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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云霁入了皇宫后,整个菡王府的生气像是被她抽走了。
    孤启怔怔的望着桌案上的花。
    王府的下人每日都会为他换上新的花,可花香味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仍旧寻不到郁云霁身上的味道。
    孤启珍惜的捧着一只玉佩,这是她今早落下的,上面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淡香。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待到再抬眸时,已是满面的餍足。
    “香气渐渐变淡了,郁宓,你可要早点回来。”孤启捧着那只玉佩,轻声道。
    他靠着郁云霁身上的味道度过了一整日,似乎是嗅的时间久了,玉佩上的味道所剩无几。
    如今已是申时,照理来说,郁云霁是该回来了。
    含玉从门外而来,朝他道:“殿下,女君殿下她……”
    “她回来了吗?”孤启当即起身,放下玉佩便要朝着门外走去。
    “不是,”含玉见他这样,也不忍心让他的希望破灭,但事实一五一十的道,“殿下被政务缠身,今日怕是要晚些才能回来了,女君殿下说,殿下便不必等她一同用晚膳了。”
    孤启眸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下了,他看向门外,显然已是望眼欲穿。
    他一时没站稳,跌坐在身后的软垫上:“……知道了。”
    “我等她回来。”
    没有郁云霁,他便没有胃口,若是郁云霁不在,他一口也吃不下。
    含玉道:“殿下,还有一事,恭王殿下府上的小侍前来,说是恭王殿下有事,想要同殿下见面商议一二。”
    “我到底是恭王的妹夫,恭王同我这个妹夫有什么好说的,若是政事,她当寻妻主,我又插不上话,毕竟我也只是深闺男子,马上要入夜了,我若是去了,恐惹人闲话。”孤启道。
    郁云霁没有回来,他便没有任何心思应付这些杂七杂八的事。
    更何况,邀约他的人是使得他同郁云霁误会颇多的皇姐。
    “兴许是因着女君殿下的生辰?”含玉思索道,“女君殿下的生辰还有数月,恭王殿下应是为此事前来,殿下当真不去吗?”
    孤启蹙了蹙眉。
    一定不会是因为此事。
    他总觉得郁云霁今天有些不对劲,思来想去,不该是云梦泽那只狐狸,郁云霁心中没有小情小爱,如今朝堂政事足以她焦头烂额,而她心怀家国,女皇有意将储君的位置给她。
    如此说来,这条路上最大的阻碍,怕是她那位皇姐,郁枝鸢了。
    历朝历代,没有哪一国的夺嫡是不见血的,女皇虽偏袒郁云霁,但却做不到事事为她,皇位之争惊天地,夺嫡之事波谲云诡,他知道这条路有多么的凶险。
    孤启将外衫披好,王府内燃起的烛火将他身上的金纹衬的宛若流火暗涌。
    “备车,去恭王府。”
    车舆碌碌声中混杂着马蹄清脆的声音,他心中设想过千万种想法。
    皇女夺嫡,不论是暗潮汹涌还是血雨腥风,他都要站在郁云霁的前面。
    但见到郁枝鸢那张面孔时,他还是会有一瞬的怔神。
    这是支撑着他多年以来存活下来的面孔,郁枝鸢生得同郁云霁又三分像,但她身上并没有郁云霁的感觉。
    郁云霁是独一无二的,那种感觉亦是她独有的。
    郁枝鸢上前一步,朝他颔首:“是我考虑不周,这个时间才想起此事,也多亏妹夫赏光。”
    “皇姐入夜邀约,所为何事?”孤启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淡然。
    他知晓该避嫌,但他更想知道郁枝鸢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郁云霁太良善了,她兴许还是个不经世事的野鬼精怪,可皇家尔虞我诈,她若是不提防着郁枝鸢,所谓的姐妹情也会因着皇位变了味道。
    他不愿郁云霁受伤害。
    见他态度冷淡,郁枝鸢也丝毫不气恼,仍旧是维持着面上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淡笑:“妹夫莫急,我们进去说。”
    屋内檀香袅袅,一旦涉足,就好似被满室的禅意浸透。
    “若非我知晓,此刻只当自己入了佛门重地。”孤启淡声道。
    郁枝鸢为他斟上一盏清茶,孤启看都不曾看:“多谢皇姐的好意,只不过,我不喝这些寡淡的东西。”
    “无妨,”郁枝鸢朝着门外道,“素齐,为王夫备一碗酥酪。”
    “不必了,皇姐有话直说,时候晚了,若是我不能及时回府,恐惹得殿下担心。”孤启如此道。
    郁枝鸢颔首,望着他道:“我还记得妹夫幼时最爱喝酥酪,原来时过境迁,你的喜好也跟着变了。”
    孤启不为所动:“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皇姐不也是如此吗。”
    他幼时得了郁枝鸢的帮助,曾几日,府上侍人忌惮郁枝鸢的身份,不敢拿他如何,也不敢在克扣他院中的东西,那日的郁枝鸢还曾为他带去一碗冰酥酪,见过他病重的父亲,可后来见郁枝鸢不再管他,他便再不曾吃过冰酥酪了。
    郁枝鸢的好是高高在上的施舍,是镜花水月,只是她心血来潮时赏赐他的泡影。
    孤启曾经甘之如饴,现在却丝毫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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