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
    徐宁没想到自己?刚嫁来就撞见静王不为人?知的一面, 脸上很有?点囧,且喜红布盖着瞧不出来。
    可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要她自己?掀开?听说会不吉利的——徐宁虽然是?个?无神论?者, 但?这种事?总归讲个?好意头?不是??
    正琢磨时,齐恒撑着最后?一口气揭开喜帕, 迷迷瞪瞪看了?她一眼?, 咣当倒在桌上呼呼睡去。
    徐宁:……
    她真没想到静王酒量如此之差,要知道自个?儿五岁就能喝二两烧酒了?, 怎么堂堂一个?男子汉还?不如她?莫非因为那哮症的关系?
    今晚看来是?没法圆房了?,虽则徐宁也没准备好——她光忙着盘算嫁妆, 杜氏塞给她的避火图连一页都没看,属实盲人?摸象。
    这下倒能喘口气,与陌生男子肌肤相亲总归是?需要心理建设的。
    徐宁费了?老大?力气将齐恒搬回床上,想了?想, 还?是?为其除去外袍,再覆上锦被, 否则和衣而卧容易伤身。
    劳累半天,腹中越发饥馁, 而桌上却有?酒无菜, 王府下人?办事?未免太不尽心。
    要知她除开早上喝了?两口稀粥, 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花轿里让她顶着的平安果早被她啃得渣都不剩了?。
    放眼?望去,茫茫都是?生客,好在她带了?半夏, 遂让半夏去寻姜管事?来, 她记得这位,十分老实巴交好说话。
    姜管事?还?当因为什么呢, 难道要他指点如何行周公?之礼?殿下天资聪颖,就算未经人?事?,他找来的那本小册子说得也已经很清楚了?,按说没难度呀。
    急匆匆赶来,就见一袭红衣的新王妃金刚怒目立于门首,害他唬了?一跳。
    徐宁礼貌侧身,示意他看床榻。
    姜管事?一拍脑袋,都怪他!明知殿下酒量不济,当时该多劝着点,谁叫楚王他们没安好心,死命往里灌酒,这下好端端的洞房夜都给破坏了?!
    徐宁叫他来并非问罪,而是?请他吩咐厨房另外置一桌酒菜,最好再加点热汤面。
    “应该不难办吧?”
    “不麻烦,不麻烦。”姜管事?连忙赔笑。这倒是?他的疏忽,光记得殿下晚上不爱用夜宵,却忘了?如今又添了?位新主子。
    能时时将自家?主子的喜恶放心上是?好事?,徐宁很欣赏这等忠仆,不过姜管事?也该认识到夫妻同为一体,无论?静王是?否娶她回来当个?摆设,她都是?不容置疑的王妃,自然也该以?同样态度尊敬对待。
    没多久,热乎乎的面条便已呈上,约莫是?现擀的,一指粗细,十分柔韧有?嚼劲,汤头?则是?羊肉熬的,撒了?芫荽芝麻和花生碎,香气扑鼻。
    徐宁忍不住食指大?动,见半夏在一旁咽唾沫,遂请她坐下一同品尝。
    半夏摇头?,“婢子不饿。”
    姑娘跟两位嬷嬷学规矩的时候她也在一旁看着呢,知道进了?王府就得谨言慎行,不比家?中自在。
    徐宁强行将她按在座椅上,“怕什么,这儿又没别人?。”
    半夏仍想拒绝,架不住肚子实在叫唤得厉害,方大?着胆子举起碗筷,徐宁趁机往她碗里夹了?个?蟹粉狮子头?,这下,半夏再无理由拒绝,不能浪费粮食啊!
    主仆俩正热火朝天大?快朵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哼,吓得半夏差点噎住,连忙起身麻溜站到门边去,假装自己?忠于职守。
    徐宁则不慌不忙转头?,“殿下醒了??”
    酒醉过后?会有?片刻麻木,对周遭事?物?感觉迟钝,这个?她深有?体会,因此一点也不担心迁怒。
    况且她早就为齐恒准备好醒酒汤和醒酒石,不能说她不尽责,这会儿便将那块冰凉的小石子往他舌下一放——按中医理论?,寒水石有?清热降火、除烦止渴之效,不过徐宁表示怀疑,这不就是?后?世最常见的那种大?理石么?路边一抓一大?把。
    但?古人?信这个?,她也没必要特立独行,反正凉凉的含着挺舒服。
    那醒酒汤却是?酸笋熬制,气味古怪,齐恒下意识皱起眉头?。
    得嘞,这位爷也是?个?难伺候,徐宁眼?珠子一转,把桌上佐餐的小番茄拣了?几颗装盆端来,酸溜溜的一样能解酒。
    怕他吃不惯,又道:“要不要淋点蜜汁?”
    她很喜欢水果配蜂蜜的吃法,尽管蜂蜜不便宜,好在家?底经得起造。
    齐恒果断将小番茄放入口中,眉毛都不皱一下,“你晚上这么狼吞虎咽,倒不怕积食?”
    话还?说得委婉,桌上琳琅满目尽是些鲜虾蹄子脍、猪肚鸡、溜鳝段,还?有?一大?碗满满当当的水盆羊肉。
    白日里吃都嫌发福,何况晚上?
    徐宁愉快地眯起眼?睛,“不过偶尔放纵一回,又不是?天天这么折腾,殿下难道总是一成不变?”
    齐恒轻哼一声,懒怠作答。
    徐宁咋舌,一个?人?严于律己?到这种程度,那肯定不正常。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迅哥儿的话准没错。
    她倒有点同情他了,徐宁趁机怂恿,“那殿下也尝尝鲜罢,正好都是?现做的,还?没放凉。”
    齐恒无甚胃口。
    徐宁察言观色,便将面汤另外舀了小半碗呈到他面前,她估摸着这人?跟自己?一样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不过男子耐力强,也许不觉得。
    齐恒这回没再驳她好意,接过来小口啜饮,大?约是?想暖暖身子。
    徐宁头?一回发现有?人?吃面能跟品茶似的,姿势优雅美妙至极,不禁叹为观止。
    齐恒受不了?她欣赏的目光,冷冷道:“看什么?”
    “看你啊。”徐宁直抒胸臆,既然都成亲了?,无须假装矜持。
    “咳咳。”齐恒差点让面汤给呛着,毁了?自己?谪仙般人?设,恼怒瞪她一眼?,却到底拿她无可奈何。
    徐宁则诡异地在他耳根处发现一抹红,看来静王殿下没怎么被人?调戏过呀,也是?,谁敢调戏他?
    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本来新婚夜还?应该吃个?交杯盏,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提这话,齐恒是?不宜饮酒,徐宁则是?想象不到——交杯酒的姿势难度太高了?点,她生怕胳膊打折。
    还?是?省掉这一步吧。
    徐宁向对面道:“殿下,不如我?先去洗漱?”
    齐恒颔首,面皮重新绷紧。姜管事?说的不错,他记性很好,那本小册子上的内容记得一字不差,不过实践起来具体如何,还?有?待摸索。
    洗漱无疑是?敦伦之前的暗号。
    于是?在徐宁裹得香喷喷的回来之后?,齐恒也自觉去了?净室——就只一墙之隔,中间凿空,以?屏风隔断,为的就是?夜里起身方便。
    他素性好洁,又是?生平第一遭,自然慎之又慎。
    等他确保周身无一丝尘垢、干净清爽地上榻时,却发现新夫人?用一副杏子红绫被密密包着,安然眠睡过去。
    这么快?
    齐恒略觉诧异,试着拉了?拉被角,纹丝不动。
    罢了?。
    徐宁次日起身,发现身侧已空空荡荡,赶紧掀开被褥,衣裳整齐,毫无凌乱迹象,可见齐恒并未碰她。
    难道昨夜睡得太死了??这不能怪她,谁叫他一个?大?男人?洗澡磨磨蹭蹭,自己?干躺着难免犯困,徐宁估摸着最少有?一个?时辰,因她数了?半个?多钟头?的羊呢。
    算了?,错过就错过罢,谁叫他前半夜吃醉酒来着,她也应该怨他。
    这会儿倒是?两清了?。
    徐宁尚在发呆,就见那定力十足的男人?迈着悠然步伐进门,“还?不梳洗?等会儿得去向娘娘请安。”
    他倒是?衣着笔挺。
    徐宁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一点宿醉后?的迹象,可惜失败了?,人?无完人?,静王为了?维持完美必定下过不少功夫,她唯有?甘拜下风。
    当然徐宁也不是?吃素的,尤其在大?场面应对上。身为标准儿媳当然不能在婆婆面前迟到,这关乎温妃对她的第一印象。
    于是?徐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刷牙洗脸梳头?化妆这几项操作,掐表之精准,连特种兵都叹为观止。
    早膳就不必用了?,昨晚吃了?那些东西, 这会子肚子仍有?些发胀,饿一饿正合适。
    徐宁忽然想起一事?,伸手去扒夫君衣领。
    齐恒骇道:“做什么?”
    光天化日就动手动脚,被人?瞧见像什么话。就算昨夜没行周公?之礼,也不能就在马车上补吧?
    徐宁满脸无辜,“我?看你起没起酒疹子。”
    否则若被温妃娘娘瞧见,不会怪自家?宝贝儿子贪杯,只会怨她这做媳妇的照顾不周。
    倒是?静王为何这么大?反应?俨然一副小媳妇要被逼良为娼的架势,徐宁囧了?个?囧。
    齐恒:……
    再度深吸口气,“本王没事?,你不用担心。”
    那当然最好了?,徐宁默默缩回手去。不过夫君这一惊一乍的模样瞧着怪别扭的,他不是?以?高冷著称吗?看着完全不像……
    也许她才?是?被骗婚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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