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柳云湘站到了门口。
    厅堂里两个小家伙还不知道她已经醒了,正说着悄悄话。
    “爹前些日子曾离开过镇北。”
    “朝廷不是命他不能出镇北吗?”
    “偷偷溜出去的呗。”
    柳云湘眯眼,他和朝廷,其实也就是陆长安,他们二人有约。朝廷可以不干涉镇北,由他占地为王,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严暮不能出镇北一步。
    “那也没什么,反正是偷偷溜出去的。”
    “可他劫了朝廷的囚犯!”
    “什么!”
    这话是柳云湘问的,她撩开布帘,大步走出来,走到行意跟前,“你再说一遍,你爹干了什么?”
    行意看到柳云湘,讪讪的吐了吐舌头,“娘,您什么时候醒的?”
    当晚严暮和三宝仍没有回府,翌日一早,柳云湘骑着马就出门去了。
    街上很热闹,过路有认识她的,纷纷跟她打招呼。
    柳云湘走不动,只能下马,一边往前逛一边回应百姓。
    “王妃,过两天我儿子成亲,您和殿下一定要来喝喜酒啊!”
    “恭喜恭喜。”
    “王妃,你们灵云药行今年什么时候开始收药材啊?”
    “过两日。”
    “王妃,张寡妇又被那张大那酒鬼欺负了,您得给她出头啊!”
    “让张寡妇去报官,我知会官府一声,定不轻饶那酒鬼。”
    镇北无战事,府衙各司其职,百姓安居乐业,严暮落得一身轻松,便整日在街上闲逛,她不去外面做生意的时候也陪他一起。遇到不平的事,他们就管一管,时日一长,百姓们跟他们熟了,大事找官府,小事找他们。
    今日是雁归城的集市,因此街上百姓很多,熙熙攘攘的,两边摆满卖货的小摊,叫卖声连成一片。
    等她说的嘴巴都干了,终于来到了西街这间曲家药堂。
    她将缰绳绑好,走进药堂里面,李柱正在坐诊,给一老大爷把脉。看到进来的是她,那眼神躲躲闪闪的,明显是心虚。
    “云湘,你回来了。”曲墨染拿着包好的草药包进来,放到桌子上后,跟李柱交代了一声,然后拉着柳云湘去后院了,“你这一趟去了一个多月,可还顺利?”
    柳云湘点头,将一个包袱拿给她,“扬州的金银绣,你拿去做身衣服。”
    曲墨染欢喜的接下,“每次你那给我的绸缎都好看,做成衣服穿身上,看病那些大妈们都说我不像大夫。”
    “不像大夫像什么?”
    “像宫里的妃子。”
    柳云湘笑,“那宫里的妃子也不见的有这么好的料子。”
    “沾你的光了。”
    曲墨染十分喜欢这块布料,仔细将之收好。
    “怎的你一个人?你家那两个粘人精呢?”
    柳云湘听到这话扑哧笑了,只要她在雁归城,严暮和三宝就形影不离的跟着她,曲墨染打趣他俩是粘人精。
    “听说好几天不着家了,我还想问问你家李柱呢。”
    这两人经常切磋武艺,没事也喝喝酒,下下棋什么的。
    “哟,你这么一说,可不是好几日不见他来了。”
    柳云湘哼了哼,“不定在哪儿乐不思蜀呢。”
    曲墨染笑,“他那乐趣,不是进山打猎就是找军中兄弟喝酒,你还不放心?”
    “哼,这次可闯祸了。”
    “啊,闯什么祸?”
    “问你家李柱就知道了。”
    等送走那老伯,李柱从前面医堂过来,见柳云湘还在,扭头就要往外面走。
    “你俩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劫朝廷的囚犯!”柳云湘问。
    “什么?劫囚犯?”曲墨染吃了一惊,忙问李柱,“怎么回事?”
    李柱气道:“他不是跟我约定,谁跟自家婆娘说这事,谁就是孙子?”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劫的是谁?”柳云湘问。
    李柱一听这话,柳云湘显然知道的不多,当下瞪大眼睛,“你、你不知道?”
    “我自归家还没见到严暮的面,不过是行意说漏了嘴。”
    “那你来找我?”
    “猜的,他每次做坏事没有你啊。”
    李柱捂住自己嘴巴,原来她炸他,可恨他还招认了。
    曲墨染想到什么,气得上前踢了李柱一脚,“所以前些日子,你说跟殿下去镇北关一趟,去了十多日,实际你们离开镇北去劫囚犯了?”
    李柱抿嘴,“这是老七的主意。”
    “行了,无非你俩一拍即合。”柳云湘站起身,“所以到底是谁,让你们不远千里去救?”
    李柱先闷了一会儿,再偷瞄了曲墨染一眼,见二人不肯放过他,只能长叹一口气,道:“沈云舟。”
    曲墨染皱眉,“他?他怎么回事?”
    “他不是下放临州为官么,秦飞时的中原军和朝廷在临州附近开战,朝廷让临州督军带兵助阵朝廷,临州督军没有出兵,朝廷就治了一个延误军情的罪,这本不关沈云舟什么事,结果他偷偷把这位临州督军给放了,让他带着老婆孩子逃了。这一下,这罪名就落到沈云舟头上了。在他被押解进京的途中,我二人给他劫了回来。”
    说到这儿,李柱摊摊手,“他提议的,当时我喝的有点多,糊里糊涂就答应了。等到酒清醒,我们已经离开了雁归城往南去了。”
    “沈云舟在镇北?”柳云湘问。
    “城外你那农庄里。”
    “那朝廷知道是你俩劫持的人吗?”
    李柱忙摇头,“我俩戴着蒙面,定是不知道的。”
    柳云湘哼了一声,“陆长安又不傻,他一猜就能猜到。”
    “那你还问这话。”
    “我的意思是没有看到的话,那就是没有切实的证据,咱们耍赖呗。”
    李柱笑,“老七也这么说的。”
    知道沈云舟在农庄,严暮带着三宝定也在那儿。柳云湘从药堂出来便直接去了城外,此时稻子已经收入粮仓了,农庄里有很多稻草堆,而雇的农户正在浇地,锄草,远远看过去,一派忙碌的景象。
    柳云湘骑马过来,在农庄门前停下,听到小孩儿嬉闹的声音,抬眼望过去,见三宝正和几个农户的孩子玩捉迷藏。
    一个多月不见,柳云湘想儿子想的紧,正想招呼她,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抱起来,接着进院,关门进了西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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