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昌豨被王景血虐了这么久,此刻正在气头上,又怎能听得进他的劝说?
    只见他解除豪彘的异化形态,恢复人身,随后当场喝骂道:“一派胡言!杀了王景,兖州大乱,吾等泰山四寇立刻就能趁势而起,虎踞一方。你难道要我坐失良机,眼睁睁看着他跑掉吗?”
    毫无疑问,在昌豨看来,什么狗屁任务,哪里比得上追杀王景,夺取王景手中的鸿鸣刀和纯钧剑重要?
    好不容易逮住王景落单的机会,就这样放弃,昌豨死也不会甘心。
    “听我号令,杀王景者,赏钱万贯!”
    “杀王景,赏万贯!”
    一群马贼高声叫喊,听到这等赏格,顿时人人叫好,纷纷嚷嚷着要去追杀王景。
    一万贯啊,这可是千万钱!
    搁在灵帝时,这钱都能买个九卿来做做了!
    什么叫一朝暴富?
    杀得王景,就叫一朝暴富!
    顿时人人奋勇,个个争先,都想凭着掌中刀剑,手刃王景,得到这笔丰厚诱人的赏金。
    上千马贼,顿时猪突猛进,乱烘烘一群人,跟在王景背后穷追不舍,哇哇大叫:“兄弟们快追啊,莫要走脱了王景!”
    混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杀得王景!腰缠万贯!”
    顿时在马贼中,人人高呼:“杀得王景!腰缠万贯!”
    王景听到了,回头一看,忍不住笑骂道:“好家伙,都喊起口号来了,我是这么好杀的吗?”
    “主公,是否反击?”
    玄鳞十二卫,个个都是武道高手,追随王景出生入死,身经百战,不知见过多少惊心动魄的大场面,内平叛乱,外拒匈奴,多少次血雨腥风的激战,面前的这群马贼根本就不够看。
    王景表情淡然,目光悠扬:“不用着急,先放一会儿风筝,消耗消耗他们的马力。”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体力是非常重要的因素,甚至往往能够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所谓名将,都必须掌握如何保存军队士卒充沛体能,合理分配战斗任务的责任。
    不如此,不足以称名将。
    而昌豨的举动,在王景看来实在是可笑至极,为了追杀自己,骑兵部队与步兵主力脱节,而且追杀时杂乱无章,毫无战术可言,徒劳地消耗战马的体力。
    王景根本懒得反击,就这样带着昌豨在原地晃悠兜圈,继续消磨对方的士气和体能。
    孙观最先察觉不对,还想劝阻昌豨:“不能再追了!我们的战马比不得王景的名驹,这样追根本追不上,还是先去进攻筑路队!”
    “不必多言,今日我非杀王景不可!”
    昌豨依旧是不肯听劝,此刻的他,追着追着已经上头了。
    若是往常,以他的狡诈和奸滑,未必看不出这其中暗藏蹊跷,可今日围杀王景被王景一人打得狼狈不堪,威信尽失,如今昌豨可谓是骑虎难下,不斩杀王景,他日后还如何服众?
    更何况王景这条大鱼,实在太过诱人,不仅仅是神兵利器,还有名动天下的诱惑,再加上对兖州的野心,昌豨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因此咬牙说道:“继续追,我就不信他还能插上翅膀飞上天!”
    孙观闻言气急,甚至直呼其名:“昌豨!真的不能再追了!灭了筑路队,就算让王景逃走又如何?兖州境内反对他的世家豪族多如牛毛,没有了便捷的道路运输,吾等只需稍微挑拨,就可以让他的军队四处救火,疲于奔命。”
    可昌豨哪里听得进这逆耳忠言,当即怒视孙观:“婴子,休要多言!再乱我军心,休怪我刀下无情!”
    “你!”
    孙观心有不甘地看着昌豨,只能恨恨作罢:“竖子无谋,徒呼奈何啊,看来此战我军败局已现,要早做打算才行了。”
    王景骑在马上,怡然自得,仿佛身后追着他喊打喊杀的一千马贼不存在一样,甚至还有心情去赏玩路边的美景,享受眼下这风驰电掣一般的感觉。
    咻~
    不远处,一道锐利的声音直冲云霄,如鹰击长空,声扬数里。
    “是传讯响箭!”
    王景嘴角微斜,勾起一道愉悦的弧度:“看来子义已经集结全军,做好战斗的准备了。走,前去与子义会合!”
    “遵命!”
    玄鳞十二卫随即跟在王景身后,半道拐了个弯便调转方向朝着筑路队的大营急奔而去,可谓归心似箭。
    身后昌豨依旧穷追不舍,就像一位输红了眼的赌徒,哪怕希望渺茫,也咬着牙压上自己手中全部的筹码,只想着一波梭哈直接回本:“追,给我继续追!”
    然而他所做的一切,终究是徒劳。
    王景回到营地时,平整开阔的官道旁,两个营的青州兵,四千多人面朝东方列下战阵,整齐的军容,显露出森严的杀气。
    如林的长枪,斜指苍穹,肃杀之气,仿佛透骨深寒的北风一般,扑面而来。
    太史慈看到王景平安归来,当即大喜过望:“主公!”
    大阵如潮水两分,让开一条通道,让王景得以策马疾驰而入。
    待王景入阵之后,人潮便再次合拢,变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墙。
    数以千计的精铁铠甲,以及锐戈利矛所组成的防线,正严阵以待。
    王景来到太史慈身边:“子义,你我这回要并肩作战了。”
    “愿为主公效死!”
    太史慈双手抱拳,胸中战意炽燃,双眸锐利如鹰。
    “吁~”
    两军阵前,昌豨与孙观勒马而停,他们见王景军阵容齐整,队列森严,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心神大受震撼。
    “如此阵势严整之军,千人之气合而为一,接天连地,必是坚如铁石,单凭吾等这一千骑兵,恐怕难以突破。”
    孙观的判断十分准确,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这四千步军,士气高昂,组织严密,而且绝对是见过血的老兵。
    否则寻常乡勇,看到一千骑兵发动冲锋,在如雷的马蹄声面前根本不可能保持斗志和战心,恐怕还未靠近就已经发生骚动了,又岂会如眼前这般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区区四千步兵,却是戈矛如林,不动如山!
    昌豨心中大恨,反倒埋怨起孙观来:“若非你方才几次叽叽歪歪拖慢了进军的脚步,我早就追上王景砍下他的头颅了,哪里还需要强攻破阵?”
    泰山司寇过往没少应对过官兵的围剿,昌豨也不是没打过仗,可眼前的四千青州兵显然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郡国兵。
    只见四千余人,队列整齐,士气如虹,光是身上的铠甲和兵器,就看得出来绝对不好招惹。
    昌豨虽说手里尚有一万步军,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可就算自己能打赢眼前的青州兵,最后折损多少兵马?
    为了区区钱财,损伤大军,自折羽翼?
    昌豨可没这么傻!
    孙观看得出来,昌豨这是怂了,不想打了。
    虽说收钱不办事,有点败人品。
    可昌豨是什么人?
    他是山贼匪寇啊,哪里会在乎什么人品不人品的,当场就想转身走人。
    孙观却是劝住了他:“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箭在弦上,岂是你能一走了之的?”
    昌豨不屑的瞄了孙观一眼:“婴子,你要拦我?”
    还未开战,泰山四寇的内部就已经数度分歧,孙观投奔了陶谦,换了一身官皮,昌豨心中早已不喜,今日又被王景弄了个灰头土脸的,昌豨更是憋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若是两人矛盾激化,估计还没去打筑路队,两人就先要来上一场内部火并了。
    孙观身边的亲兵,一个个感受到了威胁,纷纷拔刀握剑,将主将守在身后。
    “昌豨,我刚才就和你说直接来攻筑路队,别去管什么王景,你偏偏不听。如今又想不战而退,你想过后果了吗?你出兵入寇,已经上了祁侯的必杀名单,再得罪我家主公,天下之大,可还有你容身之处?”
    孙观气不过,当即呵斥说道。
    “你在教我做事!?”
    昌豨平生最不喜的,就是别人对他说教。
    一堆狗屁的人生大道理,岂有手中钢刀来得快哉?
    一刀砍出去,什么荣华富贵不可得?
    因此孙观的话,让昌豨十分不爽,但心中也明白,他已经得罪了王景,再得罪陶谦,恐怕青州、徐州、兖州,三州之地,再无他可立足之处。
    所以昌豨愤怒之后,又对孙观耐心地解释起来:“如今的局势,你也看到了,点子扎手,强攻若是失败,你我必是死无葬身之地。眼下不宜硬拼,不如先行撤退,静待时机再来找回场子不迟。”
    眼见昌豨该冷静的时候冲动,该决断的时候怂包,恨铁不成钢的孙观心中亦是怒极:“多少人暗中助力,才有此天赐良机,你以为这是等能等来的吗?今日若是退走,祁侯必心生警觉,再来哪还有机会?”
    昌豨目光游移,显然还是不肯拼命。
    孙观一气之下,大声怒喝骂道:“你是想眼下拼一把,还是回去泰山等死?”
    两人正争执间,泰山寇的上万主力步兵也已经抵达战场,他们穿着绿绿的装束,手里的武器五八门,不过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兵刃,而不是锄头和粪叉之类的玩意儿。
    但胜过流民的也只是装备罢了,泰山寇本质上还是贼,他们大多都是失去土地的流民,并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毫无组织和纪律可言。
    此前这些泰山寇步军便与昌豨所率的先锋骑兵脱节,因此根本不知道眼前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甚至因为渴望赏钱,追得太急,一万贼众稀稀落落队形散乱,半数以上的士卒因体力不支而气喘吁吁,其中不少人直接卸甲脱衣,扔下兵器席地而坐,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王景远远看见,简直难以置信:“敌军阵前卸甲,当真愚不可及,如此良机,宜立刻发动进攻!”
    太史慈也很赞同这一决策:“敌军气衰力竭,必难抵挡我军雷霆之威,此时出战,当可一战而破之!”
    “出战!”
    “出战!”
    战鼓声如雷而响,王景和太史慈一同出战。
    两人一马当先,率众进击敌军。
    昌豨还在犹豫不决,却不知战场局势稍纵即逝,他不做决断,只会坐失良机。
    “昌豨老大,敌人杀过来了!”
    “我们怎么办?要不还是赶紧跑吧。”
    一群马贼,哪里还有刚才追杀王景的威风和霸气,他们现在只觉得自己虚得很,根本不敢拼命。
    昌豨见状亲自提刀督战,一副‘你干不干不干干你’的架势,带着亲兵压阵,逼迫麾下的马贼发起进攻:“我军人多势众,此战必可旗开得胜!”
    虽说心里毫无底气,可就这么退走了,昌豨心有不甘。
    最终他还是决定先打一场再说,毕竟眼前的青州兵,听说刚刚投降没多久,剩下的筑路队工人,守着大营不敢出战,也不足为虑。
    脑子飞速运转,一通分析下来,昌豨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胜算的,值得搏上一搏了。
    当然更多的也是出于利益考量,自己今日若一走了之,不仅与鸿鸣刀和纯钧剑这两把绝世神兵失之交臂,恐怕还真会得罪陶谦和许汜,最后不好交代。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起来砍人了!”
    昌豨驱赶着手下的步军赶紧起身接战,他经常与官府交手,知道开战前要先消耗敌军的体力,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优势,绕后偷袭。
    一万步军,因为刚才的追赶,早已气喘吁吁。
    现在又要被驱赶着上前拼命,顿时一个个心怀不满,怨声载道:“上吊还让人先喘口气呢!哪有这么差遣人的?”
    “少废话!再胡逼咧咧老子一刀剁了你!”
    有马可骑的都是昌豨的亲兵嫡系,如今一个个都充当起了临时的军中执法队,用残忍的手段逼迫步卒上前厮杀。
    这些步卒,很多都是活不下去的流民,又或者是被裹挟的百姓。
    在昌豨眼里,他们不过是随时可以损耗的炮灰,因此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平日里尚且动辄打骂的,更何况是眼下这个节骨眼?
    这样一支杂牌军,若非靠着时不时的劫掠来勉强维持士气,早就一哄而散了。
    而昌豨以如此孱弱之兵,对阵王景麾下的王师劲旅,其结果可想而知。
    场面简直可以用以卵击石来形容,仅仅只是一个照面,一次冲锋,两千青州兵就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正面击溃了四倍于自己的泰山贼众。
    太史慈身负豪杰之姿,此刻亦是瞅准机会,果断投入了包括预备队在内的所有的兵力:“全军出击,杀敌建功就在近日!”
    “杀啊!”
    剩下的两千青州兵作为有生力量投入战场,立刻就引发了雪崩效应。
    四千人化作两把锐利的尖刀,一左一右,直接狠狠地插在了泰山贼众的腰子上,这一下可就要了老命了。
    噗呲~噗呲~
    青州兵五人一组,十人一队,彼此结阵而战,战斗极具章法,配合默契,杀起人来,就像手法娴熟的老农在收割庄稼,那叫一个干净利索,手起刀落间,只见人头滚滚,血流漂橹。
    和他们井然有序的战斗相比,泰山贼众就显得不够看了。
    穿着绿绿的衣服,仅仅凭借着一股血气之勇发动冲锋,泰山贼众的一窝蜂战术简直毫无章法,在青州兵不动如山的军阵前撞了个头破血流之后,便迅速士气崩溃一哄而散,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一群废物,不许逃,都给老子上阵杀敌!”
    昌豨在后方亲自带队镇压,还想挽回颓势,奈何兵败如山倒,他即便使劲浑身解数,此刻亦是败局已定,无力回天。
    错误的兵力调动导致万余步军体能耗尽,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悍勇之士亦只能任人宰割,更何况泰山寇本就是乌合之众,如今更是直接变成了软脚虾,让他们拿什么反败为胜?
    王景带队冲杀一阵,当即在人群中找到了昌豨的身影,当即双眸一亮:“昌豨,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说罢刀尖指向不远处的昌豨,随即马蹄扬起,王景率领玄鳞十二卫一路风驰电掣,向着目标冲杀而去。
    玄鳞十二卫个个武艺高强,身负绝学,他们步战用剑,马战所使之手兵器,则为长槊,乃是王景特意命黎丰亲自打造的一种重型骑兵武器,战斗力十分凶残。
    槊的形制,类似于红缨枪、斧头的集合体,在攻击类武器中杀伤力极为惊人。
    其由硬木制成,柄一长六尺,槊头呈圆锤状,有的头上装有铁钉若干,尾端装有鐏,锋刃长度超过半米,远远长于普通的枪、矛的长度,即可用于骑兵持槊冲锋、又可舞槊横扫。
    在玄鳞十二卫手中,只见这一杆杆漆黑如墨的马槊,劈、盖、截、拦、撩、冲、带、挑,招招致命,掀起一股可怕的杀戮风暴。
    “挡我者死!”
    人潮之中,王景带着太史慈和玄鳞十二卫在战场上来去纵横,所到之处,只有鲜血和死亡。(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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