冷酷:“真是恶心到让我想吐。”
    开膛手杰克的瞳孔凸起,天生能看见情感色彩的右眼倒映出麻仓好的情感:憎恶。
    【读心术……】
    开膛手杰克惨然又放松的死去, 瞬间明白了麻仓好对人类的痛恨来源。若一个人能听清楚所有同类的心声,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最孤独可怜的人, 对方被这个世界的黑暗包围住了。
    这简直是上天给予他最荒谬的对手,阴谋者死于读心者。
    “没错,我能听见人类的心声。”
    麻仓好参加完一次比赛,完成基础任务,已经无所畏惧地暴露了自己的读心术能力。
    全场的人类观众死一般寂静。
    “你们这群蝼蚁最好早点死掉哦,拜拜~。”
    麻仓好面朝观众席说完谢幕词,一次性群嘲了所有人类,引来众神肆无忌惮的笑声。
    女武神的表情裂开。
    她之前看好的大阴阳师竟然是一个有读心术的反人类主义者。
    她的眼睛是有多瞎啊!
    糟糕,她是半人半神,对方能不能读取她的心声?不行,比赛的出场顺序要做调整了!
    女武神不敢出现在麻仓好的面前,仓促离开。
    夏油杰看着回归的麻仓好,下意识放空大脑,停止内心的想法,以为其他人也是同样的做法。
    麻仓好有些不愉快:“夏油君,在场的群友里只有你防备我。”
    夏油杰维持住面上的疑惑:“有吗?”
    大筒木舍人不在意读心术,一身力量八成来源于血脉,内心无不可告人的阴暗。
    萨尔瓦托雷东尼没心没肺,对内心毫无遮掩的意图。
    神座出流和白兰杰索就更简单了,他们不在乎,本性非人,人类的善恶观对他们失去意义。
    麻仓好:“我把人类视作蝼蚁,你把人类视作猴子,彼此彼此吧。”
    夏油杰:“……”
    讲道理,他只是把非咒术师视作猴子,而不是把全人类视作猴子啊。
    第五场比赛,湿婆vs雷电为右卫门,神灵胜,人类败!
    群成员们发出吃瓜看热闹的掌声。
    夏油杰在观赛的时候拍照,对湿婆四只手、五只眼睛的外表十分新奇。
    至此,仙境传说还剩下八场比赛。
    若是人类阵营想要战胜神灵阵营就必须再赢六场!
    这份压力层层叠加到了女武神的头顶上,导致女武神暴饮暴食,发了狠地说道:“下场比赛必须赢!”
    第六场比赛,擂台上站着一名吊儿郎当的时髦男人,手持棒棒糖,虎牙露于嘴角,集圣洁与叛逆于一身。他的出现让神灵们非常放心,观众席的人类们直接脸色如土:“佛、佛佛佛祖?!”
    本世界威名赫赫的释迦摩尼,闪亮登场!
    “我代表人类参战。”
    此言一出,释迦摩尼从人类阵营的大敌摇身一变为神灵阵营的叛徒。
    “来吧,comeon~,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释迦摩尼仰天大笑,顿时令不少人类流下眼泪:“太好了,佛祖没有放弃我们。”更有历史上知名的鬼才画家痴痴地注视着释迦摩尼,虚空描绘对方的身影,赞叹对方为佛中之佛,神中之神!
    面对这般挑衅,观战席上瞬间站起了三道身影,宙斯、奥丁、与格格不入的夏油杰!
    大筒木舍人盯着奥丁,转生眼寒光射射。
    萨尔瓦托雷东尼盯着宙斯,神虚视跃跃欲试,不允许对方妨碍夏油杰的上场。
    这是群主指定的一场比赛,任何神灵也不可以改变!
    一身五条袈裟的夏油杰极力调整呼吸,稳住心态,群友们敞开道路,送他去擂台赴一场生死之约。
    仙境传说不允许投降,只允许战死,不可名状的聊天群的老成员倒是能离开。
    新人不行。
    新人连续签到数日,也凑不齐1000点的跨界要求!
    “神灵方,由我参赛。”
    夏油杰的双手合拢在衣袖内,步履缓慢,宛如一名向佛祖走去的佛教徒。他的耳朵仿佛屏蔽了人类的声音,目光紧紧地锁定释迦摩尼,从释迦摩尼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五条悟的侧影。
    墨镜,悟也爱戴。
    棒棒糖,悟也爱吃。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悟在星浆体任务里也说过。
    最重要的一点——领域展开“无量空处”的手印来源于佛教的释迦摩尼。
    【悟,我要打佛祖了,你敢信吗?】
    夏油杰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面上沉重地完全笑不出来。
    他不清楚群主为何要他与释迦摩尼对战,然而他必须赢,赢得漂亮,取悦至高无上的群主。
    “咦,你是佛的信徒吗?”释迦摩尼饶有兴趣地问夏油杰,“一个浑身负面力量的人类?”
    “我从不信仰你。”夏油杰踏上擂台。
    “我穿成这样的打扮只是为了更好地招摇撞骗。”夏油杰突然有了诉说欲,镇定地面对释迦摩尼,“我是咒术师,咒术师只信仰自己,佛不过是欺骗世人的一种心理安慰,我不屑于去信,当我能拯救世人的时候,我就是那个佛,当我有能力毁灭世人的时候,我不是佛,也没人敢说我不是佛。”
    释迦摩尼丝毫没有被激怒,轻松地现场沟通道:“很胆大的说法,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佛性,不过更多的是走向歧路的魔性,年轻的小朋友,要不要听释迦大哥哥一句劝。”
    “你想劝我什么?”夏油杰对跳脱的说话方式适应良好,“我赌上了一切,不可能退出比赛。”
    释迦摩尼平静且辽阔无边的目光笼罩着夏油杰。
    “你背负不起毁灭人类的后果。”
    夏油杰不信。
    在这样仿佛看穿一个人的目光下,夏油杰被动想到的是杀死父母的那一天。
    他早已没有了未来。
    为了与普通人划分界限,他不允许身为普通人的父母活下去。
    观众席上,麻仓好的表情陡然冷冽:“又一个弑母之人?”
    “人类啊,天生就有局限性,准确来说不打乖来根本不听话。”释迦摩尼咧开嘴角,朝上长的虎牙越发明显,端庄高贵的面孔上浮现一丝悲悯之色,非常精通物理降魔之术。
    “越年轻的人,越会有一种错觉——这个世界是我的,这个世界该听我的。”
    “显而易见的一件事,你办不到。”
    “还有一点,你与那几个人,从气场上来看就不是一路人。”
    “看,你被敌视了。”
    释迦摩尼轻而易举分化了那些外来者,把夏油杰孤立在擂台上,句句是攻心之言。
    本来就跨界而来、没有同伴支持的夏油杰下意识按住右臂肩头,那里曾经缺了一条胳膊,是他没能打败乙骨忧太的证明。他借助悟的反转术式修复了身躯,可是心中总是泛起空荡荡的感觉。
    他是将死之人。
    活着,不过是群主逼他参加仙境传说的恩赐。
    他的一生未能做出什么改变世界的事情,快死的时候还连累悟遭到群主的影响。
    夏油杰双手合十,对释迦摩尼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佛礼,牵动脸颊的肌肉,眼底深处有灵魂在挣扎中枯萎,“释迦摩尼,你劝不了我,我已经身处于地狱了啊,毁灭人类是我认为最好的选择。”
    夏油杰对释迦摩尼施展大招,注入大量咒力的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他柔声道:“请佛祖,下地狱。”
    悟,我不是孤独一人,还有你的力量陪着我走下去。
    ……
    这里是邪神聊天群,善良的人无法在这里生存,想救世就要先灭世。
    ……
    观战的群主在笑。
    祂的唇齿之间宛如深渊,喉咙深处能吞没无尽的无尽,折射不出一丝光明。
    系统却觉得宿主美极了,恨不得拍照上传到系统商店里,然后去参加金苹果争美比赛。
    美到世界破碎,规则混淆,众生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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