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商满月望过来,霍璟博眼神微微激荡。
    他试图从她的眼眸中寻找到一丝一缕的感情……
    然下一刻,女人毫不眷恋地收回了目光,她拿起签字笔,拧开盖子,干脆利索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娟秀大方。
    霍璟博薄唇紧紧抿了起来,口中尽是苦涩,比吞了黄连还要苦上万分。
    石律师见状,摇头叹息。
    他尽力了,却也爱莫能助。
    商满月将协议合上,丢回茶几上,一双美目顾若盼兮,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地犀利。
    “石律师,这一次不会再给我办假证了吧?”
    想起之前那两本假的离婚证,她就气得牙痒痒的。
    要不是她以为真离了,之前也不会毫无防备地回国了,那么也不会又经历一次伤害。
    不过……
    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眉眼还是变得温柔。
    唯一她没有后悔的是,她又拥有了这个宝贝。
    小允诗不仅仅是霍璟博所盼,亦是她所盼。
    往后余生,哪怕她不再组建新的家庭,有这两个孩子承欢膝下,也足够了。
    石律师快速地瞟了一眼自家大boss,霍璟博眼神黯然,似是挺伤心的,他尴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太太,这……这哪能啊,绝对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商满月扯了一下唇角,不置可否。
    “那就不打扰太太了,我先走了。”
    石律师快速地将那些合同都整理好,脚下抹油,溜的飞快,唯恐再当了霍总和太太之间的夹心饼。
    霍璟博提着行李走至玄关,商满月仍坐在沙发上喝着花茶,没有动。
    他在原地等了片刻,知道她是不会来送他了,薄唇张张合合了好几下,才哑着嗓音说:“满月,保重。”
    他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出了宅子,宋秘书已经站在车子旁候着了。
    她走过来,接过行李箱,放到了后车厢里。
    霍璟博倚车而站,不免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门口那边,那儿却还是空荡荡的。
    即将要收回目光时,有道身影飞快地跑了出来。
    霍璟博心口一震。
    然而出来的人是小允琛,并非是商满月。
    小允琛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用力抱住他的大腿,还没说话就哭了,“爸爸,你走了以后,不回来了吗?”
    尽管妈妈提前和他都说过了,他也选择跟着妈妈,可是爸爸真的要走的时候,他还是很难过,很舍不得。
    霍璟博也心痛至极。
    他又何尝舍得他们母子,还有肚子里的妹妹。
    可他和商满月走到现在,诸多的伤害堆积,他亦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喜乐,而无视了商满月的感受。
    他弯腰把儿子抱了起来,大掌抹去他的眼泪,道:“小允琛,以后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了,你要替爸爸好好看着妈妈,好好照顾妈妈,知不知道?”
    小允琛虽然难过,可爸爸的吩咐他还是乖乖点头,一边哭一边应承。
    霍璟博又仔细和他交代了一些话。
    一旁的宋秘书看着,雄鹰般的女人都止不住地流下一滴眼泪。
    她是一路看着霍总和太太的悲欢离合的,本来盼着能有个好结果,可惜最终仍旧分道扬镳。
    如何不叫人唏嘘啊!
    哄好了儿子,霍璟博摸摸他的脑袋,让他回去了。
    目送小允琛进了屋,他才弯腰坐入车内,车子缓缓驶出了大门。
    宋秘书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瞄了眼大boss暗淡的脸色,她轻道:“霍总,您以后准备住哪儿?”
    他名下房产众多,她好让人去整理打扫出来。
    霍璟博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着的风景,一时没有回答。
    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住酒店。”
    宋秘书怔住,又不是没房子住了,怎么又要去住酒店了……
    许是知道她所想,男人嗓音沉沉,“没有了家,住哪里都一样。”
    有妻有儿的地方,才叫家。
    而他已经失去了他的家。
    宋秘书呆呆看着他满脸的失意,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这个就叫造化弄人吧?
    三年后,霍总好不容易认清楚自己的心,死皮赖皮地和太太复婚了,还响应国家号召,第二胎也怀上了,本来要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谁曾想,又突然间冒出来一个少年的白月光。
    偏偏,多次救命之恩,又曾是心中所念,确实又不可能弃她于不顾的。
    可顾得了这个,就会伤害另一个。
    两难啊!
    而且,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霍总会应下离婚这事儿,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但她希望,只是她多想了。
    车子沿着环形山路,一圈一圈地远去。
    商满月站在二楼的小露台上,安安静静地看着,直至那抹黑色的车身再也看不见。
    从此,年少一见钟情到纠缠六年的感情,划下了休止符。
    一滴眼泪,悄然落下。
    石律师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离婚证第二天就送来了。
    商满月随手让陈阿姨收起来。
    霍璟博离开这个家,日子好似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照常过,就只是陈阿姨要骂人时,找不到骂人的对象了,小允琛想找人陪他跑步踢球,也无法喊爸爸了,商满月偶尔睡醒,会看到身旁空荡荡的床发几秒钟的呆。
    他们这次算是和平分开的,所以霍璟博拥有探视权,但他自知商满月不想见到他,他都是来接了儿子,在外面见面,然后晚上到点了就送回来。
    非常地守规矩。
    月份渐大,商满月的肚子也如吹了气的气球,一下子涨了起来。
    她越发懒怠。
    姜愿来看她时,戏称她现在像个养尊处优的皇太后。
    商满月笑笑。
    她打量了下姜愿,道:“那你呢?什么时候生一个?还没打算吗?”
    姜愿不怎么说她的感情事,每次问都说她那教授老公忙着搞科研,她也忙,忙着扩展事业。
    她去年离开了霍氏集团,回到了姜氏,如今是集团副总了。
    这次她仍旧是这个理由敷衍过去,不欲多谈。
    临走前,她不经意地提了一嘴,霍璟博最近港城r国两地跑,跑得格外地勤。
    晚间突然间下起了大暴雨,窗外电闪雷鸣的,格外吓人。
    商满月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其他的,有些心绪不宁,辗转着睡不着。
    好不容易要入睡时,门外传来了陈阿姨焦急的敲门声。
    “太太,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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