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时日,众人养好伤出来,听到外头的消息,炎母果然飞升神界了。
    非常的确定,因为很多人都看见了,看到炎母飞上高空,天际有金色光柱落下将她带走。
    炎母走了,世界却开始乱了。
    炎母隐居的那片区域,因其飞升时候的巨大阵仗而崩塌。卅的岛在其中,肯定回不去了。
    关键是,她飞升的时候,许多人看得清清楚楚,她将身上那件华丽到夺天地之色的大衣裳,随手扬了出去!
    众人皆知,炎母用异火为自己编织华裳。
    她扬出去的,不是衣裳,分明是真真正正的异火啊!
    当时,就有人锁定了那衣裳碎开各自飘飞去的方向,穷追不舍。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都要去捉。
    扈轻扼腕:“如此盛事,我竟不能参加!”鼓动卅,“你不去看看吗?你需要好火呀。”
    卅感谢她高看她一眼,但,谢邀,没那个本事。
    卅与大家商议:“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隐居吧。为争夺异火,必会大乱。仙魔之间的争斗日益剧烈。听说天衍院也放出卜算的消息,仙界动乱已现,必死伤无数。我想,先为咱们做一个保命的东西。”
    大家都是独来独往的牛马,没有什么重大责任在身,运气不好遇着乱世,活下去才是第一宗旨。当即都同意下来。一边联系失散的伙伴,一边寻找安全的地点。
    卅格外留心招魂的事情,始终没遇到合适的人。要不然便是有合适的人选却不是她能请到的。
    这次的隐居之地,选在一片山谷中。扈轻没给建议,但从卅一次又一次的改稿中,她渐渐看到天空城的雏形。
    其他人听到卅的设想,有的激动有的沉默,并没有人反对。
    这次,卅设计的根本就是一件大杀器。
    谁都知道,外头变得危险,危险到他们需要将自己最后的家园变成一件武器。
    所有人都加入进来,这是他们在乱世中最后也是唯一的依仗。
    突然时间变得很快,扈轻眼睁睁看着天空城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形成。只是她见到的,全是凌厉的攻击,随便哪一个机关阵出手便能轻而易举带走几百条人命…
    嫚的死,带给卅的改变是巨大的。她自此用獠牙对付这个世界。
    有一天,卅突然正正看着她:“你该走了。”
    扈轻愣了一下,不舍:“现在就要走吗?”
    卅手指在她脸前晃晃,扈轻才发现戒圈上那小得将要看不见的钻不知何时变得灰扑扑。
    她伸手虚握着卅的手:“真想把你带走。”
    卅噗嗤一笑:“把我带到你那里给所有人当祖宗吗?”
    “有何不可?怕到时多的是抢你回去当祖宗的。”
    两人笑了几下,各自沉默。
    卅说:“好在我能教你的都教了你,你可要记牢,不要白瞎我让你来一趟。”
    扈轻重重点头:“我一定把机关术传下去。”
    说完这话,眼前突然变得模糊,失重感传来,她手脚乱划,无处可依,只看见卅隔着云端对她一笑:保重。
    天旋地转。 密室里扈轻鲤鱼打挺跳起来,茫然四顾,不知今夕是何年。
    绢布终于能出空间,抱着她的脸尖叫:“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去哪儿了?”
    扈轻恍惚了三秒钟:“小布?”
    “是我,你连我都不认识了?你这是怎么了?谁害得你?”绢布着急,急着找出她身上哪里不对。
    扈轻略一回忆,大惊失色:“快,快把我的记忆复刻,时间在侵蚀我的记忆!”
    她急得哇哇大叫:“倥侗!快帮我一把!”
    虽然倥侗不是倥偬,但时间空间是一家,让倥侗把时间绊一绊,她好记录!
    绢布一听,立即进入她的神魂,无数光点从才归来的一魂一魄溢出,绢布变身触手怪,嗖嗖嗖全抓。
    冰魔偷偷瞧了一眼,摇头,出走一趟就弄了这些玩意儿回来?搞不懂。
    空间里扈暖和金敖敖啥都不知道的玩乐,连吞金兽都没觉察出。或者说,他觉察出神秘的力量阻止他知道。
    唉,这个契约人族,越来越不能掌控。不过,他也没想掌控她。他有暖暖呀。
    见绢布抓捕记忆游刃有余,扈轻略放下心。才一分别,思念疯生。她飞快摸一遍密室,轻而易举找到机关。咔嚓一声墙上闪出一道门。扈轻钻出去,飞快向往,一路畅通无阻,好似故地重游。
    不对,就是故地重游。
    她飞快去找大宗主,就在之前喝酒的地方,大宗主正好吃完最后一口菜。扈轻看那些空下的盘子和里头剩下的摆花,分明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一顿。
    竟…只是一顿饭的功夫?
    扶门呆立当场。
    大宗主见到她,更是惊讶不已,险些掉了手里的筷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那酒失效了?不对呀——你怎么出来的?”
    那个密室的位置,和打开的机关,可只有自己才知道。
    扈轻定一定神,几步到大宗主跟前,把手背伸给他:“大宗长,我手指上这个戒圈——”
    戛然而止。扈轻瞪大了眼睛,她手上怎么什么都没有?
    大宗主目光闪了闪,让扈轻一下肯定,她直接抓住他的手,握得死紧:“大宗长,戒圈呢?你把我送到哪里去的?我要再去一次!”
    她还没好好与卅告别,她都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多幸运遇到她。
    扈轻的目光太炙热太执着太沉重,大宗主的心噗通一下往下沉,他颤巍巍的说:“扈轻啊,你没做对不起宿善的事吧?”
    扈轻一噎,心思开始往这个世界回拢,突然想到她好似很长时间没有想起宿善来,不禁带出几分心虚。
    大宗主只觉猜中,顿时眼前一黑,他反握住扈轻的手,低声嘱咐:“你又不是人过去,只是做一场梦,梦里有什么也做不得真。你忘了,就当没发生过。”
    “是,我——”扈轻反应过来,推开大宗主的手:“我本就没做什么不对的事情。而且,大宗长,你谋算我这一趟,确定让我什么都忘了?”
    “忘了呗。反正我本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是祖宗交待下来的任务,反正我是完成了。其他,不关我的事。”大宗主端得光棍。
    扈轻有些气短,只问:“戒圈怎的突然没了?大宗长你别想耍赖。你要是不承认,好,我让我师傅来跟你掰扯。”
    大宗主: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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