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笑着点头,然后看向门口方向,刘雪芳扶着一只胳膊的张冬崖从屋里出来了。
    张冬崖看到李源后,浑浊的眼睛就眯了眯。
    一个人杀没杀过人,特别是有没有杀很多人,对于张冬崖这样在沙场上滚打厮杀了几十年的老炮来说,就如同黑夜里的扑棱蛾子一样显眼。
    倒是刘雪芳,没顾得上多看李源,看到李幸那一刻,也没比张建国好多少。
    李幸站起身来问候,先对张冬崖鞠躬:“师爷好!”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刘雪芳道:“大姨,我好想您啊~”
    刘雪芳一下捂住嘴,眼泪都下来了。
    她这一辈子过的太苦,亲近的人没几个,李源出现前,就跟一块冰一样,只待张建国长大,也就了却残生了。
    是李源从天而降,先解除了她的病痛,又将她和建国介绍给家人,让她放下了戒心,成了和亲人一样十分亲近的关系。
    在她的生活世界里,也就那么寥寥几个亲人。
    李幸对她而言,和亲侄儿没分别。
    娄晓娥带着李幸离开后,她并不比李源轻快多少。
    这会儿看到李幸突然出现在眼前,一句“大姨,我好想你”,更是击破了她的心防,几步上前将李幸紧紧抱在怀里,道:“汤圆,你到哪里去了?大姨也好想你!”
    真挚的感情,总是很动人。
    李幸都被感染了,记起了大姨的好来,小声道:“大姨,我和妈妈去逃难了。如果留下来,我们会死的,还会连累到爸爸和大姨。”
    刘雪芳一下说不出话来了,这些年她对娄晓娥可没什么好印象。
    但如果是这样……
    她忽然转过头看向李源,道:“这事你早就知道?”
    李源一脸凛然道:“不知道啊!”又干咳了声,道:“直到去年年底,娥子通过关系,让人给我寄回了一张照片,上面是她抱着我跟她的小儿子,又用米水在照片背后写了当初离开的苦衷,我才知道。这不,知道后立刻想办法过去了一趟。”
    刘雪芳听的心惊胆战,责怪道:“你也太大胆了!万一出点事……那你怎么把汤圆给带回来的?”
    李源笑道:“找的蛇头,花了些钱就带他回来看看。对外就说他是我五哥的儿子,叫李土楼。”
    “噗嗤!”
    刘雪芳抱着李幸不放,嗔怪李源道:“叫的什么名啊。”
    李源笑道:“意思意思得了,过几天就送回港岛,还要上学呢。”又问张冬崖道:“师父,我给您熬的雪梨膏您吃了没有啊?一开春儿嗓子就跟过鬼门关似的,呼噜噜呼噜噜的。”
    张冬崖理直气壮道:“我吃完了!”
    刘雪芳不好意思道:“过年前我感冒了回,总是咳,爸就让建国把雪梨膏都给我送来了。”
    李源道:“没事,我就知道这老头儿不靠谱,故意留了些,回头我给他拿过来。姐,我不是给建国找了门路,让他去大庆报道么,怎么没去?不会还想着去部队吧?”
    刘雪芳闻言面色黯淡道:“都怪我,孩子临走前突然病倒了,他担心我,再加上他爷爷身体也不好,就死活不肯走了。现在到处找临时工干着……”
    李源笑道:“没事,明儿我找找门路,送他进轧钢厂食堂跟人学大厨。娥子在港岛开了一家酒楼,最缺大师傅……”
    “爸爸,我记得建国哥以前说过,他最想开汽车。”
    李幸提醒道,并悄悄从刘雪芳怀里挣脱出来,他已经九岁了,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害羞……
    李源道:“建国,你想开车?那就让你去汽车班学开汽车了,有些辛苦哦。就我所知,那些老司机带徒弟,动起手来可是真打。”
    张冬崖觉得不要紧,道:“学的时候挨打,总比出事了后送命强。”
    张建国高兴坏了,道:“干爹?我真能去汽车班学开汽车?”
    李源点头道:“没问题。”
    他现在是李怀德当前的第一红人,安排个把人进工厂简直不要太容易。
    只是等李怀德完蛋时,恐怕也要受到牵连。
    不过那个时候,李源也不会让张建国继续在轧钢厂当个拉货司机了……
    “师父、姐,汤圆先在你们这待着,我还要去轧钢厂去见见我师父。汤圆这次回来就不多跟人多照面了,他和我太像了,容易让人联想。等晚上再去我师父家。”
    李源要走人,估计这会儿赵叶红已经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再不过去不合适。
    刘雪芳摆手道:“去吧去吧,汤圆留下就行。”
    “可怜”李幸,又被他大姨抱进怀里……
    ……
    “嚯!”
    轧钢厂门卫处,马长友看到整理一新的李源回来后,竖起大拇指道:“我就说,咱四九城第一美男子,还得是您呐。”
    李源“嗐”了声,摆手道:“差不多差不多。”
    马长友:“……”
    一滞后,就是哈哈大笑。
    李源从解放包里拿出一包黄金叶来,塞他手里,道:“马科,正巧碰到您,有一件事儿找您问问。我有一个侄子,是烈属,独生子女,所以没去下乡。本来我是找人送他去大庆的,可他放心不下家里,就留在四九城干临时工了。我不忍心,就想给他找个开车的活儿干干。您说,我是直接去找李主任呢,还是去找周处长?”
    现如今运输科就在保卫处名下,究其原因,现在出车车上都必须带上家伙,不然,别说车上的货,车轮胎都能让人拆干净了。
    马长友听他这么一说,“嘿”了声,道:“李医生,您瞧您说的,这不臊我么?就这么点事,哪还用麻烦李主任、周处啊?让咱侄子明儿来找我,我来安排这事儿!您放心,一准不让咱侄子挨欺负!”
    这也是李源找他,而不是找周云海或者李怀德的原因。
    那两人位置太高,哪有精力去关照一个小喽啰?
    再说现在工人的地位可不是几十年后的农民工,不会将高高在上的人太放在眼里。
    反倒是马长友这样的,直接管辖他们的保卫科长,能让他们忌惮些。
    李源也是走到门口,才想起此事……
    搞定这件事后,李源径直去了轧钢厂工人医院。
    一路上不时有人打招呼,等到了赵叶红诊室,敲门得到了一声回应,推门入内后,李源心里嘿了声,都是熟人。
    他先问候赵叶红:“师父,我回来了。”
    赵叶红盯着他看了稍许,显然心里是有气的,不过此刻诊室里有人,她也不好发作,只道:“你来诊一下。”
    这时才见傻柱一脸惊喜叫道:“兄弟,你这是出差回来了?好家伙,一走几个月,年都没回来过啊。”
    旁边站着赵金月,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胖小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傻柱。
    李源当然认识这孩子,何旦嘛。
    赵金月为了他,还专门跑了一趟川渝,和一大爷易中海联手,把许家爷俩干了一回。
    这女人是真精明,又泼辣能豁得出去,她认定易中海这个八级工的作用远超许家父子,上面更看重这样的大技术员,还断定许大茂在川渝狗改不了吃屎,肯定又不安分,所以让易中海先不承认那封通风信是他写的,而是以他八级工的身份,证明许家父子人品不行。
    再让领导派人四处去打听许大茂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有一半人说他好,那她就甘愿留下来认打认罚。
    结果别说一半,三分之一的人都没有,大多数人都在骂许大茂不是东西。
    赵金月又将许大茂过去在四九城放电影时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弄伤了肾水,生不出孩子的事说出来,并表明这才是她选择离婚的原因。
    而许大茂之所以来大三线,也是因为东窗事发,人家女人找上门来,他害怕被判刑,才主动跑大三线来的。
    结局就很美了,虽然上面为了影响按下了此事,但许大茂和他老子的荣誉算是彻底完了。
    赵金月完美的解决了此事,留下易中海在川渝继续和许家爷俩过招,她则拍拍屁股回了京城,过起小日子来。
    “狗东西,还不快叫人!”
    赵金月朝何旦屁股上拍了下,骂道。
    何旦病恹恹的,连点反应都懒得给。
    傻柱心疼坏了,责怪道:“你这不瞎闹腾么?何旦咳嗽半月了,现在一点精神都没有,你还……”
    赵叶红懒得听他们两口子吵架,对李源道:“你来的正好,过来看看。诸症不明,无证可辩,就是咳嗽。用了不少温润濡养,滋阴润燥的药也没用。”
    傻柱在一旁补充道:“晚上咳的睡不着觉,眼瞅着孩子瘦了一大圈儿。”
    赵金月忙追了句,道:“大人也累啊。我们这是实在受不了了,等你又一直等不见人。就想着,你不在,可你师父在啊,就跑来找你师父来看了。结果看了三回了,还是不灵!源子,你快给看看吧!”
    李源“哟”了声,道:“赵金月,你是不是去了趟川渝脑子辣糊涂了?我一身能耐都是我师父教的,她都不灵,我能灵吗?我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实在不行,偷摸摸的去给孩子算算八字也成,别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目光狐疑的打量着赵金月。
    赵金月:“……”
    傻柱骂人道:“让你别瞎咧咧,一天到晚就没点正形。赵大夫又不是神仙,要是样样都灵,阎王爷那还能收着人吗?就你那破嘴,一天到晚招人烦!”
    他还算了解李源,知道赵金月那张破嘴惹麻烦,李源怕是动了怒火了。
    不等赵金月反击,傻柱就赔笑道:“赵医生,您甭和她一般见识,那张嘴就不会说人话。”
    赵叶红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兴许是赞成傻柱的意思。
    等取得赵叶红的谅解后,傻柱才又对李源道:“哎哟,兄弟,她那张嘴您又不是不知道……”
    李源撇清干系:“这我真不熟。”上下两张都不熟。
    傻柱哭笑不得道:“得,不熟就不熟。您啊,甭和她一边儿见识就成。快给你大侄子看看吧,哎哟,可熬死人了。”
    李源瞥了眼赵金月,见她这会儿倒是乖觉,没再言语,心里又有些好笑,这娘们儿要是再读点书,换个环境,就凭她这份能屈能伸能打配合的性子,说不定真能干成一番大事。
    拿起何旦的手腕,听了五分钟后,他沉吟稍许,同赵叶红道:“水寒射肺?右寸脉象为浮大滑数,病脉就藏于此。”
    赵叶红闻言皱眉,道:“水寒射肺多咳痰清稀,喘息胸满,甚至喘息不得平卧。可这孩子,是干咳无痰啊。”
    李源笑道:“您看他,只要一咳嗽,就流眼泪。可是孩子除了咳嗽外,没其他不舒服的地方,所有开始还哭两声,后来就不怎么哭了。落在大人眼里,就成了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其实人家没想哭,单纯是流点眼泪而已。”
    傻柱、赵金月听的云里雾里,赵叶红却一下反应过来,道:“肺有郁热,风寒束肺,寒热郁遏,肺中的痰饮就无法出来了,反而旁出作眼泪出来……原来如此。那就开小青龙汤?”
    李源点头笑道:“对,治疗水寒射肺方剂就是小青龙汤。加生石膏和桑白皮,一以清肺胃之火,一以泻肺中郁热之水。再加厚朴,杏仁。厚朴能降脾胃之气,此气一降,肺气也随之而降,气降则痰消。杏仁开降肺气最速,肺主一身之气,肺气一降则诸气莫不随之而降。”
    赵叶红笑道:“再加紫菀、款冬花,这二者是止咳化痰的要药,相须为佐,以求速效。”
    李源笑道:“正是如此!”
    师徒间能有如此默契,也是一种享受。
    “兄弟,晚上回四合院不?喝两杯啊。”
    开好方子准备去拿药了,傻柱赖着不走说道。
    李源微笑道:“过两天吧,今儿得回家一趟,过年都没回去。”
    傻柱高兴道:“得嘞!那我可在院里等着了,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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