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知道这林漠这般棘手,他就该从三皇子那里借些人手的,自己培养出来的私卫到底不行,根本算不上死士。
    一旁的心腹大管事劝道,“伯爷别动这么大怒,说起来也是事情赶得巧,谁知道会有人要那林漠的命,派人刺杀。”
    算起来,伯爷派去的人,反倒间接救了林漠,可惜这事没法挟恩图报,毕竟自家伯爷居心不良。
    但这些只是开始,没多久,心腹大管事便接到了人密报,怀年伯在外面置办养人的别院被袭击,里面的人都逃散出去,甚至有几个还跑到了京兆府状告怀年伯私自囚禁良民残害身心云云。
    “伯爷,您找三皇子殿下想个法子,压下这事吧,这对您影响实在太不好了,”心腹大管事没想到别院居然被人发现,还这样捅出来,“小的怀疑,这是大皇子背后动手,只有三皇子能压下这事。”
    怀年伯倒是怀疑到安阳侯府,毕竟他的人才在京兆府被审问交代处他,转头自己别院就出了事,可又觉着安阳侯府没有这能力,也不可能发现自己这样隐蔽之事。
    第257章
    怀年伯觉着,他是三皇子的表舅,更是三皇子的近臣,便是看在三皇子面上,安阳侯府的人也没这么大胆量这样对付自己。他便是仗着三皇子才敢算计了许如容,又瞄上林漠。
    其中,有那天许菡针对嘲讽他的缘故,更有他早就盯上林漠,见色起意。
    如此看来,别院那边的确像是大皇子背后下黑手,大皇子此举除了对付自己,更是想借以打击三皇子。
    心腹大管事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禀告声,“伯爷,京兆府来官差了,请您去衙门。”
    怀年伯眉头一皱,看向大管事的,“你出去看看,”难道安阳侯府直接把他告了?不然,他是一府伯爷,京兆府不太可能直接这样传唤他。
    大管事的很快回来,面色有些难看,“伯爷,白柳儿要跑,被人发现,安阳侯府的人以偷盗和谋害罪将她送到京兆府,她把您给供出来了。”
    “我曰她,这个贱人!”怀年伯破口大骂,“还没怎么样,她就跑,亏我还以为她能成些事,”本来他还想着这件事了,通过白柳儿拉拢过来许成泰,谁知道这女人这么不经事。
    “这,”大管事其实能理解白柳儿的想法,伯爷的人都被抓了,她被供出来是早晚的事,就想着趁早跑路,且这女人还携带了大量的财物,看来也早有些想法,可惜居然被人抓住了。
    “你代我去趟京兆府,”就算这样,怀年伯也不打算亲自过堂。
    京兆府那边态度也没有十分强硬,这大管事的也知道自己非走这一趟不可了,反正去了之后也是个过场。就算那私卫被抓,招认了伯爷,可没人证明他是伯爷的人,官府就奈何不得。
    这也是为何当初伯爷办这事时,找的是从来没在人前出现过的眼生私卫的原因,防的就是万一失手。只是没想到,这万一还真的发生了。
    但大管事的没想到,到了京兆府后,安阳侯府那边直接状告怀年伯意图杀害林漠,将另一伙刺杀林漠的杀手一并按在了怀年伯身上。
    怀年伯的大管事当场面色难看到极点。
    有心辩解,自家伯爷不过是想劫持会人,弄些桃色关系,根本没有想着害人,相反那两个私卫还算是见解救了林漠性命,可惜不敢辩,只能一口否认,“回大人,这人不是我们伯府的人,怕是这人想要推卸,故意攀咬我们伯爷。”
    “那他为何不攀咬旁人?”这次公堂之上,安阳侯府里出面的是许成温,作为林漠这个受害人家长长辈身份。
    “那可能是这人不知从哪里打听出我们伯爷曾与贵府有些冲突,”大管事的狡辩,“毕竟当初我们伯爷求娶府上七姑娘……”
    话没说完,就被许成温打断,“别扯有些没的,你们那伯爷就不是个好货,京兆府传讯都不敢露面,藏头露尾,怕是不敢现与人前。人证在此,你还在狡辩,就别怪我明日直接上折子。好叫圣上知晓,似怀年伯这等男女荤素不忌,私自拘禁良人百姓残害,如今竟将手伸到朝廷待选官的天子门生身上,何等嚣张卑劣无耻,不配为官!”
    “许三爷……”怀年伯大管事被说的又惊又怒,奈何京兆府尹也提及怀年伯被人状告一事。
    “怀年伯当来京兆府过堂,前后传唤两次,人皆不到堂,怀年伯也是相当不将京兆府放在眼中,”话里大有也要到御前一告的意思。
    大管事的再在怀年伯府风光,也不过是一下人,赶忙告罪,“并非我家伯爷不亲到,实在是公务繁忙,小人这便回去告知伯爷。只是,这罪犯之前纯属诬告,与我家伯爷并无干系。”
    ……
    “反正就是一通扯皮呗。”
    京兆府这边的进展,自有书宁跟着,回去后禀告一番,许菡听得很生气,“这怀年伯简直就是无赖,仗着身份连京兆府都不放在眼中。爹爹说的对,就得上折子告他!”
    小姑娘气的不行,脸颊都微微鼓起来。
    林漠却觉着能不能扳倒怀年伯无所谓,家里人这样为他奔波出力,他很满足了,握着她温软的小手,柔声道:“别气,这种人坏事做多,总有踢到铁板的时候。其实,当日若不是怀年伯的人,我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也算是间接帮了我一把。”
    虽然京兆府公堂上,京兆府尹故意诈怀年伯府大管事的,但其实都知道,当时是两伙人袭击林漠,拿匕首的两人明显是冲着林漠性命来。
    虽是如此,可许菡就是气不过,尤其想到怀年伯好男好美的癖好,阿漠生的如此俊美,这怀年伯还不知怀着什么龌龊心思,更让她愤怒。
    也第一次觉着在权贵面前无力感如此明显。那怀年伯之所以如此,仗的无非就是势,尤其是三皇子的势。
    安阳侯府虽是侯爵,在朝为官的却高不过四品,算作一般高门大户,但若对上勋贵尤其是皇家权贵便弱了太多。但侯府姻亲多,如北定侯如清平侯府等等,联合起来后的威势也不可小觑,如此次,北定侯和段怀裕便帮忙良多。
    自高热那天侯府又寻了擅跌打郎中给林漠重新看诊,他这胳膊确实不仅骨裂有小处骨折,郎中重新上了药固定了夹板,只要养护的好,基本不会有碍,这也让侯府的人都松了口气。
    这两天,许菡基本都陪在林漠这边,虽然生活起居上有小厮照料,不用许菡亲自动手,但一些小细节上,比如帮他挽下袖子、递个吃食之类,许菡顺手就做了。
    像铃铛和石榴这随身伺候的丫鬟,明眼就瞧着自家姑娘和阿漠公子感情急速升温,无须说话对视,两人便是静坐,之间也有种蜜糖般气息流淌。
    后来,连安阳侯夫人、温兰惠等人也发现了,小两个在一起时浓情蜜意,都不禁露出宠溺欣慰笑容。
    许菡看过去时,还略有不解,这姨母笑是怎么回事?
    看着小孙女迷糊的样子,安阳侯老夫人被许成泰惹出来的火都消了许多,对安阳侯夫人道:“跟芸娘说一声,阿瑞的亲事快办了,让张姨娘回来帮她操持着。”
    这次能把白柳儿送到京兆府,张姨娘功劳不小,往前的错处可消了,正好下月是许瑞成亲,正好叫她回府,“至于老二那,你派人把那处房产找牙行卖了,不留了。”
    老二再看不透那白柳儿,再糊涂,住的地方都不给他留。那个糊涂东西,居然叫白柳儿撺掇的收受了不少贿赂,白柳儿要跑路卷走的财物多是他受贿得来,若不是发现的及时,还不知闹出多大乱子来。
    “是,母亲,”安阳侯夫人应着,忍不住劝了两句,“母亲别太担心,二弟那该是知道厉害了。”
    “我担心他做什么,”安阳侯老夫人嘴硬心软,就算再失望怒其在白柳儿身上不争,亲生的儿子也舍弃不了,想法子将人扳回来。
    许成泰这一回被白柳儿利用,栽的可是不轻。
    心爱的白月光心头好被旁人收买暗中利用自己算计家里人不说,出了事还想卷了当初怂恿他受贿敛来的钱财跑路,等许成泰下值回来得知这一切,当场气的差点昏过去。
    人在官场,不可能没有政敌和不和的人,事情才发生,第二天许成泰就被人上了折子弹劾,当前的官位怕是不保。
    许蔚如今在翰林,就职的工作便类中书舍人,大臣们递上来的奏折,便先通过翰林和中书省初审,弹劾许成泰的折子,许蔚最早看到也没压递了上去。
    但让许蔚意外的是,京兆府初审后,三叔许成温往上递折子弹劾怀年伯,随即又有一份来自陈驸马的折子,同样弹劾怀年伯意图残害天子门生。
    许蔚十分吃惊,细细看了这折子后,发现里面一些措词十分严谨,甚至提及怀年伯私自囚禁良民百姓为禁脔,私德败坏至极,不配为朝臣等等,与自家三叔弹劾怀年伯的折子意思几乎重叠。
    须知,三叔这份折子的拟定,便是他主笔,陈驸马居然与自己这边不谋而合,是仅仅看不惯怀年伯私德,还是因之前陈副使寻林漠帮忙绘制设计图?
    哦,对,现在不能称副使该为陈院使了,前段时间,陈副使因举荐林漠设计图有功,加上原院使丁忧,已经升正使了。
    或者说,还是陈驸马作为国子监博士看重林漠的才识?
    但不管是哪样,前有陈驸马长子文宣县男出手援助林漠,后有这份折子,许蔚回府便将此事郑重告知许成温等人,安阳侯夫人和妻子女眷那边也说了一声,他们要承这份情。
    许蔚和安阳侯府诸人却不知,陈驸马确实看不惯怀年伯,但也是与慧和长公主有收林漠为义子的想法,在手下人查到怀年伯这些所为后,便出手帮一把。
    终于,在许成温这边上了折子的当夜,牢中那个匕首黑衣人终于承受不住招供,供出是有人花钱雇佣他们杀手组织刺杀林漠,取其性命。
    “可惜,这人只是一个杀手,不知背后雇佣人的身份,”许成温可惜地叹口气。
    这情形其实跟林漠科考遇刺时差不多,毕竟这些江湖组织不是一个两个人,出面动手的多是底下人,真正接单子的只有组织上层人才接触。
    “那这个人招出来是什么江湖组织了吗?”许菡带着希翼问道,她希望官府能顺着端了那组织,找到买凶的背后真凶。
    林漠没问,但看许成温的脸色就知道,此事没有那么容易,果然许成温摇了摇头,“还没有,那人也是骨头硬,扛着不招。”
    许菡顿时失望地垂下肩膀,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总是在背后算计暗害林漠,也不知这几次背后之人是不是同一个?
    “这样的隐患若是不拔除,叫人难安,”许菡忧愁地道,便听自家爹爹话锋微微一转。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闻言,许菡期待地望过去,催促道:“爹,什么办法?”
    给了小女儿一个安抚的眼神,许成温道:“这几年有不少涉案的江湖组织,官府那边备案查到了几个,不怕麻烦和周折的话,便组织些人手,一个一个挑了去,也算是为朝廷出力。”
    但,难度很大。若是好拔除,官府也不会积累那么多起旧案。
    “找四姐夫帮忙,怎么样?”许菡抓到其中一个关键,提出想法。
    自家人手不够,便寻求外援,自家四姐夫是亲戚,也算不得多见外,想必四姐夫那边不会推辞。
    “这个可以,”许成温也是犯愁,若想拔除这几个江湖杀手组织,需要足够的人手,他心里思量着,有七侄女的关系,北定侯那边也可以帮得上忙。
    “只是简单地去寻找窝点围剿,怕是不能成,”林漠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慢慢地开口,眼中带着思量,“叔父,这般,您寻几个江湖中的人,放出个消息,就说发现了一处宝藏,需要请些顶级的帮手护身寻宝,有意从那几个杀手组织里选一家,定个位置见人。”
    许菡怀疑地问:“这么简单,那些人能上当吗?世上哪有那么多宝藏可寻,若真有宝藏,雇佣的人没有功夫,就不怕被反杀吗?”
    林漠淡淡地笑了下,“阿菡,这些杀手组织求财为主,只要钱给到位,对方不会去追究是不是真的有宝藏,至于反杀,这些江湖中人是有规矩的,当然就算是他们不遵规矩反杀,也无妨,左右咱们的目的是将对方引出来,继而跟踪一网打尽。”
    其实,如果不是想早点抓到幕后凶手,他们可以慢慢以花钱买凶方式跟杀手组织接触,然后顺藤摸瓜找到老巢去。但这样的弊端太多,杀手执行任务,行踪不好捕捉,官府用这种方式抓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第258章
    林漠与许成温又商量了些细节,许菡在一旁听着,看林漠的眼神渐渐有了些变化。
    忽然发现,自家这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似乎是芝麻汤圆子,外白内黑的黑芝麻馅……
    “怎么了?”对于许菡的情绪感知,林漠比许成温还敏锐。
    抬眼,果然见小姑娘眼神复杂地对着自己发呆,那眼神似乎才认识自己一般,不由心中快速微跳一下。
    莫不是自己方才言语什么,有哪里不妥当?
    “啊,没什么,”回过神来,许菡坦言,“就是才发现,你心眼真多。”多的跟漏勺一样,她原来怎么就没发觉呢?只觉着他聪明了。
    可这聪明跟心眼多也不是一个概念,又有些庆幸,这样芝麻黑的幸好是自家的,不然怎么被坑的都不知道吧。
    这话……
    许成温听着,看着自家小女儿忍不住直摇头。
    才发现这小子心眼多吗?从这小子来到侯府,他就发现了,就是个心眼多的像筛子的小狼崽子,要不是阿菁跟他签的文约,他对阿菡只有善意和爱护,他才不会留这小子在小女儿身边。
    自家小女儿心思简单,两人正好互补,许成温觉不承认自家小女儿心眼少,她只是不喜欢玩弄心计这一套。
    林漠亦是如此认为,并没有因许菡的话生出不安,反而笑着道:“阿菡不嫌弃就好。”
    就算她不喜自己心思重,他也不会放手。
    从她进入自己视线,就像是光束温暖了他,有她,他才慢慢敞开封闭的心。
    许菡肯定没有嫌弃,这人心眼子多,正好省了她动脑子搞那些弯弯绕绕了,她就是有感而发。至于心眼多盘算到自己身上,许菡心如明镜林漠待她如何。
    “心眼多点好,不吃亏,”脑力劳动才最累,许菡笑嘻嘻地开玩笑,“平时得多给你吃些小核桃,补补脑。”
    整天地用脑子,多累。
    许成温忍住冲出喉咙的笑声,这话说得,真容易叫人误会是在骂人。
    许菡还大咧咧地拍了拍林漠的肩膀,“虽然你很聪明,但架不住脑力消耗也挺大,往后我的小核桃都给你吃哈。不用感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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