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与李瑶光一听急了。
    李瑶光丢下手里软趴趴的毛笔拉上季墨就走,李栖枫也担忧,忙安顿好三小的,叮嘱秋姨她们几个看顾还,也急急起身跟了上去,连披风都来不及穿。
    四人一路匆匆从后头赶到新海阁前头的时候,顾卿与于媚雪正带着新海阁几百号员工堵在大门口与来人对峙。
    李瑶光与季墨快速上前,季墨往前一站把三人一挡。
    李瑶光一手一个,忙拉住自家小姨与顾卿的手,低声问,“小姨,顾姐姐,怎么回事?”
    二人脸色十分不好,于媚雪回拉着外甥女的手,点着来人压低声音道,“来收税的。”
    李瑶光:“收税?昨个不是才来过?咱们不是才给了一笔?”
    “呵!”,顾卿跟着冷笑,“可不是么!何止昨天啊,乖,姐姐给你算算啊,从半月前,这各种苛捐杂税就来了……”
    见身为男子又是东家的季墨出面跟前头的人交涉去了,顾卿得以喘息,得以有机会拉着李瑶光,气哼哼的给她掰着手指头。
    “前个来的是户部的,昨个晌午是防火局,昨个下晌来的是道路司,今个这一大早的更过份,来的是兵部,说我们新海阁人员多,不从军者众,怕是有隐户,他们要来彻查,顺便收丁口税。”
    “丁口税?”什么鬼!
    李瑶光也是了解大靖收税制度的,知道收丁口税收到自己头上,很是莫名其妙。
    顾卿见李瑶光吃惊,呵呵又笑着讽刺吐槽。
    “你也吓了一跳,很想不到吧?朝廷这些衙门怕是不是都疯了,这不是要自毁根基吗?”
    “嘘,顾姐姐,慎言。”
    季墨看似在与来人交谈,其实一直一心二用,分心留意着身后的对话。
    听得三人的话,季墨眼眸暗沉,虽说他不怎么在意钱财,可新海阁乃是自己心爱姑娘为了朋友,为了志趣开设的,他自是要为她保全。
    再看眼前一行人,季墨压下眼底的冷芒,对为首来官比了个借一步说话的手势。
    “这位大人,在下与兵部尚书陈大人乃是旧友,大人这般兴师动众到我新海阁来怕是不妥吧?”
    来人一挑眉,“陈大人?你是哪位?”
    季墨看对方态度缓和了些,朝着对方一拱手道:“在下乃是新海阁东家。”
    话落,季墨朝着顾卿与李瑶光投去一个眼神,二人瞬间秒懂,赶紧示意卢青奉上好处。
    卢青不敢耽搁,忙转身往账房去,李栖枫见状担忧,抬脚也跟了上去。
    不多时二人同来,李栖枫护卫边上,卢青手里的托盘上端着一盘银子,十两一个,足足二十个。
    到了近前往季墨身边一站,季墨一昂头示意卢青奉上,口里客套。
    “这位大人带着兄弟们忙活一场甚是疲惫,小小心意,算我新海阁请大人与诸位兄弟喝茶。”
    对方乃至对方身后跟来的十来个兵丁,眼底立刻闪出欣喜。
    领头的人一挥手,叫亲信先把银子收了,对于季墨要借一步说话的要求,对方半点不含糊,两人被卢青与李栖枫引领着去了会客厅,剩下的人李瑶光与顾卿还有于媚雪安排,叫人好生招待,新海阁这才得以恢复正常营业。
    忙完安顿好这些,李瑶光与小姨还有顾卿到会客厅后的雅间坐下,就听得前头会客厅季墨他们的谈话传来。
    “大人,近来这是怎么回事,这收税的频率怕是有些不对吧?而且以前税务不都是户部的事情么?怎么现在是个衙门都出来收税,这么乱,陛下与朝廷都不管的吗?”
    对方得了好处,二百两与兄弟们分出一些,自己起码能落到手一百两。
    可怜他一年俸禄不过二十两,曾经的家当都舍在了旧都,到了新京重新开始,真是困顿;而冰炭银子却逐年减少,有时甚至还发不下来,或者发下来的东西根本是鸡肋;下头倒是有孝敬,倒是也可以捞偏门,只是如今这不是世道不好,他的灰色收入跟着也逐年减少么。
    咋一下得了百两雪花银,不惨一丝假,这位京官儿心情一好,倒是也不介意与季墨说上一说。
    “呵呵,季东家有所不知,陛下与朝廷眼下忙着大事,沈将军宣召不动,北边怕是……咳咳,陛下因此调度朝堂,昨日大朝会上,朝中再度大动荡,好些衙门里大人告老的告老,调度的调度,我们陈大人也年迈管不动事了。
    新来的韩国公监管兵部上下,指着陛下旨意说征兵不足,丁口短缺,且补缺额丁税的银子也不足,为保大计,撇开秦相国掌管的户部,自主补齐丁口缺额的税务。
    这不,本官也是不得已啊,你们新海阁人丁这么多,上头也是怕你们藏有隐户,这才,呵呵……”
    七济堂一关,他的消息耳目倒是闭塞了,这恐怕不行,回头就得把这些铺排开去,免得危机来自己被动的很,更怕乱世再临,自己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季墨心里琢磨着,面上却惊诧道。
    “大人,这不对呀?大商家不说大靖多得是,就是新京内,奴仆伙计遍地的大商家也尽有,那为何其他地方没有这些名目?单单就我们新海阁呢?”
    哼!什么管不动,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还有那周老疯狗,还隐户!亏他想得出来!
    “大人,我季墨也是老实本份的生意人,我新海阁更是循规蹈矩做生意,老老实实为国纳税,朝廷但凡有要求,身为大靖人自是义不容辞,我们配合,我们体谅,我们为国做贡献,我们交。
    可这才几日,什么道路税,防火税,连出个夜香也要收,扒皮一层又一层也就罢了,眼下又说我们背着衙门藏隐户,要交丁口税,这实在太离谱。
    大人我们新海阁用人从不买卖奴仆,只用雇工,根本不存在隐户这么一说,顾工在家已经缴纳过一次,再收一次,这不合规矩吧?
    大人,如此不公之事,朝廷如何服众,且莫说我们新海阁才开多久?底蕴不足,即便是生意好,再厚的皮也经不住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扒,您说是也不是?”
    这人良心不还算泯灭,颇为不好意思的笑,见季墨态度强硬,看在钱的份上,这人软了软。
    “呵呵,那什么,季东家,有的话本官也不好说啊……”
    季墨秒懂,朝着边上的李栖枫使了个眼色,李栖枫也秒懂,不多时又找到卢青带了一盘百两的银子,默不作声的就搁在了季墨与对方中间的桌案上。
    待到李栖枫退下,季墨把托盘往前一推,“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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