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让摇头:“张信见了,但......那个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
    “淇国公、成国公、曹国公府上怎么说?”
    “淇国公府与成国公府闭门谢客,曹国公说...说...”
    “说什么?”
    “说我们既然甩开他们吃独食,那挨打的时候也别招惹他们!”
    听完这句话,袁容忽然双眼通红,一拳锤在桌子上,吓得两位公主一下子花容失色。
    “陈堪,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李让眉头一皱:“咱们现在在京师已经成了丧家之犬,你想干什么。”
    袁容暴怒道:“干什么,陈堪让咱们落得如此境地,难道咱们就这么被他折辱也不还手吗,那将来朝堂之上还怎么看咱们?”
    永安和永平被袁容暴怒的样子吓了一跳。
    片刻之后,永安忽然怯怯的问道:“要不然我们姐妹俩去找常宁说项说项?”
    永平摇头:“不可,上一次咱们和小妹已经将关系闹得很僵,这么赶着送上门去,不是让百姓们更加认定咱们心里有鬼了吗?”
    李让看向袁容:“你准备怎么做?”
    袁容咬牙切齿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三百一十章 应天府衙文书来
    陈堪正在书房里拿着一本《左传》发呆。
    忽然,书房的门被敲响。
    “侯爷,大事不好了。”
    云程的声音响起,略显焦急。
    陈堪将书放下,拉开书房大门。
    见云程正在微微喘着气,不由得蹙眉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云程顺了口气,焦急的说道:“现在整个京师都在盛传咱家是欺压百姓的大凶大恶之徒,咱家的名声臭了。”
    “就这点事儿?”
    陈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云程见陈堪不知所谓的样子,顿时急了:“侯爷,这是有人在朝咱家身上泼脏水呢。”
    陈堪斜了云程一眼:“我知道啊,不就是袁容和李让的手笔吗?”
    “您怎么知道?”
    云程一愣,随后脸上带着狐疑之色:“侯爷,这也是您的手段吗?”
    陈堪微微一笑:“本来是想着用不着后手,不曾想着袁容和李让还算有点脑子,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也罢,那本侯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不知怎地,看见陈堪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云程心中也突然安定了下来。
    “侯爷,那咱家要怎么做?”
    陈堪稍加思索,问道:“他们是怎么泼咱家脏水的。”
    云程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坊间百姓都在传您克死爹娘,又克颖国公一家,并且为人嚣张跋扈,经常欺压百姓,昧着良心做生意坑害百姓......”
    陈堪一愣:“就这,没有了?”
    云程点点头:“这已经足以让咱家声誉扫地了。”
    陈堪的眼神忽然变得古怪起来,刚才他还觉得袁容和李让有点脑子。
    结果,陈堪发现他还是高看他们了。
    半晌之后,陈堪的表情变得慵懒起来。
    对手太弱,玩起来实在是没意思啊。
    陈堪原本还以为这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舆论战,没想到只是一场碾压式的对决。
    力量相差如此悬殊,顿时让陈堪失去了和他们玩下去的兴趣。
    这样的对手,对比白莲教,对比纪纲,对比沐晟,对比陈瑛差得太远了,就连李景隆都比他们更有资格成为陈堪的对手。
    一瞬间,陈堪有些怀疑人生,难道他有受虐倾向?
    还是因为他以前遇上的对手都太过于变态,以至于让他有了一种大明全是变态的错觉。
    所以突然遇上一个正常的对手,有些不习惯?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陈堪都不准备继续和他们浪费时间。
    他很忙,银行,军校,白莲教,哪一样不需要陈堪亲自去盯着。
    打击报复,纯粹是为了给朱月澜出气。
    现在朱月澜的气已经出得差不多了。
    而大家身上的血缘关系又斩不断。
    总归还是该留下一线情面,省得朱月澜和朱棣难做。
    朝云程招招手,陈堪吩咐道:“你交代下去,让咱家的人往咱家身上泼脏水,怎么脏怎么泼,就说我强抢民女啊,玩女人不给钱啊,怎么难听怎么说,然后叫个机灵点的人过几天去应天府衙敲登闻鼓......”
    听完陈堪的安排,云程瞪大了眼睛:“侯爷,这是何故,咱家是出了名的良善人家,您也从未做过那些有违道义的事情,何故要自污。”
    “这你就不用管了,照着本侯的交代去做就是了。”
    罢罢手,像赶苍蝇一样将云程赶走,陈堪回到书房继续发呆。
    开玩笑,自污,这辈子都不可能自污的。
    只是单纯的为这场游戏添加一些难度而已。
    侯府被踩得越低,当事情反转打脸的时候,百姓们骂那两人才会骂得越狠。
    操弄人心当老六这方面,陈堪一向不落于人后。
    接下来几天,京师的风向陡然开始变化,靖海侯府原本是处于被百姓同情的对象,现在却是在几天之内被踩到了泥底。
    百姓们当初有多同情陈堪,这会儿骂得就有多狠。
    而侯府始终未对那些喧嚣的流言做出任何回应。
    而侯府此番作态,更是让百姓们确信陈堪这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不敢出面辩解。
    许多百姓心里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没想到啊,本以为靖海侯是为国征战的英雄,不曾想背着人竟然是作奸犯科的淫贼,简直是道德沦丧。”
    “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少年侯爷英雄之名变狗熊。”
    “你们听说了吗,据说靖海侯之所以在城外杀了那么多人,是因为强抢佛门圣女不成,所以才大开杀戒.......”
    流言越来越离谱,陈堪那些功劳重新被翻出来都变成了他邀名买直的工具。
    但侯府却始终没有出面澄清过任何流言。
    现在当真是但凡是个百姓路过侯府,都要朝侯府吐上一口口水。
    流言越传越离谱,应天府也坐不住了,一纸公文传来,话里话外都是希望侯府能配合调查的意思。
    而这几天,过得最开心的当属两位公主和两位驸马侯爷。
    那真是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依旧是在广平侯府,依旧是熟悉的四张脸。
    但与几日前四人如丧考妣的样子,现在的四人可谓是春风得意。
    几条流言传出去,不仅洗清了两家所有的负面新闻,更是将靖海侯府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袁容端坐在主位上,满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妹夫:“倒是出乎本侯的预料,没想到这些屁民在关键时候竟然如此好用。”
    李让恭维道:“此次若非姐夫出手扭转乾坤,我李家怕是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了,我敬姐夫一杯。”
    “哈哈哈哈哈......”
    袁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哪里哪里,若是妹夫家中下人得力,百姓又愚蠢不分是非,咱们也没可能这么快扭转局势。”
    “呵呵,想必咱们那位好妹夫此刻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吧?”
    四人一脸畅快,一想到几日前他们那种惶惶犹如丧家之犬的样子,对于陈堪的怨恨便更深几分。
    “自作孽,不可活,外面的事情与咱们无关,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饮圣。”
    “饮圣!”
    就在几人猜测陈堪现在的模样有多惨的时候,各家权贵府的主事人脸色却是越发难看。
    在下令紧闭大门的同时,又不约而同的派出管家无数次的登靖海侯府的大门。
    只可惜每一次去,都会吃一个闭门羹。
    张信府上,在听见城中喧嚣的流言四起时,张信便下令斩断府上与广平侯府和富阳侯府的一切往来。
    与此同时,泰宁侯陈珪、武安侯郑亨、曹国公李景隆、淇国公丘福、成国公朱能、信安伯张辅、新昌伯唐云、武阳侯徐景昌......
    整个永乐朝一大批勋贵同时做出了与张信一模一样的决定。
    当勋贵,可以好色,可以残暴,可以贪财,但是绝对不能愚蠢。
    没人喜欢带愚蠢的猪队友玩。
    所有勋贵同时在心中感慨道:“广平侯与富阳侯一脉,完了。”
    此时——
    陈堪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应天府衙送过来的文书。
    文书上写的是请靖海侯亲临府衙,澄清一下最近京师之中针对靖海侯府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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