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结束之后,新人们被分配到了alpha公司的不同部门。吴空和文紫霞都被分配到新游戏测试部门。
    紫霞很高兴可以和吴空同部门,扭过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吴空则报之以一脸木然。
    接下来就是新员工聚餐活动。
    聚餐安排在六十楼的员工餐厅,这层楼里有二十几家各种风味的餐馆,专门为alpha公司的的员工服务。大家讨论了一番,最终选中了泰国餐厅。
    十几米长的条形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大部分是东南亚风味,西餐和中式菜肴也有。新人们端着盘子,兴奋地穿梭于琳琅满目的各色美食中,女生们们叽叽喳喳议论着。
    学生们平时吃到这种高档餐饮的机会并不多,想到以后就正式进入这家前途无量的公司,会有很多机会吃大餐,大家都非常兴奋。
    吴空端着一盘子沙拉,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落地透明玻璃窗前,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海景。
    “发什么呆那。”紫霞从后面走过来“这么多好吃的,你就端一盘沙拉?”
    吴空正在琢磨还有几天会到伤势发作的时间,看到紫霞过来了,立刻抓住机会,“喂,上次约好的事情你还记得吧?下周三有没有空?还是一大早,我们凌晨三点开始,五点就可以结束,这样不耽误上班。”
    “你不会是真有受虐倾向吧?”紫霞一脸狐疑,“真的还想让我揍你?也行,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得说真话。”
    “这个嘛……”吴空正琢磨着怎么扯个谎,后面忽然传来了麦晶晶的声音。
    “喂,吴空,到我这里来,顺便帮我拿一杯橙汁过来。”另一桌边上坐着的麦晶晶,举手冲招呼吴空。
    麦晶晶一个人坐在那里,身边没有什么人。餐厅里的都是新人,对公司高层还有点紧张,没人敢往她身边凑。
    吴空楞了一下,从桌上拿了一杯橙汁就要走过去。
    紫霞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小心点哦,这个麦主管,传说是大老板公输虎的女朋友,别乱泡妞,小心丢了工作!”
    “八卦!”吴空楞了一下,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以示不屑。
    “谢谢,请坐。”麦晶晶微笑着接过吴空递过来的橙汁,示意他在旁边坐下。
    吴空小心翼翼地坐下,心里暗自揣测这位麦主管为什么会注意到自己。
    “你在alpha有许多游戏消费记录,以前经常玩睡梦游戏?”麦晶晶的第一句话就让吴空心里一突突。
    吴空咳嗽一声,放松语气,“哦,是的,我确实比较喜欢,所以经常玩。”
    “哈,那你到我们公司工作,实在太合适了,而且还是新游戏测试部门,这下你得遂所愿,以后有的玩了。”麦晶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吴空挠挠头,“我能分清楚游戏和工作,不会贪玩误事的,请放心。”
    “你玩游戏很有规律,每个月只玩一次,好像都是在十五号左右,每次需要俩三天时间。”麦晶晶端起橙汁喝了一口,“放心吧,大不了,以后每到了十五号,我都给你放几天假就是。”
    吴空手里的沙拉盘子微微抖了一下,“哦?每回都是十五号?是这样吗?我自己都没注意过。难为您留意的这么清楚。”
    自己都是每个月的十五日去游戏场,麦晶晶怎么知道的?大家又不是很熟,过分关心了吧?还是有其他含义?
    麦晶晶好像没有注意到吴空微微发白的脸色,忽然换了个话题,“你这么喜欢玩游戏,在游戏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特别的收获?”吴空苦笑了一下“玩游戏就是找乐子呗。不过,游戏里面的人物,一个个都活灵活现的。各种人,各种性格,感觉就和真人完全一样。人工智能程序能模拟到这种程度,真是不简单。”
    “模拟情绪算不上很复杂的技术,没什么神秘。”麦晶晶撇撇嘴,“人类总觉得自己是地球上唯一独自享受高级智能的种群,有着特殊的优越感。但实际上,人类的行为模式没什么高深的。
    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三百六十行,看上去很复杂,无非赚钱谋生、繁衍后代,就是这点事儿而已。这和树林里面的动物们每天出去捕猎、交配、哺育幼崽有什么不同吗?无非是再加上些人为设定的道德伦理、行为规范而已。那些都是表面文章。
    就算情绪这种看上去复杂的东西,也都可以格式化。
    人为什么嫉妒?为什么被侮辱后感到愤怒?女人为什么情人节会喜欢收到花?
    所有情绪的波动,最后都能对应到社会学和生物学中的基础原因。赚到钱高兴、赔了钱沮丧、看到别人有钱嫉妒、被别人侮辱没钱愤怒,你看,情绪无非与财色名食睡相关,有什么神秘?
    把这些社会学基础场景做成程序,对应好各种生物学的情绪反应,存在硬盘里,恐怕都用不了针尖大的一小块地方。”
    麦晶晶说着,笑着用手比划了一下,“所以,人工智能对人的模仿,没你想的那么高深。”
    吴空端着盘子,微微摇了摇头。他觉得麦晶晶说的哪里不对,但又指不出来。
    他想到了江边卖早点的老太太和他说的“一切如梦幻泡影”。这难道也是一种模拟情绪吗?
    “不说这个了。”麦晶晶忽然换了话题,而且降低了声音,“五指山那边你是不是很熟?”
    “熟啊。我就在五指山下长大的。”吴空一怔“什么事?”
    “我听说那里最近有野鸟袭击人类?你还在那里救了人?”麦晶晶问。
    “救人?说的夸张了。我们一群学生,被一圈鸟追着,然后大家躲进了山洞里,我胆子大些,找了一些树枝,守在洞口赶走了几只鸟,仅此而已。”吴空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哦,真的吗?”麦晶晶眯起眼睛看着吴空,似乎不太相信。“我怎么听说当时的情况很激烈呢。不是那么轻松。”
    “谣言总是夸大。”吴空做出一个苦笑的表情,“我哪有那么猛?”
    麦晶晶低头喝了一小口橙汁,似乎在自言自语,“下周二,我打算去五指山那边找点东西。”
    吴空停心里一动。
    去五指山找东西?什么意思?
    “你要不要一起去?”麦晶晶忽然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眨着眼看着吴空。
    “一起去?”吴空迟疑着,“那山头附近现在有些怪鸟,对人类不怎么友好,还是不去为好。”
    这个漂亮女主管的话很奇怪。要自己陪她去?
    “下周二晚上,我肯定会去。”麦晶晶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然后低声说,“去不去随便你。不过,下周二可是你伤势发作的日子,说不定那里能找到什么对你的伤势有用的东西,可以帮助你度过难关呢。”
    麦晶晶眨眨眼,站起身端着杯子扭头离去了。留下吴空一个人,坐在长条桌上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麦晶晶最后这几句话,已经挑明了她知道自己的困境。
    难道她就是苏小小所说的,来和自己接头的人?
    怎么会是这个人?
    紫霞和其他新人一样,从远处悄悄看着坐在桌边说笑的吴空和麦晶晶。
    紫霞撅着嘴,心里有点鄙视麦晶晶。
    堂堂的部门主任,和一个新进公司的小鲜肉这么说笑,合适吗?
    这些中年妇女就这么饥不择食吗?
    吴空这货说过,之所以能来公司,是因为被一个霸道女总裁看中,难道居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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