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榆低头一看,还真是。
    沈华灿把书放回书架上,语气平和中带着诧异:“榆哥儿不会在想那个跛足道士吧?”
    韩榆绷紧面皮:“我不是我没有。”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席乐安很是奇怪地看了眼韩榆:“你不是素来不信这些东西吗?昨天还说过。”
    韩榆点头,心说但我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一遭哇!
    那跛足道士口中的异世之身,应该是指他来自异世。
    可为何不是异世之魂?
    毕竟韩榆是穿书。
    倘若是前世的实验体零五,早就因为没能及时补充晶核而陷入癫狂状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不仅他,小白也极有可能因为宿主的濒死而半死不活。
    更遑论,穿书伊始韩榆曾借着水面看过自己的脸,绝非前世的模样。
    还有后面那句“轮回之象”。
    轮回,即生死轮回。
    死了又生,生了又死。
    韩榆穿书时分明在大楼里砍丧尸来着,可以保证他绝对没有死。
    像二哥那样,死后重回多年前,才算是轮回。
    他这顶多算个穿越好吧?
    综上所述,那跛足道士所言堪称驴唇不对马嘴,荒谬至极。
    不过他看出自己来自异世......
    这让韩榆脑中警铃
    大作,种种阴谋论轮番上演。
    一定要找到他!
    控制住,或杀人灭口。
    韩榆敛眸,眼底掠过杀意。
    这是最为要命的把柄,比他这些年的部署重要成百上千倍。
    一旦被人拿捏住,后果将不堪设想。
    韩榆不敢心存侥幸,此时归心如箭,只想早点传信给韩一,命他即刻去找那跛足道士。
    韩榆攥紧了手指,很快又松开,如此重复几次,定下心神,才去书架前挑几本中意的书籍,付了钱,和好友走出书斋。
    “可要去官牙?”沈华灿问。
    大越的牙行有两种,分别是官牙和私牙。
    官牙是经由官府指派的牙商,私牙则是祁高驰舅公在太平镇经营的那种。
    像韩榆这种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还是官牙更靠谱些,至少是明码标价,不会被无良牙人坑骗。
    韩榆早已冷静下来,仿佛先前的恍惚失态只是错觉:“去。”
    先把正事办了,那跛足道士行迹诡异,可只要他在越京出现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找到不过是早晚的事。
    自己表现得过于异常,反而会让好友担心。
    韩榆向路边摆摊的老丈问了路,三人直奔官牙而去。
    步行两刻钟,脸被风吹得冰凉发白,总算来到官牙。
    甫一进入,就有牙人热情地迎上来:“客官是买牲畜还是赁房子?”
    韩榆直奔主题:“想买个三进院子。”
    买院子?
    在越京?!
    牙人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看韩榆像在看什么绝世
    大宝贝。
    本来看这三人衣着寻常,不像是什么富贵之人,他只态度平平,一般热情。
    这厢得知韩榆要在寸土寸金的越京买三进院子,顿时热情加倍再加倍。
    “诶呦,客官您真是好运气,前天刚有人把一座三进宅子挂在咱们牙行售卖,位置好地段佳......”
    牙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简直将那座宅院夸上了天。
    韩榆和小伙伴两相对视:“先去看看?”
    这个不满意,还有其他的。
    沈华灿的想法和韩榆达成同步,拉上席乐安,在牙人的带领下去看院子。
    待售的三进宅院离官牙很近,走半刻钟就到了。
    牙人取下挂在腰间的一大串钥匙,眯着眼睛挑挑拣拣,对着锁孔试了好几把钥匙,才把门上的铁将军打开。
    这座院子的内部结构与韩榆在太平镇的家有细微区别,不过无伤大雅,重要的是环境和舒适程度。
    陈设简单雅致,且不说沈、席二人,反正韩榆一眼就相中了,怎么看怎么喜欢。
    “接下来是花厅,平日里家里来客人,小公子可以在这里头款待客人。”
    韩榆信步入内,指尖拂过红棕色的椅背,不动声色地问道:“这院子卖多少?”
    牙人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数:“一千八百两。”
    韩榆回头,眼眸微微眯起:“可我怎么打听到,像这样的三进宅院,顶多卖个一千五百两?”
    牙人诧异得瞪大眼睛,失声怪叫:“怎么可能?
    这院子可是在城南与城东的交汇处,再往东可都是越京的权贵大官,绝佳的好地段,不可能只卖一千五百两。”
    不可能归不可能,但我还是要讨价还价。
    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则省。
    韩榆一边说,一边向小伙伴抛去暗示性的目光。
    席乐安会意,板着脸质问:“我说这位老叔,您是仗着我们人生地不熟,想宰客不成?”
    沈华灿紧随其后:“不瞒您说,我好歹也在越京住过几年,您这价格绝对不公道。”
    韩榆作势要往外走:“亏得我觉得官牙价格公道,放着就近的私牙不去,一路走来腿都快跑断了......罢了,罢了,我还是去找私牙买卖吧。”
    少年人你一言我一句,口齿伶俐,言语犀利,直说得牙人张口结舌,急得满头大汗。
    “客官!客官留步!”牙人一个头两个大,紧忙上去拉住韩榆,“小老儿敢以做牙人二十年的信誉担保,这绝对是最公正的价格,童叟无欺!”
    “当真?”韩榆回过头。
    牙人瞅着韩榆眼中明晃晃的不信任,苦笑道:“原屋主就是这个价格,客官您嫌贵,说要一千五百两,小老儿也做不得主啊。”
    韩榆闻言,面色微缓几分:“我是信你了,但是......”
    牙人头皮一紧,这小子又要冒什么坏水?
    不会真要一千五百两吧?
    要是以这个价格成交,他没法跟东家交代啊。
    反之,倘若这单
    交易黄了,月底他的赏钱又要少一笔。
    牙人正胡思乱想,冷不丁被韩榆拽着胳膊走到花厅的匾额下。
    “老叔,你瞧这幅挂画,我怎么觉得里头是空的?”
    牙人下意识露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表情,张嘴就来:“小公子怕是看错了,这里可是花厅,哪能随意乱来?”
    话音刚落,就见韩榆把手摁在挂画上。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那挂画凹陷了进去。
    韩榆揭开挂画,发现墙上竟有一扇一两尺宽的小门。
    牙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
    韩榆也想知道。
    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才会散发出丝丝缕缕的臭味。
    韩榆抬手捏上小门的门环,往外一拉。
    第一下,韩榆竟然没拉动。
    这让韩榆面露诧异,更好奇小门后面的风光了。
    究竟藏着什么,才封得这样死?
    韩榆把碍事的桌椅挪开,长指扣住门环,手臂肌肉用力。
    “咣!”
    伴随着一声巨响,韩榆直接把两扇小门给拽下来了。
    韩榆:“......”
    席乐安&沈华灿:“???”
    牙人:“!!!”
    在牙人又惊又恐的眼神中,韩榆把一寸多长的木板放到桌上,向他投去微微一笑:“用力过度,并非韩某故意为之。”
    牙人干笑两声:“是、是呢,我晓得的。”
    这小子看起来力气很大的样子,如果我说一个“不”字,他会不会和拆下那扇门一样,让我的脑瓜子和脖子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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