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说得好!”
    四周不知是谁带头先发了声,旋即引发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剧烈鼓掌声。
    场下不少女郎们听完谢绝的辩言后,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不少使团以外的女郎纷纷自发从席位上站了起来。
    她们每人都恨不得冲上场去将谢绝高高举起。
    欢呼声经久不息。
    就连皇座上的女皇听了谢绝的辩言,亦是露出一副惊叹之色。
    现下的女皇,已全然忘记了谢绝在临上场前,于宣和殿的咄咄相逼与狂妄无知。
    相较之下,站在皇座后的太女凤清岚,神情便显得有些莫测。
    “母皇,今日这题,也算是那谢绝运气好!”
    女皇不爱听了,当即反问道:“怎么?若换你去,你能想到如此精妙的辩驳吗?”
    凤清岚抿紧双唇,不敢言语,目光如刺般射向场上神采飞扬的女子。
    谢绝。
    凤清岚在心中默念着这两个令她辗转难眠,又恨之入骨的字。
    早晚有一日,本宫要亲手废了你!
    辩会因为谢绝的反驳而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谢绝听着场下的欢呼声,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
    不知不觉中,她与贺兰涟已你一言我一语辩了整整五十多个回合,这一次,她既然选择抛出生育大权之说,便是想早点结束这场辩会。
    毕竟,女人掌握着的生育大权,这是自古以来就无法取代和无可指摘的事实。
    任他贺兰涟有什么样惊天动地的才思辩言,也无法推翻。
    所以,他已经输了。
    谢绝不知道,就在往年朝贡节的清辩会上,整个霁月的使团,从来没有人能在贺兰涟的口下坚持十回。
    她如今,已是创下记录不说,甚至还首发击败了这个霁月国从来只能仰望的清辩会神话。
    良久后。
    贺兰涟惋惜叹道:“吾承认,女子承担生育之责,属实辛苦,吾若再与你争辩下去,倒显得吾不懂怜香惜玉了。”
    “诸位,第一场辩会,是吾输了。”
    直到听见贺兰涟亲口承认日照国输了,霁月的使团中才强忍着爆发出一阵抑制已久的欢呼声!
    “我们赢了!”
    “我们终于赢了!”
    独孤曦微望着台上悠然自若的谢绝,饶是他性子再冷僻,此刻身处如此巨大的喜悦与欢欣之中,也很难再维持一副冷色。
    谢绝拱手施礼,回敬道:“承让了,三殿下。”说完,便迈步走回使团。
    她脸上挂着几分笑意,却不至于让人感觉狂妄。
    众人看着她,不自觉地露出大笑,她们甚至希望,谢绝能趁此狠狠羞辱那猖狂的贺兰涟一番。
    可是众人也都知道不能。
    因为,辩言才拿下了第一场。
    她们还有两场硬仗要打。
    “你辩的很好。”
    谢绝一走来,独孤曦微便从袖中掏出了一块柔软细亮的手帕递给她擦汗。
    她想都不想,径直接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众人当然不会以为这是她太过紧张而至,因为谢绝,方才在场上所展示出来的气度,那是整个霁月国的女郎们都引以为傲的女性风采。
    在崇尚男权的日照国面前,他们时常以侮辱女性身体不如男性强装为由,处处轻视鄙夷霁月国的女性,甚至还有使者在去年的朝贡节上大胆提出,要让女皇将霁月国的皇女送到日照联姻!
    这是何等的羞辱?
    如今,谢绝赢下的这一场。
    可以说是让以女为尊的霁月国,扬眉吐气的一场硬仗!
    更是值得举国欢庆的一仗!
    只可惜,谢绝压根不知道这些弯弯道道。
    她只是从容不迫地在众人的注目下,穿过人群,独孤曦微就在她的身侧跟随着,往日如明月生辉的他,如今却甘愿收起一身光彩,伴在她的身侧,衬托着她的夺目。
    谢绝来到先前出言挑衅她的状元郎郑淑丹面前。
    此人身材丰腴,一只胳膊足有谢绝一只大腿粗,鼻头硕大,双眼却宛若绿豆,油光满面的脸上露出几分慌乱之色。
    “你叫郑淑丹是吧?”
    郑淑丹咽了咽口水,“是…是。”
    “好,我记下了。”
    就在郑淑丹以为谢绝要仗着赢了第一场辩言,对她发难时,谢绝却只是低声留下一句,便走回了原来候场时的角落。
    陛下派来的贴身宫侍早已弓着腰侯在那儿。
    见谢绝走来,一张橘皮老脸笑得恨不得挤成一团,“恭喜谢二小姐,贺喜谢二小姐,陛下赐您黄金白银万两,布匹十箱,您快些到御前去领赏吧!”
    谢绝不敢相信,眨了眨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独孤曦微见她如此,先是一愣,后又带了些忍俊不禁,笑道:“还愣着作甚么?”
    谢绝一把捉住他的手,“啪”地清脆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快,你快再给我两巴掌,好叫我看看是不是做梦!”
    他的手心冰冰凉凉,握在手中好不舒服。
    谢绝忽然有种抓住便不想松开的感觉。
    谁知独孤曦微却快如触电般,立刻挣脱了她,“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谢绝忙软下声哄道:“别气别气,我只是一时太高兴,忘了与你的分寸。”她左右环视了一圈,“下次不敢了。”
    她认错态度这么好,独孤曦微只能抿了抿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是手指间被她抓过的地方,好似泛起一阵火辣辣的滚烫灼烧感,叫他心中痒痒麻麻,很是奇怪。
    御前宫侍又躬身催了一遍,“谢二小姐,陛下还在等着您去领赏呢,快跟老奴走吧。”
    “好好,我知道了。”谢绝将手中擦汗的帕子揣进衣襟,“我先去领赏,这帕子被我用脏了,待我洗净了再还你。”
    独孤曦微点了点头,也跟着催促道:“知道了,你快去吧,可别又在御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他下意识地提醒了一句。
    谢绝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道:“怎么会呢!不会了,不会了,早知道陛下这么大方,随便一赏赐就是黄金万两,我说什么也不会跟她置气!”
    独孤曦微被她说得有些无语,侧了侧身,倒像是有些嫌弃,不再和她对话。
    见状,谢绝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到皇座之下。
    高声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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