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
    “您回来真好!”
    “三个月了,奴家日夜都想着爷的。”
    “没有您在这里,奴家日夜睡着都觉不安稳。”
    “……”
    柳条胡同。
    相距宁荣街并不远,地处不为偏僻,却也不算繁华,日常用度还是便利的。
    一处寻常的二进宅院里,此刻一片欢闹。
    莺声燕语不绝,多有柔情软语,多有绵绵之意。
    “我这不是回来了。”
    “幸而林姑老爷的病这么快治好了,果然林姑老爷出事,我怕是还要拖好几个月才能回来。”
    “这是佩儿!”
    “巧梅,你们都见过了?”
    “扬州之地,我身边多有佩儿伺候着,如今……在这里与你一处做姐妹。”
    “以后我等过安生的日子。”
    处理完府中的省亲之事。
    大体之事虽说定下,但是具体大事还要老爷们拿主意,自己做的会比较多些。
    故而,用过午饭,稍有和老爷相聊,便是出府前来柳条胡同,这里……自己一路挂念许久了。
    温香之地,看着近三个月不见的巧梅,贾琏不住欢喜,又瞅了瞅巧梅似乎稍显的小腹,更是悦然。
    靠在软榻上,从佩儿手中接过茶水,随即看向二女。
    巧梅。
    是自己在京城的人。
    佩儿!
    是扬州府听春楼赎身的女子,身世艰难,自己很喜欢她,她也用心的伺候自己。
    自己很满意。
    思来想去,便是临走之前,替她赎身了。
    花了一千多两银子。
    一路北上,更是有着佩儿的别样伺候,比起南下的日子,舒坦多了,也享受多了。
    这才是爷们的生活。
    这才是自己的生活。
    无论是巧梅,还是佩儿,都比府中的凤丫头强多了。
    强十倍!
    强百倍!
    凤丫头总是和自己要强,就是床底之间,要让她换几个姿势都不肯,然……在巧梅、佩儿身上。
    不一样。
    真是不一样。
    “……”
    “二爷,您是好人,佩儿妹妹也是苦命的人,多亏遇到您,才有了眼下的安生。”
    “我二人一见如故,二爷无需担心。”
    “二爷现在身边有佩儿,奴家也心中踏实些。”
    “奴家现在怀有身孕,接下来怕是不能够好好伺候二爷了。”
    “有佩儿妹妹在身边,也能够好好服侍二爷。”
    巧梅!
    年十六七的模样,身材高挑。
    绯红的杏仁小脸,一双明眸流盼,多有精神,如瀑的秀发绾成侧髻,珠钗束之,自有清丽。
    寒冬时日,一件深湖蓝迭格针垂胡袖对襟衣裙,搭着一件本白高绣洒海刺坎肩。
    脆语轻轻,细眉弯弯,于此刻正在服侍琏二爷的佩儿看去,面含笑意,不住颔首。
    “哈哈。”
    “如此再好不过。”
    “我还担心你们会说不一块去呢。”
    “巧梅,你接下来就好好安胎,等明年给爷生个大胖小子。”
    “到时候,爷就能够带你入府。”
    “佩儿,你也是一样!”
    贾琏大悦。
    自己原本的想法是分别安置巧梅和佩儿的,可……又觉有些麻烦,接下来省亲之事不少。
    柳条胡同这里……自己怕是不能够日日前来。
    是以。
    想着二人一块住着更好,这里院子不小,房间也多,两个人一块,也能作伴。
    现在看来……还是很好的。
    这样的女子才是好女子,只需要好好伺候爷们就行了,其余无需多想,也无需多做什么。
    “二爷!”
    “我听您的。”
    佩儿!
    年十五六的模样,看上去比巧梅小了一点点,
    白皙的鹅蛋脸,五官多有精致,纤长的细眉下闪烁一双如星的大眼睛,秀发浓厚,绾发素髻,并无名贵首饰点缀。
    身材多有娇小,着一袭厚实的粉红色二列针大纺雨丝棉衣裙,亦是搭着合体的坎肩。
    一口江南的软糯柔声缓缓,旁侧一礼,低眉顺首,看向贾琏,又看向巧梅。
    “妹妹!”
    “以后我们一块伺候二爷。”
    巧梅近前一步,拉着佩儿的手臂,亲近道。
    “哈哈哈!”
    “见你们这样,爷心中舒服。”
    贾琏轻品着茶水,更是欢悦。
    若然凤丫头有巧梅、佩儿的三分性情,自己就真的知足了。
    “爷!”
    “如今已经申时二刻左右,爷,您今儿是留在这里,还是回荣府那里?”
    巧梅看了一眼时辰钟。
    “……”
    “若非老爷也回府了,今儿当留在这里。”
    “接下来两日我会在府中歇息,过两日我再来这里留宿,好好陪你们。”
    “今儿腊八,可有喝腊八粥?”
    贾琏摇摇头。
    老爷回来了。
    出乎意料的回来了。
    刚才院中自己还在和老爷相聊,似乎在打自己营生的主意,还有银子的主意。
    银子!
    扬州之地,借了小秦相公三千两银子,也需要归还,就是眼下……怕是难以还上。
    小秦相公也不差钱,倒是不着急。
    今儿?
    是不能够留宿在这里的。
    “爷!”
    “厨房还有腊八粥的,爷,可要喝一碗?”
    巧梅欢喜道。
    “如此,更好!”
    “咱们一块喝腊八粥,好好说说话。”
    贾琏颔首。
    “这三个月来,府中的那位可有找你麻烦?”
    看着巧梅吩咐着侍女,贾琏双手枕靠在脑后,觉佩儿近前替自己按摩着双腿,更是舒畅。
    “……”
    “爷!”
    “奴家和您去过书信的,奶奶她派人来过,也亲自来过。”
    “想要接奴家入府。”
    “奴家想着爷的吩咐,一些事情要问过爷的,是以,没有着急,后来爷来了书信。”
    “再后来,便是没有什么了。”
    巧梅近前,说着那般事。
    “那是一个厉害的,也是最喜拈酸吃醋。”
    “如今是管家奶奶,我不在你身边,你若是进府,不太好,会吃亏的。”
    “只是……,接下来你们要进府,也难以撇过她!”
    “……”
    贾琏很满意巧梅的做法,当初自己喜欢巧梅,也有她这一点,有些聪慧,不为顽愚。
    她出身青楼,也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她做的很好。
    果然入府了,一切难料了。
    对于凤丫头,自己还是很了解的。
    然而!
    看着身前的巧梅、佩儿二人,现在她们只是自己的女人,还非妾侍之人。
    她们的身份需要凤丫头认可,还有府中老太太、太太们的认可。
    最关键。
    就是凤丫头。
    只要凤丫头无碍,其它也不是什么麻烦。
    凤丫头!
    有些难,自去岁以来,发生了许多事情,愈发厌烦她了,若非王家的缘故,自己都有心休了她。
    休妻?
    似乎不太可能。
    总是要自己的强,还有银子的事情。
    凤丫头现在并不缺银子,如今西府里,最有钱的就是凤丫头了吧,可她每一次见到自己还是让自己还钱?
    自己才有多少银子?
    如果将银子还了?
    自己又花什么!
    更有今岁上半年的时候,有几个族人想要通过自己找凤丫头找一个差事做。
    自己应下了。
    但……凤丫头不给自己面子。
    实在是可恶。
    实在是……更为令人烦躁。
    但是!
    巧梅和佩儿的事情,无论如何都避不开凤丫头,她们跟了自己,巧梅也有身孕了。
    无论如何,都要给她们一个名分。
    语落于此,不由皱眉,不由沉默。
    “二爷,只要能够待在二爷身边,只要可以陪着二爷,奴家无碍的。”
    “若是因奴家的事情,令二爷烦心,就不好了。”
    巧梅主动劝说着。
    “爷。”
    “能够待在爷身边,已经是佩儿的福分了,不敢强求太多。”
    佩儿也是盈盈一礼。
    “……”
    “你们啊……,爷必须要给你们一个身份。”
    “凤丫头!”
    “也不是没有法子,虽然难……,也还是有法子的。”
    “你们无需担心,短时间内,你们就待在这里,那件事交给我就行了。”
    凤丫头。
    她……很难处理。
    回京之后,自己送她一箱子礼物,都是扬州采买的好东西,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是一份心意。
    实在是自己身上的银子不多了,不然,当更有心意。
    凤丫头!
    不识好歹,竟然又让人将箱子送回来了?
    什么意思?
    不想要领自己的情分?
    送她那一箱子东西,已经花了自己两百两银子了,银子事小,多月来,也算是自己略有向她低首了。
    而她!
    还是那般。
    实在是……泼妇!
    实在是不知所谓的女子。
    “二爷,有您这句话,巧梅心中已经很满足了。”
    “其实,就是没有那个身份也无碍的。”
    “果然因我们二人,令二爷和奶奶生出嫌隙,生出别的事情,就不好了。”
    “我身份卑贱,能够待在二爷身边,已经莫大荣幸。”
    “……”
    巧梅心情激荡,近前一步,半跪榻前,隐隐垂泪,轻抚着小腹,缓缓说着。
    “……”
    “凤丫头!”
    “我这次回来,为你们之事,也有于她聊表心意。”
    “却……。”
    “罢了,不提她了,果然她油盐不进,爷到时候也接你们入府。”
    “如今凤丫头住在二老爷那里。”
    “我住在大老爷那里的院子。”
    “巧梅,到时候你诞下孩子的时候,如果爷还没有说动凤丫头,也带你们入府。”
    “住到爷的院子里,和爷住在一块。”
    “只要你们争气,可以诞下男孩,我还能够求老爷、叔叔出面,到时候凤丫头也不得不从。”
    贾琏心间深处,思绪万千。
    凤丫头。
    自己心意送过去一箱子礼物,她送回来了?
    这般态度……接下来要和她谈一谈巧梅二人的事情,多有艰难,既如此……到时候凤丫头同意更好。
    如若不同意。
    自己也有法子。
    榻上起身,将巧梅扶起来,揽在怀中,如今跟了自己,还有自己的孩子了。
    自己会给她们一个交代的。
    巧梅、佩儿!
    假若她们的肚子争气,给自己生自己儿子,老爷都会帮自己,叔叔也会的。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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