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里离金双湖近,就算有人跳进湖里他也感应得到,睡一晚不会怎么样。
    “当然,房间就是给你用的,你什么时候用,想放什么东西都随你,脏衣服可以放在浴室的换洗处,管家会让人处理。”
    江酌洲一面并肩和宴聆青往里走,一面说道:“很喜欢这套?我记得你房间衣柜里有这种类型。”
    “还可以,钟少说不喜欢我原先穿的。”
    江酌洲还是没忍住变了语气,“他不喜欢你就要换?”
    “……也不是,但是不换他不仅会不高兴,还会扣工资。”其实除了这些外,宴聆青也喜欢和身边人穿同类型的衣服。
    就像在烧烤街,他看到很多人穿t恤裤衩加拖鞋,他会给自己也变一身,在宴会上大家穿西装,他也想要西装。这种和大家混在一起,不出格不另类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好。
    “扣工资?”江酌洲问出今晚一直很疑惑的地方,“你怎么和钟创玩到一起了?”
    “他跟人打架,在我工作的鬼屋里……”宴聆青开始跟江酌洲说起今天发生的事。
    江酌洲忙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管家把东西端上来,宴聆青就坐在旁边继续说。
    江酌洲听得认真,钟创和人打架他一点不意外,脸上的伤就是明晃晃的证据,间隙他插话说道:“饿吗?先吃一点东西?”
    “我不饿,我今天吃了两顿晚餐,”宴聆青又说了到医院后的事,“他妈妈对他不好,他不开心,然后聘用我陪他,一晚上5000块。”
    钱已经拿到了,钟创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这话说得是没错的,就是听上去怪怪的,江酌洲瞥了眼兴致正高的宴聆青,没有出声打断。
    从鬼屋打架说到开车回家,宴聆青一直没提“生气”的事,他看着江酌洲,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跟他说你家里有个吴大师了。”
    “嗯?吴昭昭?”江酌洲抬眼,察觉他话里还有没说的地方。
    “钟少快死了,生气全流向了他妈妈。”
    江酌洲目光一顿,眼里幽暗正在聚集。
    钟创的妈妈……他从记忆里翻出信息,文欣兰,文家的人,和钟家联姻后,岌岌可危的文家挺到了现在,但也没有好到哪去。
    传闻当时钟总对文欣兰一见钟情,没过多久两家便正式联姻。婚后钟总不改初心对文欣兰宠爱有加,羡慕了不少人,只可惜这位钟总死得早。
    当然,传闻真假很难说,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江酌洲也是道听途说。
    但是据他现在所知道的,钟氏在钟总去世之后一直交由专业管理人才打理,股份和某些固定财产都在钟创名下,文欣兰能动用的东西并不多。
    文欣兰身体不好,尤其在生了钟创之后,也是因此她很少活跃在社交场。
    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至少在近五年,这位文女士并不是什么深居简出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对她有印象。
    身体不好,身体变好,用自己儿子的生气供养自己,和针对他的幕后之人不一样的手段,但又异曲同工。
    文欣兰从哪里找来的方法,又是怎么做到的?
    江酌洲怀疑周培柯,现在也怀疑文欣兰,或者这两人本来就有很深的联系。
    “钟创怎么说?”江酌洲问宴聆青。
    宴聆青:“他不信,还说我是封建余孽。”
    江酌洲:“……”
    “你不是,他才是一叶障目的顽固,”江酌洲安慰完又说,“他不信是还没走到绝路,我会多关注的。”不管是钟家还是文家。
    这晚过去后,宴聆青又开始了在鬼屋打工的日子,下班后沉在湖里逐渐了一阵就去了何家。
    他还没有跟何虞说要他做的事,何虞说来找他也没有来,所以他决定自己找过去。
    ……
    何家。
    何简奕的葬礼刚办完,家里一片凄清肃静。
    何太太坐在客厅里,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平时优雅得体、透着股凌厉劲的女人此刻显得落寞又阴沉。
    儿子突然入狱突然死亡,连葬礼都是草草结束,上门吊唁的也看不到几个。
    多少人在看何家的笑话,多少人在背后骂他们活该,何太太已经顾不上。
    何令文,她的丈夫,自从上次见了周先生,他就没有回来住过一夜,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走,连句正经的话也说不上。
    更让她心灰意冷的是,自己亲儿子的葬礼他没有操办不说,仅仅回来打了一转就快速离开了。
    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何太太侧脸望去,是准备离开的何虞。
    她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有谁会想到何令文在葬礼上待的时间还不如何虞。
    何虞一身黑色衣裤,身型高挑,五官锋利英俊,气质依旧沉郁冰冷,却已经是再也无法忽视的存在。
    他下了楼停在客厅,手上拿着车钥匙朝何太太看过来。虽然没有说话,但俨然也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哼。”何太太冷笑一声,带着嘶哑的声音刺道:“何虞,何虞!你心里一定在偷笑吧?是不是很得意?小奕死了,你是不是以为何家是你的了?不是,我告诉你,不是!”
    何虞静静听着她说,视线阴而凉,无声注视的时候莫名让人升起一股寒意。
    何太太此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她顿住了声音,半晌才说出心里早就准备好的话,“你知道的,何令文有个情妇还有个儿子,他要是还能留下什么东西,那也是留给他的亲儿子,你不会得到一分一毫。”
    何虞还是不发一言,何太太深吸一口气,话说得更直白一些,“我们合作,在何令文准备妥当之前将东西控制在自己手里,我只要钱,公司股份可以全留给你。”
    不管何令文心里怎么想,户口本上,他们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儿子,身份上有很多便利,何虞在公司能经手的事不少,尤其是现在。他们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何虞站那里连表情也没有变化一下,就在何太太以为他不会出声的时候,他说道:“股份现在不值钱,私生子有继承权。”
    何太太垂了眼,遮住眼里的讥诮,他当然知道现在何氏的股份不值钱,嘴上却说:“这些年你做了这么多,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何氏,凭你的手段和能力还怕救不回来吗?现在何氏是烫手山芋,但谁又能说它不是一个机会。”
    “至于私生子继承权……”她语气里透出狠意,“只要何令文倒了,他能继承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就算继承了他又守得住吗?”
    何虞又说:“经侦的人正在盯着何氏调查。”
    “那又怎么样?何氏的资产就是砍掉七层那也是普通人毕生难以达到的高度,我只要5000万,拿到钱后我会出国,何氏其余的东西都属于你。”
    何虞:“何先生还在,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何太太从沙发站了起来,她一步一步走到何虞面前,“他不会在,他该在的地方是牢房,结婚30年,我知道的东西比他想象得多,有一个叫陈漕的人,很多不方便的事何令文都会和他联系。”
    “做得自然一点,我可不想被警方认为是什么知情不报的共犯,”何太太盯着何虞,“你也别想着拖我下水,东西都记在脑子里,只要我不认,你拿不出证据。”
    “动作快一点,何令文准备了这么久,谁知道到哪一步了。”她说着语气越发阴戾,“不止一个儿子是吗?背叛我,敢带着钱跟别人跑,那就别怪我,没有弄死他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
    何虞得到了答案,转身要走,何太太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何虞,我问你,女鬼寻仇,是不是从来没有什么女鬼对你寻仇?你是装的对不对?告诉我!”
    她要知道,所谓的调换身份调换寻仇对象是不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何虞对着何太太几乎瞪出来的眼睛,点头,平静告诉她:“有,但一早就解开了。”
    “哈哈哈哈,果然,果然啊。”何太太心里的怨恨一点点聚集。一早就解开了,如果不是那位不上心怎么会发现不了?如果一开始他就能亲自出手解决女鬼,他们一家又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如果有这些如果,何家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她依然是享受富贵令人艳羡的何太太,但没有!仅仅因为对方不上心,什么都变了,甚至到最后也不肯拉他们一把!
    何太太松了手,脚步踉跄着退后几步,随后她又变得坚决起来。
    既然怎样都无法排解心中的怨恨,,那就顺从自己再做得多一点。
    “再加5000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和你有关的秘密。”何太太望向何虞,惨白脸上一对漆黑双眸越发幽冷。
    “何虞,你有没有想过何家为什么收养你?收养你又苛待你,你恨过怨过吗?我告诉你,你该恨的从来不是我,我只是别人推出来的刀,那个拿着刀在你身上割出伤口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第44章
    是,她要报复,毁坏她人生的人,她都要报复回去!
    属于她自己的,能转卖能变换的财产都已经偷偷存入海外账户,加上何虞拿出的一个亿,即使比不上全盛时期的何家,她也能过上她的富太太生活。
    不报复她心里有怨,报复一旦被得知会有生命危险,何太太还是选择后者。
    只要去了国外,对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找到他,只要出去了,她也不用总是心惊胆颤靳荣升那只鬼会找上门。
    “何虞,这个交易你是做还是不做?”
    何太太定定看着何虞,要从他嘴里得到肯定答案,那一刻,何虞的眉眼似乎变得更冷更沉,他说:“做。”
    何太太终于畅快笑起来,斗吧,她会把真相告诉他的,谁伤了谁死了她都会高兴。
    何虞沉默看着这一幕,随后开车离开何家,路过金双湖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何氏已经被查出了一些问题,不管何令文是想洗脱嫌疑留在国内,还是在事情严重到无可挽回之前逃往国外,都都需要找个人承担现在的罪责。
    最方便用来当替罪羊的其实是他。
    他为何家当牛做马,经手的事情广而杂,很难说他经手的那些项目里有没有涉嫌违法犯罪的,其中可以操作的可能性很大。
    他要在何令文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前拿到一些决定性的东西。
    不管出不出国,在何令文有了情人和儿子的前提下,何太太都不相信他今后会选择自己。所以,何太太会是最好的突破口。
    以她的性格,绝不会愚蠢盲目到对何令文的事一无所知。
    陈漕,何虞还真知道这么个人,但一般情况很难想到,他就像何氏的一颗螺丝钉,这样的螺丝钉何氏有太多太多,再怎么查也很难查到他头上。
    最初的目的达到了,却没想到还有另外收获。
    为什么收养他?
    为什么收养他又不好好对他?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把他送还福利院?
    这些问题,何虞以前想过无数遍,得不出答案,后来也无所谓答案。不管原因是什么,他已经成了一道灰色影子,存在都需要勉力维持,无力再去探寻太多。
    拿刀的人么?
    何虞看着车窗外平静的湖面,心里也沉得似水。
    “你好,何虞,你在这里啊。”
    一道平静清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何虞还没转头去看,声音的主人已经站到了车边。
    “宴聆青。”
    何虞无波的眼神动了下,让他坐进自己的车里。
    “你在这里是来找我吗?”宴聆青坐在副驾问,“我刚去你家里找你了,没想到刚好错过。”
    何虞没有说话,在此之前他的确是想找宴聆青的,在得知还有个拿刀的人后又不确定了,但在看到这片湖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停了下来。
    “你上次问我有什么要你做的事,有的,你推倒了何家,现在要把何家再立起来,但是要掌控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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