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难以置信的说道:“刘衍部大部都是步兵,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
    豪格说道:“刚才郑亲王和饶余贝勒都建议突围,趁着刘衍部强行军赶来,其部疲惫不堪,大军还能冲出去,汗阿玛怎么说?”
    皇太极苦笑着说道:“他们是对的,现在你我父子,必须有一个赶在多尔衮、多铎之前,回到盛京去,否则大清就要变天了!”
    豪格有些动容,说道:“看来郑亲王和饶余贝勒才是忠臣,是我错怪他们了。”
    “忠臣?”
    皇太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豪格,说道:“哪里有什么忠臣!他们不过是不被多尔衮、多铎信赖,一旦被多尔衮掌权,他们二人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不得不帮助你我父子!”
    “那,为今之计,怎么办?”
    皇太极毫不犹豫的说道:“朕是走不掉了,朕留下镶黄旗兵马,以及耿仲明、马光远两人兵马,你带着剩下的两蓝旗、正黄旗和阿济格部突围,一定要赶在多尔衮、多铎之前回到盛京!”
    “汗阿玛!”
    豪格终于大哭出来。
    与此同时,刘衍望着远处的延庆州城,此时虽然是寒风阵阵,可是刘衍却依然大汗淋漓,头上和身上好像是刚刚蒸完桑拿一般,正在寒风中冒着白气。
    周围的苗绍等将士也是一样,众人都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哈哈!”
    刘衍虽然疲惫,但是却开心的笑了起来,自己一手打造的新军,竟然也能创造堪比后世红色军队的奔袭速度,从昌平州赶到八、九十里的路程,紧跟着清军铁骑大军就杀到了,这种成就感当真是无以言表!
    “督臣,攻城吧!”
    苗绍兴奋的大喊道:“皇太极就在城中,攻下延庆州城,杀了皇太极!”
    周围的众将士都大声欢呼了起来,各营将士虽然疲惫不堪,但是此时却都战役高昂,刘衍可以非常肯定,只要自己下令攻城,各营将士哪怕再疲惫,也能嗷嗷叫的冲进城去。
    只是这样的伤亡代价就太大了,所以刘衍还是下令各营以围堵为主。
    “驻防军第二营封锁北面,第三营封锁东面,第五营封锁西面,新军右营封锁南面,新军亲卫营、骑兵营、后营、中营在东面待命,随时准备投入作战。”
    “是!”
    自从皇太极率部逃走之后,刘衍便将所有兵力都投入到战场上,汉军各旗随即全面崩溃,除了正白旗固山额真石廷柱、正蓝旗固山额真祖泽润先后被杀之外,汉军旗各部的兵马也是死伤甚重,俘虏都抓了至少三万人。
    刘衍随即将各营的辎重兵留在战场上,负责打扫战场、看管俘虏,然后率领主力大军追击皇太极所部。
    此时苗绍说道:“不知道炮营什么时候到,督臣一定要等到炮营到了再攻城?”
    刘衍点头说道:“没错,咱们能以如此小的代价击溃三十多万清军,说实话此战实在是赢得侥幸,定然是清军内部出了问题,否则现在咱们还在昌平州以北与清军血战呢!”
    “所以必须要等到炮营赶到,决不能让各营将士徒增伤亡。”
    苗绍有些焦急,说道:“可是根据各营夜不收的急报,清军多尔衮、多铎,以及蒙古各旗都赶在皇太极之前脱离战场了,现在已经钻进居庸关一带的深山之中。还有满州两红旗的兵马,也紧跟着多尔衮部进入山中。”
    “督臣,咱们的动作要是慢了,多尔衮部的大军早就逃出关内了!”
    刘衍此时也有些焦急,新军各营中,现在炮营还在路上,正向延庆州赶来,新军左营奉命南下去收复昌平州了,汉军正红旗、镶蓝旗兵马逃进了昌平州,刘衍自然不会放过这两股汉奸兵马。
    刘衍思索权衡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派沈拓率部向北追击,不惜伤亡拖延多尔衮部,等待主力赶到。”
    “是!”
    “立即派人给钱樰传令,命令炮营在今日入夜前,必须赶到延庆州!”
    “是!”
    沈拓接到命令之后,便率领新军中营将士向北进发了,沈拓是夜不收出身,率部进山追击多尔衮部再合适不过了。
    “全营各部,只待三天口粮和饮水,其余所有辎重全部放弃!”
    从延庆州到龙门关,大军快速行进的话,三到四天就能抵达,所以沈拓直接下令,三天内必须抵达龙门关,将多尔衮、多铎部堵住。
    新军中营将士从延庆州向北进发,直接扎进了燕山余脉,然后向西北方向翻山越岭赶去。
    当日傍晚时分,钱樰率领新军炮营抵达延庆州。
    炮营辎重众多,营中各式火炮几百门,虽然装备了大量的车马,可是上百里的距离紧急行进,也让钱樰和炮营将士吃了不少的苦头,光是炮营配属的驮马就累死了二十三匹,一路上还不得不丢弃了不少的辎重。
    甚至还有八门佛朗机炮因为炮车损坏,钱樰不得不下令直接炸毁放弃。到了最后,钱樰为了保证按时抵达延庆州参战,下令营中炮手和辎重兵等将士,轮番上前推车,这才赶在黄昏时分抵达了延庆州。
    刘衍见炮营抵达,心中也松了一口气,随即下令各营严加戒备,防止清军趁着夜色突围。
    “各营明日一早开始攻城,定要拿下皇太极,死活不论!”
    “是!”
    苗绍兴奋的一把搂住钱樰,说道:“明天就看你炮营大显神威了,打破延庆州,看我冲进去,将那野猪皮皇太极扥出来,游街示众!”
    与此同时,昌平州。
    夕阳西下,寒风阵阵。
    正红旗固山额真孔有德、镶蓝旗固山额真尚可喜站在北城墙上,望着城外正在挖掘壕沟、修筑土墙的新军左营将士,二人的脸上充满了绝望。
    城外,新军左营的一万多名将士已经挖掘了漫长的壕沟,并且将挖掘出来的泥土就地修筑成矮墙,正在为明日一早的进攻做着准备。
    这道壕沟、矮墙距离昌平州的城墙只有一百二十步,可以说已经贴到了城中清军的脸上,可是不管是孔有德还是尚可喜,都不敢派兵出去阻挠,生怕惹得新军左营参将张义现在就率军攻城。
    “不然,咱们率军连夜向南撤退吧?”
    尚可喜看了看孔有德,说道:“向南?你我手中的残兵加在一起都不够一万人,这样的残兵能去哪里?难道你还想着能靠这些败兵打下北京城?”
    孔有德咬着牙说道:“万一能打下呢!当年邓艾偷渡阴平的时候,也不见得就料到能拿下成都!”
    尚可喜摇头说道:“你我不是邓艾,崇祯也不是后主。军中没有火炮,后面又有上万新军追击,如何拿下北京城?你我只要走出昌平州一步,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那怎么办?坐守孤城同样是死路一条!”
    尚可喜说道:“坚守吧,能坚持一天算一天,也许陛下能够反败为胜,用不了几天就带着满蒙铁骑杀回来了!”
    孔有德沮丧至极,说道:“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此时昌平州内,汉军正红旗兵马还剩火铳手两千多人,肉搏兵四千多人,汉军镶蓝旗折损更为惨重,火铳手只剩下一千多人,肉搏兵还有两千人。
    两旗兵马加在一起,也只有一万上下,而且这一万兵马人心惶惶,早已经没有了战意,面对城外正在准备进攻的新军左营,上到尚可喜、孔有德,下到两旗兵丁,都没有迎战的勇气。
    “也许,咱们可以投降?”
    此时孔有德忽然说道:“我是大清恭顺王,你说大清智顺王,你我率军一万投降,这份功劳没有哪个明军将领不想要的,崇祯帝也会千金买马骨,将你我作为招牌树立起来,用以瓦解大清人心!”
    尚可喜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思索片刻之后,点头说道:“此举不失为一条出路!”
    第四百七十七章 都该死
    当日深夜,昌平州以北,新军左营中军大帐内。
    张义眉头紧锁的看着眼前之人,此人自称王跃,长得倒也端正,只是一双笑眼配上脑袋后面的金钱鼠尾,怎么看都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卑鄙小人!
    “你是说,孔有德和尚可喜想率部投降?”
    王跃满脸堆笑,习惯性的双手一打马蹄袖,然后裹着皮袍子就跪在了地上:“哎呦喂我的将军啊!智顺王、恭顺王也是被逼无奈,身在曹营心在汉啊,这你还不明白吗,都是逢场作戏,其实二位王爷的心,还是在大明一边的。”
    张义厌恶的斥责道:“废什么话?哪我就得明白这、明白那的!”
    “是、是,将军所言甚是。”
    “你也别王爷、王爷的叫了,直呼其名,两个汉奸还在老子这败家子。”
    “是、是,将军所言自然是对的。”
    王跃跪在地上,脸上却写满了笑容,看上去是那么的纠结,可本人却没有任何不自然,此时完全不知道脸皮是什么东西。
    张义见了不由得感叹一声:“满清鞑子真是好手段,能将一个大活人弄成奴才,也是前无古人了!”
    “说吧,尚可喜、孔有德有什么条件?”
    王跃谄媚的说道:“将军明鉴,二位王……,哦!尚可喜、孔有德两位将军说了,只要将军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并且向刘督臣奏报,是二位将军临阵倒戈,献上了昌平州,便立刻率部反正。”
    张义听完顿时大笑起来,说道:“他们还能提出这样的条件?”
    王跃说道:“将军有所不知,尚可喜、孔有德乃是东江镇的猛将,其麾下也是精兵强将无数,此番能够反正,其中意味将军难道不知道吗?这还用小人多言?只要将军答应这几个条件,便是大功一件,将来将军与尚可喜、孔有德同朝为官,还要相互照应一二,这也是结下善缘,这些道理将军应该知道……”
    张义此时听得心烦意乱,猛地一拍桌子,怒声说道:“废话!老子应该知道什么?知道什么!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那王跃急忙跪在地上磕头捣蒜:“是、是、是,小人失言,还请将军海涵!”
    张义瞪着王跃,暗道:“你叫王跃,后营参将也有一个王越,虽然同名不同字,但却是一样的小人马屁精模样。不过好在王越跟着督臣,如今已经脱胎换骨,只是你这个小人却跟了狗鞑子,脑袋上面长了根猪尾巴!”
    虽然心中对王跃这样的汉奸很看不上,但是张义并不是莽撞之人,思索了片刻,便说道:“你回去告诉孔有德和尚可喜,他们提出的条件太苛刻了,有些不是本将军能够做主的。”
    “不过有一点本将军可以保证:只要孔有德、尚可喜明日一早可以开城投降,本将军一定可以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不放心的话,本将军也可以派人带你到营垒中看看,汉军各旗的俘虏也抓了几万个,就关押在本将军营中,他们每顿都能吃饱,还有衣服御寒,这就是保证!”
    王跃顿时喜笑颜开,磕头说道:“将军深明大义,小人早就看出来了,将军一定能飞黄腾达,绝不是一般人!”
    张义看着王跃的嘴脸,只觉得一阵反胃,挥手将其打发下去,派人带着王跃去看一看那些俘虏。
    王跃冒着寒风赶回昌平州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此时孔有德、尚可喜都没有睡下,就在知州衙门内苦等。
    见到王跃满脸风霜的回来,二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问道:“新军主将怎么答复的?”
    王跃一副小人邀功的架势,笑着说道:“恭喜二位王爷,那新军参将张义已经做了保证,只要二位王爷明日一早能够开城投降,便能保证二位王爷和全军将士的安全。至于其他的,那张义倒是没立刻答应,只是说要禀报刘衍再做定夺。”
    随后,王跃还将自己在新军左营中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特别是看到汉军各旗的俘虏,都有吃有喝的,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这让尚可喜、孔有德彻底安心下来。
    孔有德和尚可喜对视一眼,二人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喜悦。其实其他的要求都是虚的,只有保存性命才是真的!
    那王跃还在一边说着自己如何“舌战群儒”,将一、两分的功劳说成十二分,将十分的困难说成了百倍,明里暗里的向孔有德、尚可喜邀功。
    可是此时尚可喜、孔有德只顾着商议明日开城投降的细节,根本没有心思理会那王跃如何聒噪。
    “你先下去吧。”
    “嗻!”
    王跃嘴上答应着,脚步却没有移开,继续说道:“小人此番也没想到如此曲折,还好不负使命,将事情办的妥当,当真是……”
    孔有德被王跃说得心烦,一巴掌扇过去,顿时将王跃打得口吐鲜血,两颗门牙也飞了出去。
    “哎呦!主子这是为何啊?”
    尚可喜眉头紧锁,也猛地站起身来,斥责道:“没轻重的狗奴才,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说完,尚可喜直接拔刀将王跃一刀捅死,然后厌恶的命手下过来收拾一番。
    临了,尚可喜还有些不满的对孔有德说道:“真不明白,你手下竟然还有这样一条狗,真是看不出眉眼高低来,就算是巴结上官、讨要功劳也要有个尺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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