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启神色淡淡的朝着他颔首:“太师,这厢有礼了。”
    郁云霁将食盒搁置在一旁的桌案上:“王夫特为我送来晚膳, 太师可要一同用些?”
    郁云霁神色自然,孤启瞧不出两人之间究竟有无女男之情,溪洄亦是不曾又什么出格的举动。
    想来两人方才真的只是在商谈政事。
    孤启唇角带了些笑意:“我为太师备了一份,太师可愿尝尝我的手艺。”
    盛情难却, 溪洄颔首:“好。”
    “引之厨艺很好,我当时也不曾想到,出身名府的郎君还能有这样好的厨艺。”郁云霁笑着将食盒打开,饭香味扑面而来。
    孤启将饭食分成了小份, 但胜在种类繁多。
    清淡如春笋和芦芽,白瓷碟中的一抹绿意将春日的气息带来,除了春日常有的绿菜,还有一些蒸鱼与鸡汤,看得出来, 幽朝人春季确爱食鱼。
    食盒中另还有一碟炸物, 闻起来像是炸鸡,她一时间竟没有猜出是什么,只是香辛料调节的很好,面前膳食引得人食指大动。
    孤启心细,特意将菜装成两份, 郁云霁将一份放于溪洄面前:“太师尝尝看。”
    面前的菜肴不逊色于宫中御厨,即便小碟盛放, 依旧能看出他在上面下了不少功夫。
    溪洄看向色泽金黄的炸物, 道:“这是什么?”
    郁云霁银箸触及那香喷的炸物,入口先是外层香而不腻的脆皮, 待到齿关用力,里面香嫩的鸡肉混合着汁水将嘴巴充盈,将整个人的味蕾大开。
    是鸡米花。
    她先前只对依弱提及过一次炸鸡,如今孤启竟是自己做出类似于鸡米花的炸物,不得不说,他的创新能力很强,厨艺更是高超,这样小块的鸡肉很容易炸的干柴,他仍能保留鸡肉的水分。
    “是王夫自创的菜品,放眼整个幽朝兴许都不曾有。”郁云霁侧眸看向身旁的孤启。
    见她吃的眉目带笑,孤启便知这顿饭是极合她胃口的,面色也跟着柔和了许多。
    兴许是郁云霁面上的神情太过明艳动人,溪洄捏着筷子的手僵了僵,随后泰然自若的夹起了面前的鸡块:“王夫的厨艺当真是极好,难怪殿下时常提起。”
    郁云霁见他不曾动筷,道:“你为何不吃?”
    “引之不饿,”孤启顿了顿,“殿下公务繁重,引之只带了一些为殿下果腹,待到回府,还有晚膳。”
    他没有明说,其实他是想同郁云霁一起在府上共用晚膳。
    溪洄方要触及芦笋的银箸顿住,随后将银箸搭在了小碟上,孤启的厨艺的确不错,但他如今不想吃了。
    这幅模样其实有点孩子性,但在冰清玉洁的太师身上,倒有些违和了。
    “……怎么了吗?”郁云霁回眸看着他。
    制造出动静的人如今敛着眉目,默了两息道:“无事,待殿下用完,我们便将北元一事商议,若是顺利,今日会早些回去的。”
    孤启知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闻言轻笑道:“既然还有要事,殿下先用膳吧,引之去外面候着。”
    他不曾说自行回府,而是去外面候着。
    虽是春日,但他在外时间久了,手会寒凉一片,郁云霁是知晓的,他出此言,只是为了看看郁云霁会如何。
    若郁云霁只当他是寻常郎君,兴许会劝他回府,但若郁云霁待他有意……
    孤启摩挲着指腹,忐忑的等待着她的答案。
    “殿外寒凉,如何不在殿内候着,我与太师商谈的差不多了,兴许没一会我们便能一同回府。”郁云霁并未多想,几口温热的饭食下肚,胃中的确舒服许多。
    “好。”孤启弯了弯唇角,应声。
    溪洄面上神色不变,道:“王夫在此坐上一会吧,不碍事的。”
    他并不介意所谓男子议政,他本就是男子,更不会拿这些东西去压旁人。
    郁云霁自小便受规矩的约束,吃饭即便是快,也不会有狼吞虎咽之感,她将膳食解决完毕,干净的小碟正是她对晚膳的满意程度。
    “如今北元使臣没有要走的意思,此番北元的一斛珍珠足以让她们颜面尽失,原本可以因此好生再谈谈条件,偏尉迟莲霜在幽朝遇刺,而幕后主使不明,”郁云霁指尖叩了叩桌案,“尉迟莲霜那夜曾透露给我,我怀疑是川安王的人。”
    “如今尉迟莲霜肯站在殿下身边,将这些告知殿下,好抓住幕后主使,已然难能可贵,这些时日溪洄夜观天象,北元此次怕是要无功而返,但殿下先前所说的条件,将来是会达成的。”溪洄道。
    郁云霁笑着摇了摇头:“将来?将来又是何时?”
    “秋月。”溪洄道。
    他为此卜了卦,卦象显示,郁云霁的条件会达成,不过要晚上许多,虽不知中途北元究竟出了什么事,但结果终究是好的。
    郁云霁静默片刻:“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尽快将川安王控制住。”
    “但自从京城中眼线入狱的消息传出去后,她便同惊弓之鸟一般,亦不曾见她在有什么动作,除了射伤王夫与尉迟莲霜外。”郁云霁眸中微冷,“这是一步险棋,她肯铤而走险两次,便是证明她仍有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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