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妖很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龙羿斐,长长的,缓缓的,呼出一口气。那是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好像他从进宫开始就一直憋着这口气,直到现在,听到德纳太后拒绝她再次入宫,才这样开怀的,将这口气吐出来。
    其实,安小妖也想这样吐气,只是刚才受了惊吓之后,人多少有点胆怯。龙羿斐的吐气,无形间给了她勇气。她叩头谢恩时,悄悄的,学着龙羿斐的样子,也默默的将这口气吐了出来。
    等安小妖再起身时,她看见龙羿斐正望着自己。
    先前,龙羿禹担心安小妖,特地的召了御医。眼见德纳太后没有耿耿于怀刚才的事,这才敢叫御医进来给安小妖诊脉。
    御医像模像样的扶着安小妖的胳膊转动了几圈,又仔细的诊了脉之后,这才向龙羿禹和德纳太后汇报,说胳膊无恙,只是伤寒刚好,体弱气虚,需要调养。
    “安姑娘,身体要紧,安家的生意,你不必担忧。”龙羿禹一听,立刻向安小妖表态。他的热情令德纳太后非常不满,蹙眉之后,忽然问她:“听说,你小时候大病过一次?”
    安小妖心一紧,不敢怠慢,立刻又跪了下去,老老实实的回道:“是的,民女十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半年没有下*。后来得了偏方才治好,但是落下病根,所以身体弱了些。”
    当年,安小妖一病不起,安家鸡犬不宁了半年多。安老爷为了治她,四处悬赏,重金礼聘所有的名医,就连世外高人赤脚大师江湖骗子,只要是说会治病的人,安老爷一个都没有放过,全都请回家去治安小妖。
    这件事,当时在龙殊国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只要是当年学医之人,都知道,安家重金悬赏求医安家三小姐的事。
    德纳太后有所耳闻,是情理之中。只是,现在突然提起,安小妖直觉还有下文。
    果然,德纳太后开口了:“你这有旧患,怕是不好生养。在我们皇家,除了要德行和美貌,最重要的,还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为皇上开枝散叶,延续皇家香火。若是娶了个病秧子回来,哀家又该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1
    南宫芙窈一脸惊吓,她没想到德纳太后会把话说得如此之重。龙羿禹面如死灰,因为以前德纳太后对安小妖有所不满,也只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并没有这样尖锐过。
    只有安小妖和龙羿斐,心中暗喜,苦于不能表现出来,还必须一板正经的谢恩。
    安小妖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走完了程序就能出宫。谁知,刚谢完恩,德纳太后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龙羿斐身上去了。
    “你喜欢她?”德纳太后问龙羿斐。
    所有人都怔住,呆呆的看着德纳太后,不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德纳太后这才又重新瞟了瞟安小妖,继续说:“喜欢归喜欢,若是想收到家里当通房丫头玩玩,哀家不会管。只是,你也是先皇的血脉,也是皇室的一员,像这种不能延续香火的女人,你别妄想娶进家门1
    安小妖一听,火冒三丈。
    别以为你是德纳太后就能这样含血喷人!不过有旧疾而已,谁说了不能生养!再说,就算能生养,也与你无关!是你家两个孙子无聊,纠缠本姑娘,别说得好像本姑娘非要嫁进宫来!什么皇帝!什么王爷!本姑娘不鸟你们!
    这一大串话,安小妖确实在骂,只是,没有声音。
    她瞪着眼睛,大大的,圆圆的,德纳太后看着都有些怵,就怕她再瞪下去,那眼珠子都会从里面掉下来。一张小脸,原本是苍白的,这时已经是胀得通红,鬓角处,正渗着密密的汗珠,青筋暴跳,分明是暴怒的样子,可是,安小妖无法发出一丁点声音,也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
    原来,就在德纳太后说完刚才那番话的一瞬间,龙羿斐忽然又重新跪在她的身边,大声的说了句“孙子谨遵皇祖母教诲1说完,就立刻磕头。
    就在他磕头的时候,龙羿斐不动声色的,点了安小妖的xue。幸亏他眼疾手快,行事缜密,不但点得安小妖动弹不了,还顺便的把哑xue也给点了。
    龙羿禹和南宫芙窈都出了一身冷汗,他们都知道安小妖的性子有多犟,德纳太后刚才那一番人身攻击,安小妖是绝对受不了的。她只要一火起来,管你是在天上还是在地狱,都要反击痛骂的。
    假如真得让她出声骂了,只怕,今日正午时分,就是安小妖掉脑袋的时候。
    龙羿斐也正是因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才赶紧的先抢了说话,然后,借着机会,把安小妖的xue给点了。
    德纳太后到底是快八十岁的老人家,眼神不好使,只看见安小妖乖乖的低头趴着,没有动静,以为她被自己刚才那番话给镇住了。龙羿斐适时的又表现出他会遵从,德纳太后的目的都达到了,便开始觉得有些困乏。
    她将南宫芙窈拉到身边,又是细细的聊了几句之后,便将那芙蓉花钗取了下来,戴在南宫芙窈的头上,笑道:“哀家年纪大了,不适合戴这花里胡哨的东西。你还年纪,风华正茂,戴着最是好看。来,以后,你就替哀家戴着。”
    南宫芙窈为难的看着龙羿禹,这礼物,是安小妖挑来让她送给德纳太后,讨其欢心的。现在,欢心讨到了,德纳太后又转赠给她,而安小妖在这里,不但受了伤还受了气,最郁闷的是有气不能发出来,被龙羿斐点xue安在原地。
    南宫芙窈闭着眼睛都能想像到,等会出了宫,安小妖要一把火烧了这皇宫的样子。
    如果这个时候,她再收到芙蓉花钗,不是显得她更加的不厚道,背叛了自己的发小,自己的好朋友。
    龙羿禹此时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安小妖入选秀女的希望已经完全破灭,德纳太后直接给安小妖判了死刑,不但他不能娶,就连龙羿斐,都被列入了黑名单里。
    龙羿禹已经够郁闷了,他见南宫芙窈没有主见的看着自己,怕万一她不收德纳太后又要生气,便上前打了两句哈哈,说她戴着好看但还是不如德纳太后万分之一之类的话,哄得德纳太后笑成了一朵花,这才找了个机会,说要送他们出宫。
    德纳太后拉着南宫芙窈的手,将她的手塞到了龙羿禹的手里,笑道:“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老糊涂,今儿是花朝节,宫里因为太久不过节了,所以也不讲究你们小孩的节日。皇上,这小丫头片子怪讨人喜欢的,今天你就好好的招待,若是想出宫赏花踏青,哀家也准了,记得早点回来埃”
    龙羿斐见终于平安无事的熬过这次觐见,强行的,将安小妖拉了起来。因为被点了xue,安小妖根本无法动弹,龙羿斐力气大的惊人,轻轻一提,就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令她双脚稍稍离地一寸左右,半拎半搀的,将她带出了聚祥宫。
    因为她一直跪在地上,德纳太后只觉得她走路怪怪的,以为她是因为跪久了腿脚麻木,所以也没有再去追究。安小妖离开聚祥宫时,她还自认为有先见之明的,又感叹了几句身体不好不能生养的话,听得安小妖牙龈痒痒,就是不能发泄出来。
    刘福将他们又重新送回到氐宿门时,龙羿禹已经换了常服,玉树临风的,奉德纳太后懿旨要好好陪南宫芙窈过花朝节。刘福见他们都出了宫门,这才折回聚祥宫,细细的将路上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告诉了德纳太后。
    “太后娘娘……奴才瞅着,那安姑娘,是被玥王爷点了xue的。”刘福自进宫起就是跟着德纳太后的,他是她的心腹,他能成为太监总管,也是因为德纳太后。
    在宫里混了一辈子,察颜观色的本事有增无减。刘福自知德纳太后是他的靠山,故对她最是忠心,对她的心思,也是摸得清清楚楚。
    知道德纳太后讨厌安小妖,刘福说得最多的就是安小妖。方才他也觉得奇怪,安小妖走路不对劲,暗地里瞅着,这才看明白的。
    德纳太后一听,冷笑一声:“我道玥王爷是个没感情的人,看谁都是冷冷的,没想到他对她,还动了几分心思。”
    “太后娘娘,那安小妖臭名昭著,都无人敢上门提亲。玥王爷对她有心思,怕是看中了她安家的家产吧。”刘福说的,正是德纳太后所担心的。
    德纳太后坚持不让安小妖入选秀女,怕龙羿禹会纳她为妃,但并不表示,她会容忍龙羿斐去娶安小妖。毕竟,安家的产业,仅次于南宫家,如果让龙羿斐娶到了安小妖,那他就如虎添翼,实力更加不可小觑。
    如此一来,龙羿禹的皇位,又会多了一重危险。德纳太后绝对不允许,龙羿禹的身边,存在这样一个大的安全隐患。
    “刘福……”德纳太后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刘福上前去搀扶,德纳太后心事重重的来回走了几圈之后,才说:“看着他们,还有,那个和尚来历不明,去查查。”
    “是1刘福接到旨令之后,赶紧的退了出去,安排人手,开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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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羿禹一行离开皇宫后,便不得不分道扬镳,龙羿禹带着南宫芙窈去赏花踏青,而龙羿斐,则带着安小妖,先回到玥王府。
    “我可以给你解xue,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许发脾气,不能打击报复,也不可以说脏话1龙羿斐与安小妖接触过一段时间之后,多少对她有些了解。他也能理解她会有多气愤,但人在屋檐下,总有低头的一天。
    龙羿斐逼着安小妖给他做保证,他知道安小妖是个讲诚信的人,只要她答应了,就会做到。
    安小妖瞪着眼睛,没有半点表示。
    龙羿斐这才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被拉低了智商,他点了她的xue,她动弹不了,又怎么点头或者摇头。
    龙羿斐解开了一部分xue位,安小妖终于可以活动头部,但仍然不能说话。
    “假如你不能做到,我也会给你解xue,只是,安家与朝廷的所有生意往来,全部中止。”龙羿斐觉得,打蛇要打七寸,安小妖最紧张安家的生意,拿这来说事,会更有效:“你也知道的,有很多人,都等着接朝廷的生意。”
    安小妖那恨不得要吃了龙羿斐的表情,把他逗笑。他索性搬来圆凳,坐在她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调侃她:“你不必这样盯着我,太后娘娘有令,我不能娶你,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们以后会有什么交集。”
    安小妖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呜呜哇哇的声音,就好像一个哑巴被人冤枉时,急于解释却不能说话的样子。只不过,哑巴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会感觉到绝望,而安小妖更多的是愤怒。
    “你说,我对你不能有任何企图,我为什么要把朝廷的生意给你?”龙羿斐这话说得,好像当初他给她生意的时候,是冲着她人来。如果是别的女人,可能听着会这么想,可是她是安小妖,她分明清楚的记得,龙羿斐会把生意给安家,是因为安家能给朝廷最低的价格。
    龙羿斐不是一个擅长长篇大论之人,平时他惜字如金,有什么想法也是藏在心底,无事绝不多言。在安小妖面前,他的这些性格使他看上去,变得很木讷很无用。
    现在,安小妖只能摇头和点头,不能跑不能跳不能踢不能踹,他可以慢慢的,说些惹她生气的话,然后,再看着她气得快要昏厥的样子。龙羿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看她生气,以前,他才不干这种无聊的事,可是,现在他觉得非常有趣。
    “你在生气?”龙羿斐笑笑,问:“你真得有旧疾,让你体弱多病?可是你看你平时跟母老虎一样,哪里像生病的人?”
    安小妖开始感觉到自己全身发热,这书房里,没有烧炭火,尽管关门闭窗的,但里面还是带着寒气。
    可是,她坐在那里,就是全身燥热,仿佛她是放在火上烤的木炭,噼哩叭啦的响着。对,这是自己血管爆裂的声音!安小妖很肯定,龙羿斐如果再这样刺激自己,到时候她不是血管爆裂,而是骨头爆裂。
    “其实,惹尘确实是好人。所谓修行之人,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假如他能收了你,也算是积福之事。于你于他于任何人,都是件好事。”这等尖酸刻薄的话,龙羿斐从未说过,可是,一提到惹尘,他就不知不觉的变得小气起来。
    尽管语气很平和,还带着调侃的意思,乍一听上去是戏弄而已,但细细口味,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微酸醋意。
    安小妖拼命的摇头,清晨绾好的双髻,被她摇散,细软的长发,倾泄在肩头和身后,她的眼睛发红,如困兽之斗,拼死也要分个高低。
    龙羿斐忽然觉得她怪可怜的,犹豫着是不是要给她解xue,不再逗她玩时,突然的,安小妖竟然说话了:“龙羿斐,你别以为你会武功我就怕你!我安小妖从未想过要嫁入皇宫!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1
    龙羿斐被吓得,差点后翻过去。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忘了,安小妖会腹语,就算被点了哑xue,她一样可以用腹语说话。她在聚祥宫一直没说,是因为气得自己都忘了会这招江湖术士才用的功夫,刚才被龙羿斐一激,这才想起来用。
    但是,腹语是要使用腹部的肌肉才能使用。在聚祥宫,龙羿斐点她xue位,只用了三成力,主要是控制了四肢和身体的大的动作,肌肉细微的动作影响不大。
    刚才安小妖盛怒之下,用腹语反击,气血逆流,不知怎么的冲破了腹部的一些xue位,这才能腹语。所以,刚说完,安小妖的身体就无力的软了下去,龙羿斐大惊失色,一探脉,发现她气息紊乱,险些急火攻心,伤了五脏六肺。
    “真是个受不得一点委屈的人。”龙羿斐在心底叹着。虽然知道德纳太后奚落她不对,自己刚才有意逗她她也会生气,但此事若是放在别的女子身上,断然不会像她这样,伤了自己身体也要反击。
    龙羿斐赶紧的替她解xue,然后也不管她又打又骂的,将她扔到旁边的竹榻之上,自己盘膝坐好在她身手,双手抵在她的背上,低声吼道:“你再闹,就别想要这条小命!好好的坐着,等我帮你运气之后,再来打骂1
    他这一吼,安小妖果然安静下来。
    其实,安小妖也感觉到,胸口闷闷的痛,总有股甜腥味不停的翻滚上来。
    她没有习过武,也未练过功,但安家一堆的护院,也不缺江湖上的高手。偶尔与他们聊天时,会听到一些有关于练武之事,知道走火入魔之时会有这样的症状。
    就算她没有内力,但出现这种情况,肯定不妙。
    龙羿斐玩笑归玩笑,救命治病这样的大事,他绝对不会当玩笑来说的。
    所以,安小妖安静的也盘腿坐着,慢慢的调整呼吸,不敢乱动。很快,龙羿斐将内力输入到她的身体里,怕她受不了,只能使了两成功力,慢慢的,顺着她的经脉,油走在四肢和五脏六肺之中。
    途中,遇到紊乱气息时,龙羿斐不敢硬碰硬,只能慢慢的增加内力的输入,以镇住那些混乱的气流。遇到堵塞的xue位,也只能一点点打通。
    理顺了她的气息之后,龙羿斐并没有立刻撤下手来。他能感觉到,她的体内还是有寒气的,犹豫之中,他已经不知不觉的在替她驱寒,龙羿斐暗暗笑自己身为一个大男人竟然矫情了,不再去胡思乱想,将所有的寒气都逼到她的指尖,撤手时,突然抓住她的双手,只见银光一闪,安小妖大叫一声,十根手指头上都被划了一道细长微小的血印子,血珠,一颗颗的滚落下来。
    “你1安小妖本能的伸手要扇他耳光,可是被他抓着,动弹不了。正准备大骂几句来发泄今天所有的冤屈,龙羿斐难得好脾气的说道:“血珠子流尽之时,便是你寒气尽除之时,会有点痛,但这是驱寒的最好办法。”
    “惹尘替我驱寒,就未曾用这见血光的办法1伸手不打笑脸人,龙羿斐如此说来也是一番好心,安小妖不想领他的情,便拿惹尘来说事。
    刚才龙羿斐输内力进来时,那暖流四处油走的感觉,与惹尘艾薰针炙暖身的感觉很相似。两人都是用内力在帮她驱寒,为什么惹尘做得这样温柔又不痛疼,偏偏这龙羿斐好心办坏事,不但弄痛了她,还惹恼了她。
    无论在皇宫还是在王府里,龙羿斐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安小妖每次说话,都能挑战他的极限,都能轻易的让他恼怒。
    龙羿斐差点就想甩开她的手,叫她去找惹尘。
    可是,看着那十个指尖上不停流淌的血,他还是心软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过得最惨的,是她。她在宫里受了委屈,回来又被他逗弄,现在火冒三丈的,没有把他玥王府拆了,已经是算好的了。
    龙羿斐由着安小妖在那里胡说八道,他只是默默的将那此寒气重新归集到指尖,看着血珠子越流越小,越流越慢,这才拿来金创药,小心的上着药,看到血止住之后,才说:“伤口好之前,忌水忌口。”
    “哼1安小妖就是不想跟他道谢,扭过头去,想下榻时,腿一软,差点跌倒。
    龙羿斐扶住她,也不言语,只是将她重新放回到竹榻上。
    “安家的生意……”安小妖终于开口了,她忍着不发脾气,无非是为了安家。
    龙羿斐见她这个时候还记挂着生意,笑道:“放心吧,安家的生意,皇上和德纳太后都应允了的,你们安家也做好了准备,一切按照你原定的计划做吧。”
    听到了这个保证之后,安小妖看龙羿斐的眼神,明显温和了些。
    龙羿斐却理解错了她的意思,看着她,笑道:“虽说刚才笑话了你说你是母老虎,不过,本王确实是看中了你这点,才会同意把生意交给安家来做的。”
    “你这个……”
    “我知道,全天下的男人都死了,你也不会嫁给我。”龙羿斐摆了摆手,用刚才平静的语气,淡淡的说道:“全天下的女人都死了,我也不会娶你。所以,安姑娘只管放心,我们不会有交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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