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假公济私?白寄凊搂住她的脖颈,还造着雪呢,现在在这地方,想要冬季看雪可不算容易。
    霓虹灯映着人工造的大雪,正是一个缤纷的雪夜。
    江雪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笑。
    快杀青了。白寄凊说,她应该也是还沉浸在游沁的氛围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然后咱们俩就再也不见面了,对吗?
    江雪荷恢复了一点说话的能力:都在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说的这是什么话。
    谁和你抬头不见低头见,白寄凊说,你不是说,拍这部戏是咱俩第一次见吗?
    江雪荷想了想,问她:我说的不对?
    入戏的余韵仍在两人心里震颤,将两人的关系拉高到介于熟悉和不熟之间。
    白寄凊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江雪荷看着她刚才还笑呢,突然就拧起眉头,要生气了。
    但这人生气,居然也不推开她,反而将她更紧地搂住了:我不是游沁,我恨你。
    江雪荷早已经数了三十个数,将将挣扎到出戏的边缘,还没想好怎样应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下面赵霜浓举起扩音器:
    梁祝都化蝶了!你俩还不赶紧下来!
    白寄凊果然也没给赵霜浓好脸色。
    许听南给她切了一盒苹果块,让她叉着吃。
    江雪荷再一看自己助理,在细心方面输了,在喜庆方面却是赢很大。
    郑滢举着俩红彤彤的大苹果,喜气洋洋,苹果上还系着个蝴蝶结,就差贴四个字:平安喜乐。
    江雪荷不拂她的一片好意,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倒是很甜。
    造雪机停了,仍留雪花在片场漂浮,下面积了一小层皑皑的白雪。
    她心情放松,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恢复了人流的北安桥。
    又快到一年过年了。她心想。拍完这部戏,安排下工作,今年早点回家吧。
    她其实常常很担心这部电影的成绩,很担心自己的表现,不过在此刻她感到一些释然,不管怎么样,都等到明年再说吧。
    白寄凊应该还是有点生气,虽然江雪荷不知道她在气什么,裹着羽绒服蜷在椅子上,恨恨地拿叉子当方天画戟使,已经和苹果块大战了三百回合。
    江雪荷正打算到保姆车去,赵霜浓不知道什么时候,神出鬼没地站到她旁边:我有部戏,因为主角很特殊,不好找,想拍一直没拍成,刚刚发现你或许能试试。
    她在风雪中,发现江雪荷偶尔一些角度,是美的不太妩媚的,有种淡然的威势。
    天上掉馅饼都不讲基本法了!难道赵霜浓能再次慧眼识珠吗?
    江雪荷受宠若惊:什么电影?
    赵霜浓:兰陵王。
    江雪荷认真想了想:兰陵王妃吗?
    赵霜浓:你演兰陵王。
    江雪荷大惊失色:不!
    -
    江雪荷大概知道为什么这部电影找不到主演,要赵霜浓四处交际了。
    想要女演员演兰陵王,她想都不敢想要受到多少审判。
    她宁愿不吃这个另辟蹊径的大饼,也要一步一个脚印。
    不过关于同性片算不算另辟蹊径,她有点心虚。
    白寄凊在圣诞节那天一口气发了三条微博,一条是谢谢大家祝她生日快乐,一条是祝大家圣诞节快乐,最后一条让江雪荷真看了有点忐忑:谢谢江姐的蛋糕,全组都吃得很开心。
    下面评论全是白寄凊粉丝层出不穷的祝福,连一条感谢的客气话都没有。
    江雪荷讲实话有点可怜那些cp粉了,在白寄凊粉丝的夹缝中还能顽强生存,与野草真没什么两样!
    今天是杀青前最后一场大戏,江雪荷和文子佳一样,没有感到痛苦,也没有紧张,只是放松,因为即将静静地走向一个既定的结局。
    郑滢抱着个暖袋,瑟瑟发抖地站在她旁边,锲而不舍地问她:姐,抱会儿不?
    你去车上暖和暖和。江雪荷赶人,准备拍了,拍完再给我。
    她小助理虽然一般不能未卜先知地细心体贴,但听话是一等一的,应了一声,犹豫都没犹豫,扭身跑了。
    那边白寄凊放下手里一杯热的竹风椰云,赵霜浓叮嘱好她,转头过来对江雪荷说:你开车过去就行,那边也都准备好了,车上的戏咱们少重拍最好。
    江雪荷点点头,车上的戏要重拍是很麻烦的,尤其是赵霜浓这种不做假景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在路上多演几遍,尽量挑出最完美的那一个片段。
    她坐进车里,一握住方向盘,心脏就不自然地跳动了起来。
    在这个独属于文子佳的空间,入戏是很简单的。
    她办案的时候,大量的时间坐在车里用望远镜观察,翻阅资料。
    结案的时候,别人在饭店庆祝,她坐在车里抿一口啤酒。
    她在车里读游沁的小说,成夜凝望着饮品店空无一人的落地窗后。
    每次下班回家,她在地下停车场的一片黑暗里发呆。
    在这里她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欲望,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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