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初没好气地掐了掐她腮帮上的软肉。
    邰谙窈纳闷,她这段时间养出了点肉,双颊白皙饱满,也能捏出点肉感来。
    她被掐着脸颊,说话受阻,口齿不清道:“您怎么总是爱掐臣妾的脸?”
    她当他是喜欢,还仰起脸,主动地送上去。
    时瑾初一顿,他垂着视线望她,见他停住,她不解地抬眸地和他对视,四目相视下,他被磨得半点脾气不剩,只能一点点地松了手。
    但他没有彻底松开,而是指腹擦过她的脸、顺势而下,落在她脖颈上轻轻摩挲。
    邰谙窈仰着脖颈,脖颈敏感,些许痒意瞬间席卷全身,叫她忍不住地一阵颤栗。
    她轻声闷哼:“皇上……”
    许久,有人俯下身,她的声音被堵住,唇上的口脂好像也在逐渐消融,她隐约听见他回应她:
    “待会再叫水,行不行?”
    他知晓她的习惯,仿佛也在征求她的意见,但邰谙窈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顺着而下,好像钻了进去,她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了些许。
    她咬住唇,没能回话。
    他意识到什么,低笑了声,偏要喊她:
    “修容娘娘?”
    他喊得格外端正,声音压低,不受控制地钻入了她耳膜。
    邰谙窈蓦然睁大了双眸。
    他这时喊她修容娘娘,端得一本正经,偏眼下一幕又是凌乱,她没忍住闭上眼。
    他惯是知道怎么刺激她。
    真是要命。
    时瑾初慢条斯理地垂眸,他望着女子不断往他怀中钻,浑身紧绷,全然忘记平日中的装模作样,不由自主地依赖他。
    叫人格外顺眼。
    许久,他俯身啃咬她的唇,心底唾弃。
    也不知在唾弃些什么,或许是在唾弃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
    殿内红烛渐暗,殿内一直没叫人,绥锦早吩咐烧好的热水,愣是重新烧了两次,才抬入了内殿。
    *******
    各个宫殿在得了合颐宫落锁的消息时,就心底含酸地都熄了灯,但今日合颐宫侍寝,最难受的不是她们,一想到会有人比她们难受,她们心底的不舒坦居然消散了不少。
    但和众人想的不同,甘泉宫内早早熄了灯。
    翌日请安时,赵美人也是心平气和,她甚至没朝邰谙窈多看一眼,倒叫邰谙窈越发摸不清她昨日是真心假意了。
    不过,也没那么重要。
    邰谙窈没有过多关注赵美人,今日是中秋,因着这次只办家宴,除了后宫妃嫔,也只有些许在京的皇亲国戚会来,宴会地点就摆在了揽月楼。
    但今日又是中秋又是十五的,邰谙窈也没有格外上心,绥锦替她准备好了宫装,中秋摆的晚宴,倒是不必着急。
    想起来什么,邰谙窈扫了眼高嫔,高嫔今日还是来请安了。
    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邰谙窈只盼着今日的晚宴能够风平浪静的结束。
    申时末,邰谙窈才坐着仪仗前往揽月楼,她到的时候不早不晚,来的妃嫔已经不少,她环视四周,果然,高嫔已经在其中了。
    依着位份,她和高嫔的位置隔了一段距离。
    这叫邰谙窈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杜修容和她相邻而坐,杜修容朝她隐晦地苦笑了一声。
    邰谙窈也没法说什么安慰她的话,高嫔这个隐患一日不爆出来,杜修容一日就没法安心,谁叫她是钟粹宫的主位,高嫔有孕但凡有点闪失,她都难逃一个照顾不周的罪名。
    自从意识到高嫔会来中秋宴后,邰谙窈就担心今晚会发生什么事端,一直保持着警惕。
    但出乎意外的,直到宴会结束,高嫔都没有出什么事。
    皇亲国戚陆续离场,邰谙窈还记得年宴时的事情,她紧紧地靠着秋鸣,和高嫔中间隔了数人,确保再是出事,也不会牵扯到她身上。
    直到平安无事地回了合颐宫,邰谙窈还觉得有点不真切。
    她没忍住地按了按额角,着实想不通高嫔顶着个皇嗣四处招摇,是要做什么。
    今日是十五,后宫妃嫔都没折腾,邰谙窈也早早地准备休息,合颐宫刚熄了灯,忽的听见外间一阵喧闹声。
    邰谙窈披着外衫起身,她皱眉:
    “怎么回事?”
    殿内点了灯,邰谙窈听见了噼里啪啦的敲门声,她倏然意识到是出了什么事,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敲门,让邰谙窈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没耽搁,让小松子开了门,就见一群宫人鱼贯而入,冲她恭敬道:
    “仪修容,太后娘娘请您走一趟慈宁宫。”
    不安的预感落实,宫人再是恭敬,也掩不住他们强硬的态度,邰谙窈扫过众人,居然来了十数个宫人,是打算她不去的话,强行带她过去么?
    被冒然吵醒,邰谙窈脸色也不很好看,她拢了拢衣襟,没有立即跟着走,而是问:
    “不知太后娘娘这个时候见臣妾是有什么事情?”
    为首的宫人半个字不肯透露:“奴才也只是奉命办事,请修容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绥锦担忧地握紧了娘娘的手臂。
    邰谙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和那宫人道:
    “本宫要换身衣裳。”
    宫人还欲说什么让她不要耽误时间的话,邰谙窈蓦然一个冷眼扫过去:“你若是有二话,本宫大可去请皇上来,问问皇上,愿不愿意让本宫衣衫不整地出去合颐宫!”
    宫人立即噤声,不敢再有异议,恭敬地低下头。
    邰谙窈转身进了内殿,眉眼的冷意消失,绥锦不解,忍不住地喊了她一声,邰谙窈摇头,她想起适才瞧见外间一片暗色,想来太后未曾惊动他人。
    她压低了声,嘱咐绥锦:
    “你待在宫中哪里也别去,让小柏子去坤宁宫请皇上。”
    第96章
    宫人带走了邰谙窈。
    与此同时,小柏子溜出合颐宫,匆忙地往坤宁宫跑去。
    坤宁宫的大门紧闭,小柏子顾不得其他,上去就啪啪地敲响门,里面有宫人打开门,不待人询问,他直接强闯进去。
    坤宁宫的宫人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人都有点傻眼,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立刻追上去:
    “站住!这是坤宁宫!擅闯坤宁宫,你找死不成?!”
    小柏子根本不敢停,他埋头往前跑,脑海中只记得娘娘的交代——他必须替娘娘请到皇上!
    但小柏子再快,也不可能跑得过整个坤宁宫的宫人,他很快被按住,小柏子眼见快到殿前,他顾不得尊卑,直接大喊:
    “皇上!皇上!奴才求见皇上!”
    问春和张德恭都守在殿门前,听见这么大的动静,两人都是惊愕,问春更是觉得脸上挂不住,她冲下游廊,待知道发生了什么后,被气得够呛:“你们都是废物么?!这么多人居然拦不住一个狗奴才?!”
    问春认出了小柏子,她眼神一闪,厉声道:
    “还不快把他的嘴堵上!惊扰到圣上和娘娘,你们担待得起么?!”
    张德恭还守在殿前,只是往游廊外看了一眼,但闲庭内黑灯瞎火的,又是一堆人堵着,他也没怎么看清,秉着皇后是后宫之主的念头,张德恭没打算插手。
    但下一刻,有人声嘶力竭地喊住了他:
    “张公公,奴才是合颐宫的!娘娘出事了!求公公替奴才通报一声!”
    张德恭只听见合颐宫三个字,顿时就站不住了,他快步上前,拦住问春等人的动作:“停下!”
    借着灯笼,张德恭也瞧清了小柏子,他心底蓦然一个咯噔。
    问春见被发现了,她强撑着一口气:
    “娘娘和皇上已经睡下了,仪修容能有什么事值得惊扰娘娘和皇上?”
    眼见问春有让人拦住他的打算,张德恭都要被气笑了,他往日怎么没发现问春的胆子这么大?
    就在这时,正殿的门被从内推开,众人倏然转过头,就见时瑾初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众人吓得顿时跪下。
    小柏子借机挣脱开众人,他跪着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格外狼狈:
    “皇上!娘娘被慈宁宫的人带走了!慈宁宫的宫人来势汹汹,娘娘让奴才来请您!求皇上走一趟!”
    时瑾初只听到了一半,人就已经踏出了游廊,经过问春时,他直接一脚踹在了问春身上,问春惨叫一声,被踹得滚下台阶,趴在地上直不起身。
    皇后脸色骤变:“皇上!”
    时瑾初冷冷地扫过她:
    “你要是管不好你的人,朕就让人替你管。”
    皇后砰一声跪了下来,她只简单地披着外衫,青丝都披散着,但她无暇顾及,顶着时瑾初森严的冷意,她磕头而下:“请皇上息怒,臣妾日后会管束好她。”
    她没等来回应,再抬起头时,时瑾初早不在了坤宁宫。
    她转头望向问春,问春正疼得浑身发抖,皇后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把她抬回去。”
    她还得去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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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邰谙窈走在小道上,宫人拎着灯笼,她才能勉强看得清前方的路。
    邰谙窈一路都很沉默,直到进了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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