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越英叡着一身常服,手持折扇,是典型的富贵公子哥儿的打扮:“大哥说要带我来见见世面,不料竟在此处碰见熟人,你们这是?”
    戴远山的口吻恭敬且谄媚:“今儿翰林院任职的进士们在此设宴。”
    “那真是巧了。”越英叡一抚掌,“我与大哥二人正无聊得紧,不若与你们一起?”
    双方一拍即合,直奔二楼包厢而去。
    戴远山恭维越英叡的同时,没有忘记韩榆和沈华灿:“韩小兄弟和沈小兄弟,你们莫要再使小性子了,别让殿下看笑话。”
    韩榆面带微笑:“怎么会,走吧,上去。”
    戴远山满意笑了,快步跟上越英叡和那位被他称为大哥的男子。
    韩榆隐晦地和沈华灿对视。
    你信是巧合偶遇吗?
    不信。
    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实在不行榆哥儿你就装醉,这一招屡试不爽。
    韩榆看着沈华灿暗含鼓励的双眼:“......容我找准时机。”
    “辛苦榆哥儿了。”沈华灿拍拍韩榆的小臂,低声嘟囔,“又是设宴又是做戏,真是难为他们了。”
    韩榆一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只他一句话,多得是人为他跑断腿。”
    包厢足够大,可以同时容纳数十人。
    韩榆踏入包厢,同僚早已和年轻貌美的妓子闹作一团,全无身着官袍时的端正气度,衣衫不整,轻浮而浪.荡。
    韩榆搜寻钟伯同的身影,他身边
    同样跪坐着一名妓子,好在举止有度,两人之间亦隔着一段距离。
    韩榆当机立断,拉上沈华灿去找钟伯同:“钟兄,麻烦往旁边让让,咱们仨挤一处。”
    钟伯同从善如流地往左移,避开旁边的女子,同两旁的同僚耳语:“实在对不住,我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设宴......”
    韩榆抿唇:“与钟兄无关,总要面对的。”
    钟伯同苦笑,向韩榆和沈华灿自罚两杯。
    阮家因为平常侯夫人的缘故亲近三皇子一系,钟家与阮家互为姻亲,就算南阳伯素来中立,不偏向任何一个皇子,钟伯同也不是除三皇子以外的皇子们拉拢的对象。
    反观韩榆和沈华灿,本身便是状元榜眼,深得天下读书人的赞誉,又有沈绍钧这个师公/祖父,可不就成了皇子眼中的香饽饽。
    韩榆也给自己倒一杯,不过只沾了唇,意思到了就行。
    钟伯同知晓韩榆的酒量,想来也不会计较。
    另一边,随着越英叡到场,瞬间将包厢内的气氛拉到最高峰。
    官员撇开怀中的妓子,争相向越英叡敬酒。
    越英叡烦不胜烦,几次三番变了脸色,又在一旁随同前来的男子,戴首辅嫡长孙戴晋翰的眼神示意下不得不忍耐。
    待应付完了所有人,已经小半个时辰过去。
    越英叡抹了把汗,跟戴晋翰抱怨:“早知如此,我就不让戴远山在青楼设宴了。”
    戴晋翰好生劝说道:“计划已定,如何能更
    改?”
    “真是烦死了,等韩榆和沈华灿入了本皇子门下,定要好好整治他们一番,泄一泄今日的火气。”越英叡自言自语,“说正事,大表哥,你人都安排好了吧?”
    戴晋翰点头应是:“是楼里最漂亮的姑娘,那两人从未沾过女色,一旦尝了,定然离不开......”
    话未说完,越英叡身后的贴身内侍尖声道:“殿下,韩榆好像趴桌上了。”
    越英叡:“???”
    戴晋翰:“???”
    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都是人头。
    越英叡站起来,在角落里发现了韩榆三人。
    韩榆手边酒壶倾倒,醉得不省人事,双手还死死抱着酒杯,睡得可香甜。
    越英叡:“......”
    越英叡怒气上头,狠狠踹了内侍一脚:“本皇子不是让你盯着他们?”
    内侍吃痛也不敢叫出声,苦着脸叫屈:“奴才有盯着啊,只是方才殿下让奴才给您的酒壶里掺水,奴才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看见那韩榆趴了。”
    越英叡咬紧后槽牙,去看戴晋翰:“怎么办?”
    戴晋翰摇头:“既然韩榆醉酒,沈华灿必定会带他离开,我们若是强留,反而会适得其反。”
    “难道就这么放他们离开?”越英叡不甘心地问。
    为了引韩榆和沈华灿上钩,他许了戴远山很多好处,还给了青楼鸨母一笔不菲的封口费。
    计划落空,意味着所有的付出都打了水漂。
    踌躇之间,沈华灿已经到了跟前。
    “
    韩榆不知壶中是酒,喝几杯就倒下了,微臣答应了韩家长辈,若是韩榆在外醉酒,定要第一时间带他回去。”
    越英叡还能怎样?
    自然是笑着送客了。
    越英叡目送沈华灿和钟伯同扶着醉鬼韩榆离开,额角青筋直跳。
    目标不在了,他也没久留,很快就和戴晋翰离开了。
    揣着一肚子的火气回了宫,又与越英乾和越英祯狭路相逢。
    看着由远及近的两个庶出种子,越英叡没好气地冷哼一声:“父皇未免也太放纵你们了,整日无所事事在宫里闲逛。”
    越英乾才不怕他,当下反击:“哪有十弟贵人事多,忙了宫里的还要忙宫外的。”
    显然,他们已经得了消息,越英叡意欲在宴会上招揽韩榆和沈华灿。
    这会儿见越英叡脸色铁青,便猜到他失败了。
    越英乾心中窃喜,嫡皇子又怎样,还不是不得父皇喜爱:“况且我与九弟并非无所事事,父皇要去母妃宫里用膳,特地派人前来传话,让我和九弟一同前去。”
    果然,越英叡脸色阴沉下来,一言不发地甩袖而去。
    “呵,跟我斗,你还嫩了点。”越英乾看向越英祯,“我看越英叡短时间内不会放弃,咱们得先下手为强。”
    越英祯深表赞同:“五哥说的是,咱们得从长计议,万不能跟越英叡那蠢货一样,把事情搞砸了。”
    “还是九弟深谋远虑。”越英乾拍了拍越英祯的后背,用气音说道,“待来日大
    事得成,定少不了九弟的好处。”
    越英祯眼神微闪,避开越英乾野心勃勃的目光。
    为什么不能是......
    “奴婢见过五皇子,九皇子。”
    清脆的嗓音打断越英祯的思绪,他抬头看去,有点眼熟。
    “起来吧。”越英乾抬了抬手,问,“你可是长平宫里的人?”
    相貌清秀的年轻宫女起身,低眉顺目道:“奴婢正是瑶华宫的人。”
    越英乾看向宫女的来路,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是从哪里来?”
    “回五皇子,奴婢是从朝阳宫来,替公主给陛下送雪梨银耳汤。”
    越英乾暗道不妙。
    “陛下将要摆驾瑶华宫,奴婢得赶紧回去准备着。”宫女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说罢,便脚步匆匆地跑远了。
    言行嚣张,全然不把两位皇子看在眼里。
    果然,有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越英乾咬紧腮肉:“走,回去。”
    越英祯不明所以:“不是去母妃宫里用膳?”
    “你没听说父皇要去瑶华宫?”越英乾咬牙切齿地道,“父皇每回陪长平那死丫头用膳,用完之后直接回朝阳宫,今儿肯定也不例外。”
    越英祯很是失望:“那咱们见不到父皇了?”
    越英乾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父皇一贯宠爱母妃,明儿让母妃送点吃食去,晚上定能瞧见。再者说,父皇已有几日没见我,就算是为了我,父皇也会排除万难过去的。”
    越英祯偏头去看越英叡高傲的侧
    脸,掩在袖中的手紧了紧:“是啊,父皇最疼五哥了。”
    “那是。”越英乾倨傲地抬起下巴,“长平再怎么得宠,不过一个妇道人家,日后还不是要仰仗你我?”
    越英祯心不在焉地笑笑,跟上越英乾。
    ......
    却说瑶华宫的宫人一路疾行,很快回到瑶华宫。
    “殿下,陛下处理完政务就会过来。”
    “知道了。”
    泠泠嗓音穿透玉质的珠帘,斜靠在贵妃榻上的女子缓缓侧过脸,细长手指捏着薄薄一本书。
    紫棠色的裙摆逶迤而下,灿金的日光打在昳丽面庞上,也难抵消那化不开的清冷。
    眸如星月,冷若冰霜。
    宫女始终低眉顺目,存在感极低地跪在贵妃榻前,阐述途中遇到两位皇子,并对方的反应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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