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六帮凶
    三十网约(上)
    陈佐奕这么一号小有头脸名气的企业家稀烂地死在山前酒吧遍地脏污的角落里,销声匿迹了三年有余的挖心恶徒再度卷土重袭的消息几乎在一个昼夜之间冲击攀挂在各路媒体搜索榜单的最前列,冷嘲热讽者甚重,关切民生安全和案件进展的“慰问”电话快把市局和市长热线炸冒了烟,应付对外的一团凌乱耿秩倒是能囫囵个儿地抱走大半,但对内向上的担保顾形到底是躲不开,清早五点来钟接了个电话就砸响了刑侦办公室的门板吆喝了几嗓子当天的调查安排,转头打着哈欠就开车直奔高铁站,接了一伙儿省里安排下来的犯罪心理专家“旅行团”,扒拉着争分夺秒的时间,等候诸位剖析案件潜藏信息的指导人员,为焦头烂额的市局专案组点起指引方向的明灯一盏。
    “不过说句实在的,师父跟高局都不太乐意把整个支队的警力都丢给专家团指挥调遣。”
    江陌拎起耿秩搁在窗台边侍弄花花草草专用的清水小喷壶,闻了闻壶嘴儿上干干净净的味道,回手往歪靠在椅子上闲搭话茬儿提神到半路就迷迷瞪瞪地闭上眼睛打起憨呼的肖乐天脸上一喷,“你要不去睡一会儿?然后待会儿出去车你开。”
    “不睡这车也我开,你可看看你那黑眼圈儿吧师姐……黄组带着胡旭王浩出去复勘钱安案和陈佐奕案的现场,林组拽着刚出差回来的柳晖韩成毅在跑社会关联,剩下能动的人手高局都让跟着师父去等专家安排了,酒吧周边、还有跟陈佐奕移动轨迹关联的监控都摞咱俩这儿了,翻一宿才看完不到一半儿,你自己看不过来。”
    肖乐天摆手,搓吧着满脸水润油光抬眼看向他师姐一大早洗脸冲头都掩不住疲惫的脸,起身晃到宋叔的柜子跟前,揪出来一条新进待发的毛巾扔在江陌湿漉漉还在滴水的脑瓜顶,转头扫了眼跑了遍地空空荡荡的办公室,拎起刚喝了一半儿的咖啡,又续上一条填满热水。
    “师父不听安排倒是能理解,但凡调查方向受人左右,师父要是跟那帮专家意见相悖,估计能直接翻脸……但高局怎么也不乐意专家支援?犯罪心理分析给出的画像不准确吗?不都是根据现尝轨迹、身源关系还有什么其他线索进行剖绘,寻找人格特质或者行为特质辅助调查吗?且不说能不能起到什么关键性作用,总不至于裹乱吧?……咖啡还要不要?”
    “……喝半宿都快喝吐了,你帮我上宋叔那儿扣一块茶饼得了。”江陌拎着毛巾乱七八糟地擦了几圈头发就往肩上一搭,托着下颏使劲儿眨了眨有点模糊发花的眼睛,打着哈欠往回捯了两分钟的监控,“刚借后楼淋浴间出来的时候听祝师叔提了一嘴,说是好像三年前查挖心案的时候省里就派过这帮人,当时虽然是按照无差别无关联连环案定性的,但师父跟陈锐警官最开始都更倾向于有什么纠葛在先……只是暂时没被发现。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不死心地留了林组这么重要的人手专门在找这些死者之间的交集关联。”
    肖乐天举着一缸子热茶,一句话打了三个哈欠,“……那……陈警官……?”
    江陌抬手谢过,被肖乐天传染得也困得揉眼:“那会儿两个大案堆一块儿,陈警官急于争功表现,蹲点儿抓捕的安排很大程度上原封不动地照搬参考了专家组给出的意见,但后来抓捕扑空,红楼巷子里又出了事,握着主要决策权的陈警官就被调查处理扔到南阳路派出所呆了三年……虽然吧,听说协办的专家组也通报批评了,但到底是出了大问题,后果全是局里刑侦的老伙计承担,高局跟省里领导连着吹胡子瞪眼置了半年的气才勉强算完。”
    肖乐天捧着咖啡倚在他师姐的办公桌沿,试图拎起被江陌供在一摞文件顶上的保温桶打岔未果,反手遭她铆劲儿一拍,摩挲着手背龇牙咧嘴,“不过说句实在的,挖心剁手这种非常具有标志性的暴力施害手段,要么凶手是个相当极端的变态,要么就还是有什么隐晦的报复关联没被发现。但是吧,这些死者又确实没什么共通点,按照无关联连续作案给出的画像剖绘到头来也没能锁定嫌疑人的特征,那一整车的犯罪专家总不至于全出岔子吧……”
    “照你这话来,难不成还是凶手杀错人了——?”江陌扭头盯着监控画面撇了下嘴角,话说半道忽然顿住,仰头看向皱巴着脸把咖啡当苦药汤子喝的肖乐天,“对啊,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死者里,其中有一位或者是两位,根本就是被误杀的呢?所以才——”
    “找不到确切关联?”肖乐天先蹙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学着他师父,架起胳膊搓了搓没毛没渣的下巴颏,转头才耷拉下视线看着他师姐的黑眼圈好笑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线,“那真要是有一个或者两个误杀,不就跟无差别没什么两样?师姐你就是总惦记着梁霁一天到晚奇奇怪怪的,想法都被他带跑偏……师父不是说了嘛,梁霁手上拿着盛城国际呢,人跑不掉,但是得徐徐图之慢慢地来——”      肖乐天话说半道,偏头循着“嗡嗡”振动的响声捞手捡起被他扔在办公桌上充电的手机,瞄了眼来电显示上的座机电话,眼熟地转了转困得发滞的脑子,撅在江陌跟前就扯着充电线把手机贴在耳朵边,“喂您好刑侦肖乐天。”
    江陌先是嗤声觉得自己这满脑子漫天发散有点儿好笑,但晃了晃脑袋多少还是有点儿不死心,梗着脖子僵在原地一团混乱地琢磨了半天,到底还是无语地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监控视频,然后锁定放大了画面角落里一闪而过的车影车灯,使劲儿揉了揉眼。
    “……五点半马三家泵厂,这条沿厂区的废道挨着隔壁辖区,路面是死角,但厂区大门那边兴许能有监控,我先去,还是你跟我——”
    “师姐,网约车那边有信儿了1
    江陌话正说着,旁边的肖乐天也挂断电话“腾”地挺直了腰杆。他先激动地嚷了一嗓子,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把后半句话暂且含在嘴边,抬起眉毛等着江陌授意他把话说完,这才喉咙一滚吞咽了一下,清了清忽然紧张兴奋得刺痒的嗓子眼。
    “来电话的是昨天一直联系不上的那个网约租车平台——之前薛秘书留的那个网约车司机的手机号码,不是不知道是借了哪个大爷的身份信息申请的假号码吗?平台那边推这推那的不承认跟他们有关,估么着可能是今早看见新闻里事儿闹大了,刚急得话都说不明白。”
    “薛秘书给陈佐奕定的这个车是没问题的,但是平台那边却检查发现了漏洞,不知道那些黑车司机是从哪儿搞的破解软件……这些高端租车的资质审核比较严格,他们就冒着别的车主的名字,在私底下用破解软件截单。”肖乐天端着手机等了一会儿,眼瞧着补充发过来的短信消息扫了一眼就递到江陌手边,“这个是登记车辆的信息和司机的电话,他们平台那边已经确认过了,这个车牌号的司机案发当天根本就没有出过陈佐奕的这趟车。那也就是说——”
    江陌眉毛一挑,扬起下颏点了点内外交困了一宿的监控画面。
    “咱们怎么都没找到的那台拉着陈佐奕到处跑的租用车,根本就是个型号类似的套牌。”
    工作身体原因暂时隔天~
    “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
    祝寻得理想,祝终得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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