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略带酸意讽刺的话,赵瑾转头看去。
    定南伯夫人正站在几步开外,定定看着她。
    赵瑾当即怼了回去:“比不得定南伯,日日忙碌于前程正事,冷落了夫人,倒叫美人枯萎,芳华不在。”
    闻言,定南伯夫人当即变了脸色:“你说谁老呢?”
    “不过感叹一句,却不知是谁被戳中了心事呢。”
    说罢,赵瑾便拉着裴羡离开,没再理会脸色难看的定南伯夫人。
    直到走远了些,裴羡这才轻声道:“听闻这几日前朝不大平静,二皇子一党折了好几个人,定南伯也被弹劾了好几回,罚了半年俸,怪道定南伯夫人心有郁气了。”
    赵瑾没说话,心下也想得多了些。
    能在二皇子手上折他好几个人,四皇子是比大皇子有本事多了。
    先前裴西岭说四皇子背后有高人指点,却不知这高人究竟是谁,她瞧着可不像是叶氏的行事作风。
    再说叶氏如今最出头的云川侯近来也被裴西岭打压着,连带着整个叶氏都稍有波动,只怕是分不出心神来给二皇子使绊子的。
    她一边想着事,一边很快就走到了举办生辰宴的花园。
    来的夫人姑娘们已经不少,人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交际应酬,赵瑾也换上笑脸,同众人打过招呼。
    柔嘉长公主闻讯而来,直接笑意盈盈地握住她的手,止住了她行礼的动作:“有身子的人了,可得小心着些,你我这般交情,也不必来虚的那套。”
    见到赵瑾后她脸上的笑意真切了许多,说话更亲昵得紧。
    一定是看到这个月画堂南畔那翻两番的账本了。
    赵瑾这样想着,也笑着回话。
    裴羡也恰如其分的行礼问安:“臣女给长公主请安。”
    “福安也快些起来吧。”柔嘉长公主偏头看向她,语气亲和,“又漂亮了不少,不知你母亲如何娇养的姑娘,叫本宫都忍不住喜欢得紧。”
    “长公主谬赞,臣女愧不敢当。”裴羡面带笑容,语气谦虚。
    “本宫说你当得,你便当得。”
    三人你来我往说话的工夫,周围众人也竖起耳朵,对柔嘉长公主这般态度惊得厉害。
    谁也不知道柔嘉长公主和赵瑾何时关系竟这样亲近了。
    手拉手说话,如同亲姐妹一般,这场景竟有些……魔幻?
    众人惊疑不定。
    柔嘉长公主也没聊多久,不多时几位皇子妃相继到花园,她也亲去招待了。
    赵瑾则带着裴羡落座。
    不多时人便到齐了。
    柔嘉长公主端起酒杯对众人笑道:“今日本宫生辰,特制美酒佳肴,乐舞齐欢,望诸位酒酣宴毕,尽兴而归。”
    说罢,她仰头饮尽杯中酒,笑意盈盈看向众人。
    众人的祝寿词也一一说了起来,很快气氛就热了起来。
    今日柔嘉长公主显然准备齐全,一拍手,乐曲缓缓从四下飘扬而出,一拨身段柔软,面容姣好的舞姬迎面而来,挥动轻纱,一人身着红衣,于四周舞姬动作时飞跃而出,露出绝美容貌。
    赵瑾瞬间便听见了惊叹声。
    看吧,不是只有男人才懂欣赏美色。
    赵瑾看过这位美人的舞,不过这一曲还没见过,便也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一曲舞罢,还未及席间众人说些什么,又是一曲响起,这回只一人从天而降,如山间精灵般舞动。
    耳边再次响起惊叹,比之方才还要大得多,不是因为这人的绝色容貌,而是这位……是男子。
    柔嘉长公主,不愧是她。
    之前请回府表演的多是画堂南畔的女子,在座的绝大多数夫人和姑娘都是没见过画堂南畔的男子的,此时一见,惊艳的同时也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
    胆大的直接大大方方欣赏,胆小觉得有伤风化的则低头佯装用膳。
    要赵瑾说,她们从前请回府里,甚至自家养着的戏班子也多数是男子唱戏,那时不见她们觉得有伤风化,怎么着卸了脸上那妆就连看都不敢看了?
    今儿这么多人,怕什么。
    第273章 本宫欲收福安为义女
    柔嘉长公主今日将画楼南畔的那五位头牌都叫来了。
    叫大家看了个过瘾。
    原先那些还纠结着不好意思的,在美人那绝色美貌和不俗的舞姿下也低不下头了,看的那叫一专注。
    在第五位美男一曲剑舞下彻底被惊艳,更有不少鼓掌叫好,讨论赞美声不绝于耳,连二皇子妃等人都笑着夸了几句。
    无论她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柔嘉长公主的目的也达到了。
    有这群大齐最尊贵的皇子妃命妇之赞美声,画堂南畔彻底与秦楼楚馆之流划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此后,人们提起画堂南畔,只会提起这是连皇子妃王妃娘娘都喜欢的歌舞,趋之若鹜不敢说,追捧一时是肯定的。
    柔嘉长公主这招算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明摆着利用大家,可谁也不会在明面上给她没脸,还要给三分薄面。
    而且……这美人似乎还真赏心悦目。
    男人能听曲赏舞,她们又何尝不可?
    有不少人想起赵瑾这几个月来隔三差五请画堂南畔舞姬回府的事,不似旁人家只在有喜事或办宴会时才请,她是真的单纯请来取悦自己。
    说是什么胎教?可享受的究竟是谁呢?
    一瞬间,大家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
    柔嘉长公主这场生辰宴显然是办得极成功的,在下朝后,几位皇子更是亲临为她祝寿,来的还有不少宗室和朝臣,建文帝的赏赐也在正午时分到了,给她再添脸面。
    如此声势,那些对柔嘉长公主此举颇有微词的人也彻底没声了。
    随着歌舞再开,宴席的气氛也愈发高涨了几分。
    柔嘉长公主在隔壁桃园设了男宾宴席,在同女宾招呼过后,便悠悠去了那边。
    赵瑾不能喝酒,长公主府特意为她准备了甜汤,喝着味道也不错。
    裴羡则同些适龄的姑娘们去了外头赏景。
    她如今学识通晓,眼界随之开阔了许多,也需要手帕交和一些朋友,周念慈是好,但不能只交这一个朋友,她也需要在贵女圈打开人脉。
    一场宴罢,也正如柔嘉长公主所言,宾主尽欢——至少表面上来看是这样。
    赵瑾没有离开,而是被柔嘉长公主留了下来。
    正厅里,她与裴羡响相邻而坐,长公主府的下人们适时端上茶果点心。
    好半晌后,柔嘉长公主才款款进来。
    “方才在送客。”她解释了一句,继而眼里闪过一丝嫌弃,“本宫那两个侄儿烦得很。”
    今儿来的不止两个皇子,不过谁都知道她说的是哪两个。
    二皇子和四皇子斗得如火如荼,对于柔嘉长公主这个有用的姑母自是客气再客气,赵瑾方才经过时有幸听了两句,顿时就无语的想翻白眼。
    你显摆你的寿礼有多贵重,我就强调我的寿礼多有孝心,你对着姑母多说了两句话,那我就要说三句找补回来,生怕自己吃亏了似的,势必不能被对方压一头。
    赵瑾不知道这两位的明争暗斗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了,连这等细枝末节的口角之争也要计较。
    四皇子幼稚也就罢了,毕竟年纪阅历摆在那,二皇子竟也愿意跟他闹,赵瑾都想举个邪教cp给这俩。
    不过这话不能说,她便只道:“不知长公主留下臣妇,可有何事?”
    柔嘉长公主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本宫欲收福安为义女,你意下如何?”
    闻言,裴羡眼眸微睁,脸上诧异之色明显。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起身屈膝:“多谢长公主厚爱,只是臣女才薄智浅,恐不能……”
    “本宫说你担得起,你便担得起。”柔嘉长公主面带笑意,对她摆摆手。
    裴羡只能再行一礼,才缓缓又落座。
    “你意下如何?”柔嘉长公主又看向赵瑾。
    “长公主可考虑清楚了?”
    “若悬而未决,本宫何必向你开口?”柔嘉长公主挑眉看她。
    赵瑾脸上缓缓露出笑意:“承蒙长公主厚爱。”
    这就是应下了。
    柔嘉长公主脸上笑意更深:“唯望不负所愿,你我两府其乐融融,共谋前程。”
    “自该如此。”
    两人说罢,柔嘉长公主朝着裴羡招了招手。
    裴羡缓步上前,屈膝一礼。
    “本宫只有两个儿子,如今倒是白得一个乖巧女儿,漂亮聪明,心有大义。”柔嘉长公主看着裴羡的脸,眼神满意,“放眼京城,也只你赵瑾生出来的女儿有如此容色。”
    柔嘉长公主是个颜控,赵瑾早就知道。
    她愿意收裴羡为义女,容貌大抵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裴羡有些疑惑:“心有大义?臣女当不得您如此赞誉。”
    “不必妄自菲薄,也不必自谦。”柔嘉长公主道,“本宫从前对民间女不甚喜欢,你倒叫本宫另眼相看,虽长于民间却能坚韧成长,不以身份骤然转变而惊喜移性,反而深居简出,刻苦读书,习礼明理,留安街那两处学堂……很好。”
    心有大爱,方成大事。
    裴羡绝不会是池中之物。
    如此心性作为,加之开明的父母和优越的家世,就注定她不会碌碌无为。
    赵瑾眼里也闪过意外。
    瞥见她的眼神,柔嘉长公主嗤笑一声:“若只为合作,便是不联姻,本宫也有数种法子,何需给自己找事,本宫虽跋扈率性,却也知何为正反是非,你平阳侯府满门忠烈,子女有为,既同样卷入这场争斗,自是本宫最佳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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