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姑娘……更美!”
    田仲小声道。
    “的确美!”
    秦钟应语。
    师师姑娘的年岁,风流气韵,才学水准,都是俱美,这一点秦淮河上下都已经公认了。
    秦钟觉得,的确如此。
    “秦兄是否……是否有意?”
    “我观……秦兄样貌极好。”
    “年岁……年岁这般,又……又是举人。”
    “才学……很好。”
    “可一试!”
    田仲笑语,指着上首的李师师。
    “虽为举人,举业未成,不会分心它事。”
    秦钟摇摇头。
    来一场风花雪月?
    前来金陵可不是为了风花雪月的。
    自己现在的时间已经很紧凑了。
    “秦兄……秦兄……大志向!”
    田仲赞叹。
    秦兄所言,自己相信是他的心意。
    “秦兄,是否……是否还在这里逗留?”
    “刚才……刚才秦兄于兵论所语……甚好,我意……请秦兄去不远处……酒楼畅谈!”
    “不知如何?”
    田仲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再次喝了一杯酒,给于邀请着,师师姑娘也见到了,也算不枉今晚此行。
    “这里……的确趣味不大。”
    “也好!”
    秦钟点点头。
    待在邀月榭,没什么意思。
    这里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早点离去,还能看会书,还能将小说文字口述一些。
    “又有……琴音?”
    “古筝?”
    “是……师师姑娘!”
    “秦兄,听完……再走?”
    田仲欢喜的自斟一杯,一饮而尽,酒壶里的酒水也不多了,刚要起身,耳朵一动。
    又有一曲飘来?
    循声看过去。
    是师师姑娘!
    上首之地,师师姑娘正在抚弄古筝,好像曲子也挺熟悉,刚才是不是听过了?
    李素素刚才已经弹过的那首?
    现在就走?
    田仲又有些小小的不舍,难得看到师师姑娘!更是难得听到师师姑娘弹奏一曲。
    想了想,再次看向秦兄。
    “喝完再走!”
    秦钟举起面前的酒壶,里面还有二三杯的量。
    田仲不由大笑,连忙抿住嘴巴。
    《伽罗》!
    又是一曲《伽罗》!
    师师姑娘此刻在弹筝!
    是那首曲子。
    听着古筝的声音,数息之后,秦钟有觉……似乎是二十一弦的古筝,师师姑娘新做的?
    那几日在船上,还有在江都之地,自己的那床古筝……青莲姑娘都有把玩。
    以她对于琴技的造诣,打造出来一把不难。
    至于《伽罗》!
    这首曲子,青莲姑娘当初也有参与书录工尺谱,更是亲自弹奏多遍,于那首曲子很熟悉。
    非常熟悉的那种。
    自己都有指点。
    此刻演奏!
    按照先前的评价,足有九十分乃至于九十五分以上的水准。
    而那首曲子,那位素素姑娘先前也有弹奏,自己也有评价,在六七十分左右。
    这……。
    是不是有些打脸?
    一首曲子,前后弹奏,高下立判!
    青莲姑娘故意的吧?
    刚才看着她们二人万分亲昵的模样,应该关系不错,难不成是塑料姐妹?
    不清楚!
    不了解!
    那就慢慢听吧。
    这首曲子用二十一弦的古筝弹奏起来,更加适合,听起来更加悦耳,更加的令人回味。
    极目而视,看向数丈开外静坐高案抚筝的女子,明月高悬,烛光映照,美幻空灵,佳人绝丽。
    半柱香时间多些,一曲了结。
    沁泉亭内,诸人或站或立,皆无言。
    一曲勾人,多有令人沉浸其中。
    “秦兄!”
    “咱们走!”
    田仲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而且,酒壶里的酒已经喝完了。
    “……”
    秦钟颔首,二人便是起身,此处是沁泉亭偏僻之地,动静无碍,至于多福和秦瓦,因亭内人逐步增多,在外面等着了。
    二人轻脚细步,未敢大动作,先后离案。
    “铮……。”
    骤然。
    沁泉亭内,古筝之音悠然而起,多有突兀。
    刚要跨出亭外的秦钟有觉,回首看了一眼。
    登时。
    迎上一双似喜似嗔的柔媚眼睛。
    四目相对,秦钟不由一笑,拱手一礼,点点头,转身离去,田仲已经在前丈许了。
    “……”
    “……”
    当其时。
    沁泉亭上首高案之地。
    李师师纤细的双手按在古筝上,一双清眸直直的盯着此亭入口之地,那里……刚才是秦公子!
    是他!
    是他!
    错不了。
    他的背影自己认识。
    正因如此,刚才有些失色,不小心触动琴弦,发出异响,想不到……秦公子回头了。
    他认出了自己。
    自己也确认是秦公子。
    他今晚也来邀月榭了?
    他也在这里!
    他知道自己是李师师了?
    他知道自己是秦淮河的人了?
    一时间。
    心间深处。
    又是惊喜。
    又是忐忑。
    又是局促。
    又是迷茫。
    ……
    然!
    未待自己细细平复心绪,耳边已然飘来道道近年来已经无比熟悉、习惯的夸誉、赞誉、钦慕之言。
    “姐姐,姐姐……姐姐弹的真好!”
    一侧临近处,李素素摇着身子近前,神色多有复杂的看向某人,细语流出,语出赞誉。
    她竟然也弹奏这首曲子。
    她竟然也会!
    而且,弹的比自己好。
    好很多。
    先前,自己弹奏这首曲子,与列之人夸赞自己琴技是秦淮河第一,现在……那些话语又落在她身上了。
    “妹妹弹的也不错。”
    “就是还要多练,再有一些时日,就差不多了。”
    李师师娇容恢复先前,笑语而应。
    “姐姐的这床筝也不错,好像有二十一弦?”
    “难道有什么妙处?”
    李素素美眸有动,落于另外一物。
    她的这床筝宽大许多,琴弦也多了很多,刚才自己就想问,却没有机会。
    “没什么妙处,就是多了几根弦,看着好看。”
    “小草,将筝收起来。”
    李师师秀首轻摇,于身边的侍女看了一眼。
    “是,姑娘!”
    小草欢喜近前,熟练的将那床筝装入锦缎袋中,抱入怀中,亲自看护着。
    姑娘刚才弹得真好。
    当给那个李素素一点厉害瞧瞧。
    李素素之前弹得曲韵,自己也听了,根本不如姑娘,哼,这段时间,没少编排自家姑娘。
    现在!
    该给她一些颜色瞧瞧。
    ……
    ……
    “少爷,难道这个赵敏就是《倚天》的女角?”
    是夜。
    金吾后卫巷的秦府之地。
    秦钟正在口述小说文字,书娘二人交替持笔快速书录下来,上房之地,采星各有所动,静静听着。
    看着少爷得空在喝茶。
    香菱好奇道。
    女角!
    就是书中女子人物的主角。
    先前的《射雕》、《神雕》都有,现在《倚天》都出来这么久了,好像女子出现的不少。
    女角不好说。
    少爷如今已经写到京城大都营救六大派之事了,这几章关于赵敏的章节多了不少。
    好像比先前任何一个女子笔墨都要多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她!
    而且从少爷的言辞之间,对于那个赵敏还是欣赏的,想来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等写完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轻抿一口茶水,秦钟笑语。
    “我觉都好!”
    采月嘻嘻一笑。
    书中几个女子写的都好,主角好歹也是教主,三妻四妾无碍的。
    “少爷前两部的小说文字,都是一位女角。”
    香菱摇摇头。
    自然都好。
    却又有些不一样。
    “少爷。”
    “明儿要去史家那里吗?”
    采星在不远处整理着明日要穿的衣裳。
    “嗯。”
    “贾府已经去过了。”
    “史家,也要一去,如今贾府的姻亲之中,史家还是比较显赫的。”
    “有些次序还要讲究的。”
    秦钟颔首。
    史家一共十八房族人,还是不少的,目下,京城之内有十房,金陵这里有八房。
    相对来说,京城还是主要之地。
    他们几家中,史家的官爵保持最好,很不容易。
    “少爷。”
    “青莲姑娘也在金陵吧,她昨儿都有拜帖了。”
    “接下来几日,少爷倒都没有空闲,下午倒是有空。”
    晴雯手中针线不停,继续做着肚兜,顺而说道一事,青莲姑娘的女红刺绣手艺挺好。
    和自己都差不多了,晴雯自我评价着。
    “金陵这里,非只是待几日。”
    “不着急。”
    青莲姑娘!
    李师师!
    有趣!
    想不到她们竟然是一个人。
    先前万万猜测不到的。
    佳人如此,为秦淮歌妓。
    当有外在缘故。
    不知道青莲姑娘身上曾发生何事。
    ……
    ……
    “姑娘,还在看这幅画呢!”
    “都快亥正了。”
    “该睡了。”
    御香阁!
    近月来,多有安静。
    小草整理着房中之物,看着正在做鞋样子的小喜,目光一转,落于正坐于书案前的姑娘。
    姑娘又在看那幅画了。
    都看了一炷香了。
    今晚上!
    姑娘在邀月榭真是风采仍旧,很很压了一下那个李素素,让她知道秦淮河上,谁才是第一人。
    一曲之后,李素素就老实了。
    看她那个样子,还真是开心。
    就是!
    姑娘好像有些异样,自邀月榭归来之后,就鲜少言语,沐浴梳洗之后,就坐在书案前看着画。
    那是姑娘的画像!
    是高邮湖救了姑娘的那人送给姑娘的,为姑娘所画的,画的的确很好很好。
    “小草!”
    “你说……当年杜十娘知道自己所托非人之后,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李师师轻抚着面前画作,上面画的是自己。
    是秦公子根据他脑海中自己的音容样貌所画,画的很好看,自己……在画上是这番模样。
    秦公子!
    邀月榭,竟然碰到秦公子了。
    可他为何突然离去了?
    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还是别的缘故?
    亦或者得知自己真正身份的缘故?
    秦公子不喜欢自己那个身份,故而离去?
    还是……其它?
    却……秦公子临走之前,也有于自己一礼,含笑离去,似乎非如此,以自己对秦公子的了解。
    他非那样的人。
    然!
    近年来,秦淮河见识许多许多人,一时间,心中多有迷茫。
    自高邮湖坠水之事后,对于一些人,自己现在第一感觉……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陈公子那些人,自己与之相交一二年,谁能够想到他们会趁人之危?竟是那般的无耻。
    枉自己以为他们是知交良友!
    杜十娘!
    他当年得遇富家公子李甲之后,应该是欢喜的,以为终身可靠,谁能想到那个李甲竟然那般无耻至极,将她卖掉。
    以至于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投河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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