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当真恼了,一场血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受苦,却帮不上手。
    等他酝酿好了法术,这厢却不打了。
    陈达咬牙切齿道:“与其提心吊胆,日夜防备着你,还不如干脆来个痛快了结。”
    火玄狞笑道:“蛤蟆精,你当我真怕了你们不成!”
    “不怕就来打!”陈达大喝一声,“吾奉太上老君……”
    “且住!”白冉喝止了陈达,“陈兄,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莫要牵连无干之人。”
    白冉能看出来,白涣是火玄的克星,当真一决生死,胜算委实不小。
    可白冉真的不想把白涣牵扯进来,而且他也不想伤了胡贤。
    “胡贤弟,你死了不少门人,我且做个顺水人情给你,你看如何?”
    胡贤回身道:“你且说说看,是什么人情?”
    白冉道:“我把你的门人救活,你再多和青妹说几句话,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历经过那么多磨难,就算执意要走,好歹也该有句交代。”
    “这就是你的人情?”胡贤冷笑一声,转脸对火玄道,“娘子,这些战死的门人该如何处置?”
    火玄一转身,口中吐出离恨之火,地上十几具尸首,转眼之间化成了灰烬。
    胡贤笑道:“拿着死人做人情,白掌柜,你当真是个生意人,该交代的已经交代清楚了,今后我们还是不共戴天的仇家!”
    胡贤跟着火玄走了,李青哭了许久,拿起长剑,对准咽喉却要自尽,丽娘赶上前来,一把打掉长剑,狠狠扇了李青一记耳光。
    “作甚来!为这么个男人,值得你寻死觅活么?”
    “贤儿不是这般,从小最听我的话,”李青哭道,“他不是这般。”
    白冉叹道:“他已经不小了,且由他去吧。”
    清风没心思理会李青,这一战重伤了四个,三个女妖也都挂了彩,得先把伤者送回家里。陈达叹息一声道:“是我不中用滴呀,生死关头却出不了手滴呀。”
    虎妖埋怨道:“你是不中用!不就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么?至于你憋了那么久?”
    蛇妖道:“还是那姓白的是真丈夫,管她什么几层境界,管她是不是什么仙家,豁上命来就是打!”
    陈达羞得脸通红,兔妖道:“瞧你们说的那话,哪有当着自家男人的面,夸别家男人的道理,且先回去再说。”
    众人相继回了庙里,只有胖和尚不肯走,看着满池的死鱼,和水妖一起哭的摧心剖肝。
    “莫哭了,”白冉道,“这些鱼糟蹋不得,且打上来,带回去就是了。”
    和尚道:“带回去有什么用?这少说也有百十条,一顿却能吃得完么?”
    清风道:“一顿吃不完,下顿吃,今年吃不完,明年再吃。”
    和尚道:“胡说八道,今天吃不完,明天就坏了!”
    丽娘道:“农经里没教你做咸鱼的手段么?腌好了咸鱼,再做鱼酱,放到明年这时候也坏不了。”
    和尚看着丽娘道:“这话当真么?”
    丽娘道:“放心吧,这是穷人家的手艺,且让你见识一回。”
    清风笑道:“莫说什么穷人家,我也懂得这手艺。”
    和尚欢欢喜喜和众人回去取渔网,等到了庙里,见牡丹正和白泉在院子里嬉闹。丽娘恨一声道:“我们出去拼命,你倒过得清闲。”
    牡丹笑道:“这就是命里的造化,我天生就不是那劳碌的命。”
    见众人脸上都有怨愤之色,白冉上前对牡丹道:“屁股撅着,让我打两下!”
    牡丹一愣,道:“凭,凭,凭什么?”
    白冉不容分说,夹起牡丹,放到膝上当真打了几下,牡丹放声痛呼,哭道:“你,凭,凭什么打我?我又不是你娘子,你放开,你凭,凭什么……”
    “哒哒!”白泉走到近前,拉住了白冉的手臂,白冉放开了牡丹,捏捏白泉的小脸蛋道:“看在我儿子的份上,今天便饶了你吧。”
    牡丹揉着屁股道:“你个没良心的,刚才是谁给你看着儿子?是谁给你看着家?你抬手就打,真是个千刀杀的!”
    白冉没理会牡丹,斜着眼睛偷偷看着白涣,白涣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白泉,想想他之前和火玄对阵时的模样,再看看眼下这一脸的柔情,当真判做两人。
    牡丹还在一旁哭诉,白冉见众人各自忙活去了,且走到牡丹耳畔,低声道:“莫哭了,我都没用力气,却也没打疼你。”
    “怎地不疼!”牡丹怒道,“我和你非亲非故,凭甚打我?”
    白冉道:“我不打你,她们却能饶过你么?你看家有功,看住我儿子更是有功,这是赏你的。”
    白冉掏出了一块银子银子递给了牡丹,牡丹一把推开道:“谁稀罕这个!”说罢,且抱起白泉转身离开了。
    白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步履蹒跚的走向了禅房,陈达拿出一包药散,对白冉道:“掌柜滴,你受了内伤,需要静养,这包药不敢说治得好,多少还是有些用处滴呀。”
    白冉接过药包,却听白涣上前道:“可容我看看这药么?”
    白冉思忖片刻,将药包递给了白涣,白涣打开之后闻了闻,摇头笑道:“这药不济,小弟有一剂良方,保证兄长不日便可痊愈。”
    说罢,白涣取来纸笔,写下了药方,陈达在旁看了许久道:“这方子倒是好呀,只是药性太烈,怕掌柜滴受不住啊。”
    白涣道:“受得住,且信我就是。”
    留下药方,白涣走了,白冉把药方递给陈达,道:“劳烦陈兄帮我置备些药材。”
    陈达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滴呀,这药性当真太猛烈了。”
    白冉道:“你放心,他不会害我。”
    和尚把一池子死鱼全都打了上来,当晚,一家人全都吃鱼。丽娘和清风拿出了腌咸鱼,做鱼酱的手艺,一百多条死鱼没有糟蹋,全都封在了坛子里。
    吃过了白涣配的草药,白冉感觉身子清爽了些,且把白涣叫到藏经楼,点起火炉,就着清茶和糕点,闲聊了起来。
    白涣话不多,聊了几句,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白冉替白涣续了一杯茶,道:“今日我可是欠下了你一份恩情。”
    白涣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再说咱们是本家,既然有这场缘分,兄长有难,小弟焉能袖手旁观。”
    “本家?”白冉一笑,“既然称我为兄长,且敢问弟弟一句,你到底姓甚名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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