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邪西毒?
    去你的。
    秦流西哼笑,手又是一扬,麒麟匕划破了他的袖子,在他的手臂划下一条血痕。
    滋滋。
    魏邪捂着手臂,后退两步,看她手上的匕首十分忌惮。
    这匕首,不仅仅让他感受到肉体的疼苦,更多的是灵魂的震慑,让他颤栗。
    魏邪看秦流西不管不顾的扬匕首,急忙闪躲,道:“你这神棍,怎可如此,谈判就谈判,谈不拢就动刀,好生不讲道理!”
    “死老鬼,跟你讲道理你不听,非要跟我舌战群雄的狡辩,小道给你脸了不是?”秦流西又连续划破他的衣服,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我跟你先礼后兵,看匕。”
    她的动作很快,而魏邪是老鬼没错,可他沉睡多年,又已经附在雷鸣体内,而雷鸣不过是个读书人,并没有习武,造就了他这身体笨拙不便闪躲,倒让秦流更容易得手。
    咻咻咻,嘶拉。
    秦流西的匕首所过之处,魏邪身上的衣服就破一处。
    雷老太捶胸顿足:“造孽哦。”
    黄氏尖声道:“大师,快停手吧,仔细误伤我夫君的肉身。”
    秦流西恍若未闻,追着魏邪满屋乱窜,手中的匕首挥到了只余残影。
    “我应了,我愿与之解契!”魏邪气喘吁吁的高叫一声。
    秦流西停了下来,面不红气不喘的,道:“早就该如此了,让我一番好削。”
    魏邪看着自己这一身,新上身的衣袍被她削成了条条荡着,手臂火辣辣的疼,此刻还听她埋怨,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是你不讲理,还怪我了?”
    “我讲了,你不听,我只好教你怎么听道理!”秦流西把麒麟匕收起,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
    魏邪气:“你就不怕把我这身体伤着了?”
    “怕什么,疼的又不是我,也不是雷鸣,而是你!”秦流西阴恻恻地道:“放心,就算伤着了,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都能把你救回来,养一养,还能继续削!”
    魏邪:“!”
    时代果真变了,现在的孩子都是小魔鬼变的,就有毒!
    第645章 被神棍忽悠成功
    魏邪愿意解契,让雷老太她们都松了一口气,喜极而泣。
    可没等她们高兴过头,秦流西又浇了一盆了冷水过去,天地契立下,要解,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得付出代价。
    而那代价,则是父母儿女的寿命来填。
    这是对违约的惩戒,更是一种约束。
    天地契,不是你想立就立了,说解一句话就解,个中代价,不是谁都受得起的。
    雷鸣和魏邪这约要解,就得用自己和父母子女的十年寿命来偿还。
    黄氏的脸都绿了,看向雷鸣,痛心不已,第一次对他有了一丝怨怪。
    雷老太捶着心口道:“不能只拿我的吗?我一把老骨头,不需要活那么久,就用我的吧。”
    秦流西道:“这是天地规则,也是让凡人对此有敬畏,跟誓不能随便起一样的。”
    雷老太闻言,萎靡地跌坐在椅子上,喃喃地道:“他糊涂啊,真的糊涂啊。”
    事已至此,她们再不愿,也只能按着秦流西的话去做了。
    秦流西让滕昭带着年有为去买起坛告天用的香烛三牲祭品,她则是问了雷老太等人的生辰八字,都写在了一张纸上叠好。
    她又问了魏邪的生辰八字写下,然后才取了符笔朱砂开始画符,又写了告天的祭文,放在一边备用。
    魏邪看她画符一气呵成,符箓带着灵气,不禁目光微闪。
    恶毒的小魔鬼是有几分本事在身的。
    滕昭他们很快去而复返,搬了案桌,把三牲瓜果都摆在上面,就在雷老太的院子里起了告天祭坛。
    秦流西净了手,燃香烛,烧黄白纸,双手结着法印,脚走七星罡步,咒语从嘴边吟出:“千千截首,万万蓊形,普告无穷,万神咸听,三界五帝,列言上清……清平观弟子不求请神临,赐敕令降,解善众魏邪、雷鸣之天地契约……皈命,宝华圆满天尊!”
    她双指从案桌上夹着一张符箓,结了印,符箓无火自燃化空,紧接着,她又焚了告天祭文。
    “跪在坛前。”秦流西指使魏邪:“需得你自己自愿告天解契,跟我念……”
    她说一句,魏邪跟读一句,秦流西取了一节红绳,挽了一个结花,让他以双手解开,就跟平时玩翻花绳一般。
    接连三次。
    秦流西再次燃了一张符箓。
    香烛的青烟寥寥而上。
    有风吹过,魏邪的魂体从雷鸣的身体弹了出来。
    天地契解。
    雷鸣软软地倒在地上,而同时,雷老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体离去一般,她的脸上多了不少皱纹,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黄氏惊呼出声。
    秦流西道:“这就是十年寿命的代价,此后,理当行善积德。”
    黄氏的眼泪流了下来。
    秦流西取了针在雷鸣的人中并几个穴位扎了一下,又在他额头上画了一道定魂符,雷鸣醒来。
    “娘。儿子不孝啊!”雷鸣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到雷老太跟前痛哭失声。
    一家人抱头痛哭。
    ……
    走出雷家,年有为有几分唏嘘和顿悟,有些事,强求不得,更不可走极端。
    像雷鸣,为如愿以偿,不惜出卖灵魂,结果确是如他所愿,可代价却是付出了一家人的十年寿命,这成就功名的意义又有什么呢?
    此后余生,雷鸣他会不会都活在愧疚当中而无法自拔?
    年有为不敢想,若细想,倒觉得不如就此浑浑噩噩地去了。
    “少观主,雷兄他此后可能顺当?”年有为忍不住问。
    秦流西淡淡地道:“此人心性,为官不过不失,不会有大成就,唯一可取的是,经此一事,行事会小心谨慎,不过过于谨慎,也就放不开手脚,并无大建树,他这辈子,大概不会超过六品,而且,做不长。”
    年有为有些呆滞。
    “这是他自己要承担的代价。就算是六品,也比许多人要强了,起码门楣确实是换了,至于做不长,也未必是坏事,教好儿孙就是了。”秦流西似笑非笑的对年有为道:“所以走捷径不是那么容易的,代价可能很惨淡,但凡以后你想走,都要想一想你这个雷兄。”
    年有为顿时端正脸色,道:“少观主放心,有为定会脚踏实地,一心为民,做好官,做好事。”
    “大善。”秦流西道:“你且去吧。”
    年有为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她:“今日有劳您了。”
    他还得回头和雷鸣说几句。
    秦流西接过荷包就往怀里一揣,和滕昭慢悠悠地走了。
    魏邪飘在她身边,道:“你对这姓年的,倒比对那姓雷的要多几分好脸。”
    “那肯定,我干嘛要对蠢货有好脸,他蠢不说,还拉上一家人为他的愚蠢买单。”秦流西冷哼。
    “他这不是被我坑……不知情么?”魏邪摸了摸鼻子。
    秦流西:“不知情不是借口,他蠢就是蠢,一心想走捷径,他也不想想,万一你没那个料,入了考场还不如他呢?可偏就被你蛊惑立了契,可见这心志不坚。他要是有自知之明,就别为官太久,以免祸害百姓。”
    “你这般义愤填膺,怎不见你去举报他舞弊。”
    秦流西白他一眼:“你当我闲的?还有,怎么个舞弊法,说有鬼代考?我去考试院怪力乱神,是觉得士子们的口水是墨香味的,非要他们往我身上啐一身才高兴?”
    魏邪一脸嫌弃,小小年纪,说话怎如此腌臜?
    “你要怎么给我做身体,一定要按着我的样子来啊,要一模一样的。”魏邪在她身前转了个圈。
    秦流西木着脸道:“别簪花了,现在不兴。”
    “不可,簪花是士子最后的倔强,你不懂!”魏邪瞪眼:“你难道想反悔?”
    他怕不是真被这神棍忽悠了吧?
    秦流西刚要说话,就拽着滕昭往后一退,而魏邪躲闪不及,就有人从他的魂体砸过去。
    魏邪:“……”
    我大冤种啊!
    “当家的,你快醒醒。天呐,你们林医馆把我男人治坏了,还要打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跪趴在地上被丢出来的男人身上干嚎:“大家伙都来看,都评评理,林医馆这个黑心医馆,把人治坏还要杀人灭口,没天理啊!”
    秦流西看向地上男人那灰白的脸色,再抬头看向眼前的招幡,林氏医馆?
    第646章 你们辨的什么症
    府城的医馆不少,而这林氏医馆算得上可以排在前三的一间,林氏世代行医,而开创医馆的却是先帝朝的御医,名为林元,有起死回生之良医称,而自从林元当年从太医院荣退之后,林家便再无子弟入太医院,只一心经营林氏医馆,如今林氏医馆主事的是林元的儿子林志同。
    因为有御医这名头,林氏又有一门独创的林氏针法,治好不少奇难杂症,使得医馆名声蒸蒸日上,当然,林氏医馆的收费亦是比寻常医馆都要贵,一般的穷苦百姓,便是有病痛也不敢来这里求医,因为给不起诊金,除非病得没有办法了,别处又看不好,才会倾家荡产来此。
    所以,林氏医馆走的路线,多半是豪绅贵人,俗称高端有钱的,倒没有和那些小医馆起太大冲突,因为病患群体不一样。
    现在,有病患被林氏医馆扔了出来,产生医闹了。
    秦流西抱臂,听着那妇人尖声嚎叫,视线却是落在她那男人身上。
    那男人脸色从白变灰,额上全是细汗,一手捂着右下腹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嘴上发出呻吟。
    而那妇人则是说着林氏医馆药不对症,吃它的药一点用没有,反而越来越严重,这不是在救人,而是杀人。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林氏名气这么大,病治不好反而变严重,这可是大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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