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瑞并没有马上做出反应,只是在心里有些奇怪。
    一向以来,杨向东都是十分开明的,他一直支持杨瑞自己决定自己走的路,从来都不会干涉,更别提会利用职务之便来让杨瑞走这个后门。表面上来看,他是把选择权交给了bj大学最德高望重的教授,这一点无可非议。可是这个教授是他的老师,恰恰自己也在这个学校,这实在是相当于一个暗示,赵教授也就很明白了,自然会选择挑选自己。
    老爸这么做,到底为什么呢?
    “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你那篇论文发表出来之后,在地质界引起了多大的反响知道吗?”赵教授似乎看出了杨瑞的疑惑。“我在和国内其他的地质学同仁们说起的时候,他们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都希望你能成为你父亲之后又一个出色的地质学家,好为中国争光。所以,这次的机会你可不要放过。”
    “你们要是知道那些东西不是我的,不知道会怎么想。”杨瑞嘟囔一声,想了想,决定接受。
    至于原因么在地质和商业之间做选择,他无论如何也会选择地质。这次对于他来说其实是个好机会,不仅可以成功躲开老妈的“逼婚”还可以近一步远离她所规划的商业人生,何乐而不为。
    “好吧,具体要准备些什么?”
    “准备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就好了,那边都有安排的。”见杨瑞答应下来,赵教授似乎很是开心,第一次从座位上起身,走过来拍拍杨瑞的肩膀,笑道:“去了后好好干,这一次说是为了世界培养地质界未来的人材,其实里面也有竞争的意思。你去了后可别被外国的那些小子比下去,知道吗?”
    “嗯。”杨瑞点点头,心想有方若凝在,自己哪有怕的道理。
    等等想起方若凝,杨瑞突然想到赵教授并没有提到她。难道自己会一个人去?
    “赵教授,我表妹”杨瑞只说了一句话,立即住口。方若凝可不是地质系的学生,而且以前也没有什么表现,无论怎么选,也不可能选到她身上去。
    “你表妹?她怎么了?”赵教授奇道。
    “没什么”杨瑞微微摇头,沉吟一会儿,抬头道:“赵教授,这件事这件事先不忙吧,我刚想起来一些事情,如果不能处理好,恐怕我还出不去。”
    “嗯?”赵教授皱起眉头。“这件事情,可是会影响你的前途的。如果你想在地质界发展下去,这次绝对不能错过。你可要考虑清楚。”
    “我明白,可是”杨瑞欲言又止。和方若凝在一起一年多了,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一次如果答应,说不定就要分开不短的一段时间,自己能适应么?
    赵教授盯着杨瑞看了一会儿,叹口气道:“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好吧,我也不逼你,你回去想清楚,做了决定就尽快告诉我。我会在1个星期后把名单提交上去,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告诉我结果。至于你父亲那边我想他会自己来问你。”
    “赵教授,我”杨瑞有些歉意,赵教授这样为自己着想,可自己竟然不领情。
    “好了,去吧去吧,这么多年了,我早就知道勉强的事情没哟好结果。”赵教授叹息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脸上的表情尽是落寂。
    “那我告辞了。”杨瑞静静起身,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
    赵教授摆摆手,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你自己觉得呢?”方若凝微微仰头,看着杨瑞。“你自己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这个似乎不用问我吧。”
    “我倒是想去。最起码,可以不用每天被老妈揪着去和徐雅大眼瞪小眼。”杨瑞苦笑道。“可是若凝,这样就会和你分开了啊。”
    “如果你希望我一直陪伴你,那么就算我不被选上,也可以暂时休学,跟着你过去。”方若凝道。
    杨瑞摇摇头:“这样可不怎么好。”可是杨瑞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好。
    “我们还是具体分析下吧。”方若凝笑笑道。“先说出你为什么要去。首先,是为了证明给干妈看,你是想在地质学上有所发展,其次,可以逃避徐雅,再其次,这次去参加课题研究,会对你未来在地质界的发展大有好处。至于不想去的理由就只是为了可能会和我分开?”
    杨瑞点点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这个bj,除了给我带来烦恼外,还能有什么好留恋的。”
    方若凝的笑容陡然灿烂起来,她轻轻合上书,站起身。“那好,我去申请休学,如果不行,我退学。”
    杨瑞大吃一惊:“若凝,你这是干什么?”
    “因为你啊。”方若凝似乎反倒有些奇怪。“既然你希望我一直陪伴在你身边,那么我自然很高兴地满足你的愿望。”
    “可是若凝,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大学里不仅仅会学会和人相处,更会学到必要的知识,这样对你以后走上社会参加工作,做一个正常人很有帮助的啊。”
    “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人不是吗?在那里学不到和人相处呢?至于大学的知识你认为我还需要学习吗?”一瞬间,方若凝的脸上似乎充满了自信。“所以说,我在不在学校里,其实都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最关键的是”方若凝的眼神里,似乎包含着更多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绪。“我也不愿意离开你。”
    不用说,杨瑞的这个决定,自然又引发了余华的怒火。可是再听到杨瑞坚定地回答,以及这件事情背后有杨向东主使后,她的怒火就不再冲着杨瑞发。
    虽然她没明说,但杨瑞自然地猜到她去质问杨向东了。
    “让他们去交锋,那才是正确地决定啊。”
    带着这个想法,杨瑞心情愉快地告诉赵教授自己的决定。
    3个人里面,除开杨瑞,另两人都是bj大学里的硕士研究生,其中一人就是由赵教授带的。本来那两人还在怀疑为什么会找杨瑞这一个还在上二年级的本科生,可是听到他的名字后,立即也就了解了。只不过,这以后看向杨瑞的疑惑目光,渐渐就转为了鄙夷。
    当然,杨瑞基本无视他们就是了。
    对于杨瑞的又一次离开,李鹏等人早已经习惯,加上关系好的林家姐妹在法国,柳宁不知所踪,在bj又没有别的什么亲戚朋友,所以杨瑞的这一次离开,并没有太麻烦。
    哦不,仍然有一点,那就是徐雅。
    “杨瑞,你这算是逃避么?”徐雅别过头问。一股寒风吹过,几缕头发掠过她失落的脸庞。
    “算是吧。”在徐雅面前,杨瑞基本不做什么隐瞒,这实在是没有必要而且又危险的事情。
    徐雅苦笑一声:“难道我真的那么讨厌?需要你这样去躲开?”
    杨瑞皱皱眉:“我早就说过了,这不关你的事,要怪就怪我老妈好了。”
    “可是这么长时间来,你还是没喜欢上我不是么?”
    杨瑞只好摊摊手:“这个,只能说是缘分吧。”
    “缘分啊”徐雅叹息一声,挤出一个笑容:“好吧,那就算了吧。我祝你此行顺利,以后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杨瑞突然觉得,也许,目前除了方若凝外,就是徐雅最了解自己。这个祝福实在是符合自己的想法啊。
    “嗯,这一次还不知道去多久。听赵教授说,至少也需要两个月,我估计,只有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了。那时候再找你玩吧。”
    徐雅摇摇头:“不用了,我打算回美国去了。”
    “为什么?”杨瑞愕然。
    “爸妈前些天接到通知,他们又被调回美国,我也会跟去。”徐雅脸上竟像是有些解脱后的表情。“这样也好,这个地方,我恰恰不想留下了。”
    杨瑞默然,徐雅这样随着父母从美国到中国,又从中国回到美国,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呢?仅仅是因为自己老妈的愿望?
    “杨瑞,再见吧或许,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了。”徐雅突然转身保住杨瑞,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你的嘴唇,还是留给你自己喜欢的人去亲吧,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徐雅微微一笑,摆摆手转身离开。
    看着她在寒风中显得分外瘦削的身躯,杨瑞摸摸额头,禁不住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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