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了拳,手背青筋根根暴起,手骨也将皮肤顶起一道道弧度,极为骇人。
    谢霁淮心头罕见地浮上一丝愧疚。
    小姑娘受了伤,可怜巴巴的,他却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对她的渴望,甚至在她问出那句话时,差一点就要应了下来。
    他想要她。
    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等你脚伤好了。”他哑着声音道。
    “哦。”姜听雨松了口气,笑盈盈看他,“那你要用了再和我说。”
    谢霁淮哂笑了声,手指划过她的脸。
    小姑娘要是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怕是会吓到。
    -
    这一夜姜听雨睡得很好,闹钟还没有响她就醒了过来。
    身旁的人早已不见踪影,被窝都是凉的。
    她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八点不到。
    时间还很早,姜听雨索性关掉手机又眯了会儿。
    这一眯差点眯过头。
    半睡半醒间,她感觉到脸上有温凉的触感,还带着潮湿的水气。
    姜听雨瑟缩了下,悠悠睁眼,冷不丁对上谢霁淮的脸。
    那张脸过分的英俊,就算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也没有一点想怪他的意思。
    她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段子,情侣吵架,女孩看到男朋友的脸就气不起来了。
    她现在就是这样。
    对着一张俊美的脸,确实很难生气。
    “宝宝,该起床了。”谢霁淮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了怀里,亲了下她的唇。
    姜听雨呜呜两声,用力推他:“我还没刷牙呢,干嘛亲我。”
    姜听雨不是嫌弃他,是嫌弃自己。
    谢霁淮衣服都换好了,肯定洗漱过了,但是她睡了一夜才刚醒,他亲她也不觉得脏吗?
    谢霁淮手指摸到她的额头,拨弄开凌乱的头发,让她漂亮的小脸完整地展露在他眼前,“宝宝一点都不脏,唇上还留着香味。”
    姜听雨脸红耳热,娇嗔:“胡说八道。”
    谢霁淮笑笑,扯开她身上的被子,把她抱下床:“你的工作室上班时间是九点,现在已经八点半。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你这个做老板的,总不能带头违规,是不是?”
    姜听雨眼睛瞪大,慌张道:“八点半了!”
    她就是想眯个十分钟而已,结果眯过了头。
    除了被母亲限制不许出门以外,她很少会迟到,就像谢霁淮说的,作为老板,她得以身作则。
    谢霁淮抱着她进浴室,给她挤好了牙膏才将牙刷递给她,退到一旁看她洗漱。
    有人在身后盯着做事让姜听雨特别得不自在,但是时间紧迫,她也顾不上纠结了。
    匆忙地梳洗好换了身衣服,连妆都没有时间画,她就急忙要出门。
    要是在家里,她脚受了伤,连门都出不去,但是谢霁淮尊重她的意愿,没有阻拦她上班,只提出上下班接送她。
    谢霁淮退让了一步,姜听雨自然不会得寸进尺,答应了他的提议。
    谢霁淮早有准备,把早餐装进了盒子里给她带在路上吃。
    到了工作室楼下,姜听雨说什么也不肯让他抱着她上楼。
    两人僵持不下,谢霁淮敛眸,沉着声音问她:“眠眠,你是不想我抱你上去,还是不想你的员工看到我。”
    姜听雨哑口无言。
    她咬唇看向谢霁淮的眸,那双深邃的瞳眸里看不到丝毫情绪,黑沉地像是一潭死水。
    不知怎么,她的心剧烈颤了下,仿佛有一只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切断了血脉,导致大脑缺氧。
    她知道这时候最好是骗骗他,可对着他,她根本说不出谎话。
    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谢霁淮也听到了她无声的回答。
    捏着方向盘的指骨用力地收紧,指节都发出清脆的响声,许久后,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恢复温和。
    “眠眠,到了办公室给我发消息。”
    对着她,他连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他也不该生气,小姑娘什么错都没有,只是不爱罢了。
    姜听雨解开安全带下车,走了几步以后又转过身。
    车子还在,他也还没走。
    那扇黑色的车窗遮住了车内的人,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的动作。
    姜听雨不禁去想,他是不是也在看她。
    停顿了数秒,她转身朝电梯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谢霁淮的视线里。
    谢霁淮眸光深睑,伸手从储物柜里摸出了盒烟。
    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总之有些时候了。
    烟这东西算不上好,乏闷烦躁的时候偶尔会抽一两根。
    和女孩领证以后,他就戒了烟。
    那样娇气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这么呛的味道。
    谢霁淮开了窗,清晨的阳光洋洋洒洒进来,照亮了他半张脸,另外半张依旧掩藏在黑暗中。
    搭在窗沿上的手指夹着香烟,烟头明明灭灭。
    他静静盯着女孩消失的地方,心口也仿佛随之裂开了道口子,隐隐泛着疼。
    尼古丁的味道并不足以缓解这种情绪,反而更加烦躁。
    碾灭了抽了几口的烟,谢霁淮抽了张纸巾将烟头包起来扔进车里的垃圾桶,又开了新风系统驱散烟味。
    这样一番处理后,还是觉得车内有烟味余留。
    谢霁淮阖眼靠着椅背,心底暗流涌动。窗外透进来的日光照得他半张脸苍白到病态。
    -
    姜听雨脚腕还有点轻微的疼,不是太严重,能正常走路,只是要慢一点。
    到了办公室,她放下包,扯出椅子落座,想起上来前谢霁淮最后和她说的那句话,心跳一下乱了。
    双手捧着手机,视线牢牢盯着屏幕,指尖在手机键盘上点了又点,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她懊恼地趴在桌子上,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谢霁淮很明显是因为她不公开他的身份而生气。
    是生气吧……他的语气都变了,而且,也不再叫她宝宝。
    姜听雨呼吸微滞,瞳孔忽而放大,连忙敲了下脑袋。
    宝宝什么的,不叫才正常吧。
    她长呼一口气,视线注意到屏幕上跳出的消息。
    谢霁淮:【到办公室了吗?】
    姜听雨仓皇地握紧手机,回了消息过去,手都在抖。
    绵绵雨:【到了。】
    谢霁淮:【嗯。】
    对话到此结束。
    姜听雨有种鱼刺卡在喉咙里难受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应该关心一下谢霁淮,问问他接下来的行程,但又怕打扰他。
    她轻轻叹一声,关上手机,打算晚上回去了再和他好好说。
    同住一个屋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话总得要说开,不然彼此都会不舒服。
    忙了一上午,临近午餐时,姜听雨接到了好友程简依打来的电话。
    姜程两家祖辈来往多,两个小辈年纪相仿,自然而然成了闺中密友,关系好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
    只不过她们很少通话,多数时候都是互发信息交流。
    程简依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姜听雨直觉有事,想也没想就接通,软着声音问:“怎么了,一一。”
    程简依:“我那个前任你知道吧。”
    前任?
    姜听雨思索了一会儿,想起来这号人,“嗯,有印象。”
    说起前任,程简依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当场给他挖个坟,“当初他追求我的时候对我关怀备至,我以为他人特别好,再加上长得也还行,当然,比你哥哥跟你老公都差远了。”
    程简依扯了会儿,马上又拉回正题:“我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爸爸不疼爱,继母使绊子,我在那个家里感受不到一点爱。这是第一次有男人对我这么好,会跑大半个京北给我买巧克力泡芙。我那时候感动得不行,就答应了他的追求。”
    这些话姜听雨还是头一回听她说,之前她一直以为程简依是因为爱对方才会选择在一起。
    现在看来不是爱,只是感动而已。
    姜听雨轻轻扭了下脚腕,缓缓道:“可是他后来对你也不好啊。”
    那个男人三番四次敷衍程简依,仅仅是姜听雨看到的都有好几回。
    “对!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没早点踹了他。”程简依情绪非常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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