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宁这几天睡也没睡好,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她的直觉向来又很准确,连着很多天都没有出门,待在家里面。
    不过被打的新闻热度过去之后,风平浪静,这让她安心了很多。
    另一边的江稚,那天听了舅舅的话,也就没那么怕会出事了。
    她实在是怕沈律言,惹不起只能躲。
    他那个人发起狠来,谁也保证不了会做出什么来。
    傅景初没急着动手,他也不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不过是江岁宁亏心事做多了,变得谨慎了起来。
    他不想做的太明显,最好是不给自己惹麻烦,也不给江稚惹麻烦,不给沈律言给江岁宁报仇的机会。
    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次不会明显到让人知道是他动的手,是他找人杀的人。
    既然这样,就需要仔细做个周全的计划。
    傅景初坐了这么多年的牢,最有的就是耐心,他能沉得住气,只为了一击即中。
    *
    江稚现在出行已经很不方便,她从回北城孕检之后就一直住在这边,和母亲住在一起。
    沈律言不像从前那么高频率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在她身边的存在感却也不低,电视的财经频道,越来越多次出现他的身影。
    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男人在电视新闻上看起来也很有距离感,精致的五官比起当红明星也毫不逊色,眉眼淡淡,眼神平静,好似没什么能入他眼的事情,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在摄像机前也不屑于伪装温和。
    江稚有时候不小心看见他的新闻,会快速的换台。
    几秒种后,又忍不住换回来。
    盯着电视上熟悉的脸,发呆。
    什么都没想,就是愣愣盯着他的脸。
    他连接受采访的时候,都惜字如金,话并不多。
    江稚关掉了电视机,手机上还有不久之前他发来的信息,她并没有回。
    医院的人也会定期的提醒她做检查,服务细致周到,显然是提前被打过招呼的。
    医护人员对她也特别客气。
    转眼从夏到了秋,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江稚的孩子也八个多月了。
    再过不久就是她的预产期。
    家里堆积了很多女孩子穿的漂亮小衣服,公主房都收拾出来了,打扮的粉粉嫩嫩漂漂亮亮。
    江稚有时候下楼散步,会看见沈律言的车。
    他本人倒是不怎么常出现,可能在车里,可能只是派司机过来监视她。
    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他的存在。
    江稚走路很慢,好在这个季节不常下雨,走在路上不会打滑。
    小区里的树叶绿了又黄,才刚到秋天,江稚就开始期待冬天,希望孩子能在下雪的时候出生,听说这样会比较好运。
    江稚总是觉得自己的运气比较差,所以希望孩子不要像她,能拥有上天给的好运气。
    今年的天冷得特别快,天气预告说今年深秋也有可能会下雪。
    她觉得老天爷可能还是眷顾这个孩子的,兴许她孩子出生之后不久就能看见雪。
    她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听说江北山一家的消息,连江岁宁都没有在她面前露过面了。
    兴许是死了那份心,没有再想着怎么继续害人了。
    这天从医院里出来,她打车回了小区。
    出租车师傅看了眼后视镜,“姑娘,后面那辆车在跟着咱们,你这怀着孕,我就不飙车了,不然也不是不能甩开他们。”
    江稚不用看车牌号也知道是谁,她说:“你随他们吧。”
    师傅扫了眼她,有些好奇:“是你老公?”
    “你们两个吵架啦?”
    江稚从后视镜收回自己的目光:“不是我老公,也没有吵架。”
    她不愿意多说,出租车师傅再好奇也不好多问。
    很快到了地方,她下了车。
    傍晚下楼散步的时候,在楼梯口看见了沈律言,他似乎等了很久,周身裹着凛冽的寒意,好像连呼吸出来的气息都是冰的。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停顿半晌,谁也没有先说话。
    沈律言已经被磨的心平气和,时间过得很快啊,她的孩子都快出生了。
    怀胎十月,大概是很累的。
    每次出门,她都小心翼翼的。
    好几次沈律言都快要忍不住出现在她面前,下意识想要去扶她一把,成为她的依靠。
    可是她不要他。
    她不喜欢他了。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爱而不得的,大部分都是爱人错过的遗憾。
    可是沈律言总觉得他和她不会这样。
    他总觉得她迟早会回心转意的。
    她原谅别人总是很快,很轻易。
    只对他这么残酷。
    此时四目相对,竟然有点无话可说。
    沈律言的目光轻轻从她的肚子上掠过,他问:“是不是快生了?”
    江稚嗯了声,“是啊。”
    又沉默了下去。
    好像又没什么话可以说的了。
    沈律言站在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清瘦漂亮的脸隐在斑驳的光曜下,瞳孔映着极深的眸色,他望着她的脸。
    他想到那些断了线索的过去。
    想到她很多次的欲言又止。
    想到她高中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磕磕绊绊说她救了他时的样子。
    沈律言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执念,或者是年少的一种执着。
    过了会儿,他说:“十七岁的时候,我不是因为江岁宁救了我,我才喜欢她。”
    “就像现在,我喜欢你,也没有别的前提。”
    所以。
    她不用有那么深刻的执念。
    这句话,是他的好意。
    可是当他说出口的瞬间,眼前的人,脸色却好似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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