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殿下多豪迈。”
    “个中滋味,刚有略尝,的确……非一般事。”
    “颇为销魂蚀骨。”
    小胖子的话题还真是……独到。
    滋味上?
    没的说。
    理论和实践终究是不一样的。
    若非身子之故,当多多品尝,当品鉴一下采星、妙彤她们等人的不同。
    从炸鸡盘里取过鸡块,尝了一口。
    嗯。
    香酥的感觉。
    “哈哈哈。”
    “必须销魂蚀骨。”
    “可惜本王此行怕是难有此等享受了。”
    “待回京城,再好好畅快畅快。”
    “一路南下,炸鸡之物,本王时而有吃,似乎……每个地方的鸡味道不一样。”
    “江都这里的肥鸡……更嫩了一些。”
    小胖子已经将手中的鸡翅骨吐出来,闻某人之言,开怀大笑,那等滋味,初入其中,自然极致。
    然!
    那只是入门,美人都是不同的。
    看似一般无二,实则各有风情。
    一路南下,一些地方官也有献出歌姬,别说……其中有一些美人很对胃口,惜哉,自己不敢动。
    第一次南下。
    那些事情就忍一忍,左右几个月,以后就好了。
    “如同柑橘,生长之地不同,味道自然不同。”
    “先前殿下所问那些盐商如何积累巨富的,这个问题不难想明白。”
    “盐商贩盐,自然是赚取差价。”
    “江都这里……靠近盐场,每一斤的盐稍微便宜一下,大体十六文以上。”
    “稍微远一些,盐就贵了。”
    “有二十文一斤的,也有二三十文一斤的。”
    “若是更为偏远,三四十文也不是没有。”
    “而那些盐商手握盐引,从盐场购买盐的时候,一斤也就二三文居多。”
    “算下来,便是十倍之利!”
    “天下间,十倍之利的营生有哪些?”
    “屈指可数!”
    “盐!”
    “人若是不吃盐,便是身子无力,病患有生,天下间的人都在吃盐,都要花钱买盐。”
    “两淮盐务覆盖数省,需要吃盐的人,数千万之巨。”
    “京城之地,一个五口之家,一年要吃盐五六十斤左右,江南这里的口味淡一些,估计也有四五十斤!”
    “一个人平均一年吃十斤盐左右!”
    “当然,里面还有精盐、粗盐之类。”
    “略微算一下,一个人每年吃盐的花费在二钱银子。”
    “两淮盐务覆盖之地,皆江南民力汇聚之所,取五千万之数不多,单单吃盐,就需要花费万万两银子。”
    “算是这样算,实则,盐场那里不一定可以生产那么多。”
    “盐商贩盐,是根据盐引。”
    “这几日跟着殿下行走盐道衙门,也知晓一些他们所说的数字,一年发放的盐引在二百万张。”
    “每一张盐引可以提盐四百斤盐!”
    “二百万张,便是八万万斤盐!”
    “盐引买盐,那是官盐!”
    “八万万斤!”
    “如果盐商可以将那些盐全部卖出去,按照一斤二十文算,便可得银子一千六百万两。”
    “一千六百万两银子中,朝廷在两淮征收的盐课是两百多万两银子。”
    “那一份是不能少的。”
    “此外,两淮盐务覆盖之地很大,盐商贩盐要有引窝,需要出钱购买。”
    “盐引亦是需要缴税。”
    “还有各个关卡的费用。”
    “还有打通引岸卖盐之地的费用。”
    “还有今岁之盐不一定可以卖出去的隐患。”
    “……”
    “大体上,一千六百万两银子,抛出各种各样的成本支出,盐商每一年可赚七八百万两银子不难。”
    “扬州知名的盐商,大都是运商,他们的利润比起盐场里的场商更大。”
    “而盐商之中,以四大总商为首的大盐商可以占据其中七八成的好处。”
    “那就是五六百万两银子。”
    “利银上,四大总商他们每年赚一百万两银子很是轻松。”
    “如果手段苛刻一些,赚的银子只会更多。”
    “百年来,日积月累,千万家资并不难,甚至于数千万家资都有可能。”
    秦钟吃着手中的鸡块,将盐商赚取巨利的过程说道一二,其实并不难理解。
    贩盐!
    就是赚取差价。
    如果买盐的人多了,盐的价格再高一些,利润就更大了。
    刚才所言的数字还都只是简单算一算,其中若是某些环节出现问题,银子的数目就更不一样了。
    “七八百万两银子!”
    “利银!”
    “如果他们将盐引的盐都卖掉,一年可以赚那么多。”
    “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两淮之地,朝廷收的盐课才两百多万两。”
    “盐商们还真有钱,先前京城之内,听小神医你说过江南盐商百万两家资不为豪富。”
    “如今更为开眼。”
    “一年两百万盐引,全部卖掉,他们可以得利那么多。”
    “可惜。”
    “两淮这里的盐务非那般艰难。”
    “盐运使司那里所言,自父皇御极以来,江南这里的盐引增加不显,也就从一百九十万张盐引增长至两百万张。”
    “然!”
    “父皇曾于我送来一份文书,上面有林如海近年来探查的盐务消息。”
    “两淮之地,除了每年两百万张盐引之外,私下里还有每一年预提的盐引。”
    “盐引预提!”
    “不是没有先例,然次数不多。”
    “除非遇到灾荒年份,预提盐引,汇聚银子。”
    “或者今岁的盐卖的相当好,十月份、十一月份就将两百万张盐引的盐卖完了。”
    “是以,也可预提盐引。”
    “有些盐引预提,留名在册,朝廷所知。”
    “有些预提的盐引,却不为在册,朝廷也不清楚,林如海在两淮之地为巡盐御史,一个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查清那些盐引的事情。”
    “若非一些事情,林如海的速度可以快些!”
    小神医所算的数字,小胖子自己也有粗略算过,大体差不多,而且小神医算的似乎还要精确一些。
    小神医于盐务上的事情,果然了解不少。
    如此,许多事情说起来就简单了。
    有些事情,算是那样算。
    真正施为起来就不是那样简单了。
    吃着手中的鸡翅、鸡腿,小胖子话锋一转,说道另外一件事,如果只是正常的盐引买卖,只要那些盐商老实些,盐务官员老实些。
    便是没有大问题。
    盐商获利是多了一些,然而,数十年来,盐商多有主动捐输,更有皇爷爷当年南巡的时候,主动进献孝心。
    想来也是想要买一份安心。
    盐商是否有钱,朝廷都有清楚。
    “预提盐引?”
    “具体之事我虽不清楚,大体预提盐引的话,盐商是需要上交不少银子的,比正常的多一些的。”
    如果盐提前卖完了,盐商可能会要求预提盐引,只要将银子交上,便可将盐拉走了。
    银子一定要上交的。
    官府这里预提盐引,凑集银子应对其它事情,也是可以理解。
    秦钟拿了一只鸡翅,慢慢吃着。
    “正常的盐引,盐商只需要一张盐引上交一两银子为税就可!”
    “预提的盐引,三倍税之,是三两银子!”
    “根据林如海那里的统计,从显佑二十六年到现在,三十多年的时间,两淮之地,预提的盐引高达近五百万张!”
    “其中预提的盐引数目,留名在册的不过近八十万张!”
    “还有四百二十万张盐引的预提没有在册!”
    “按照一张盐引三两银子的税,便是涉及银子一千两百万两左右!”
    “留名在册的八十万张盐引,两百多万两银子倒是有数!”
    “剩下的一千两百万两银子,没有在册!”
    “啧啧,超过一千万两银子没有留名在册,那些人的胆子还真大,胆子也真肥!”
    “盐引之事,因林如海病患之故,父皇于我提起,言语……如果林如海不能身子转好,就让两江总督范世兴为首,本王协助处理这件事!”
    “如果林如海身子好转,那么,本王就协助他将这件事做好!”
    “人要处理!”
    “银子也要找出来!”
    “父皇现在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关外的异族又有动静了,九边之地需要银子给于休整!”
    “小神医,你的水泥要大用了!”
    “以水泥浇筑的城池,纵然火炮的威力也要大打折扣,接下来进可攻,退可守,你也是有功的!”
    “一千多万两银子!”
    “待会听听林如海、鲁德恭他们怎么……,小夏子,人来了?”
    正常的官盐买卖,盐商只管赚钱就是了,朝廷不会理会
    只要关键时刻出点力就行了
    可……若是不知足,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是给他们自己找不痛快了
    三十多年的时间,近五百万张的预提盐引,除却留名在册,四百二十万张没有痕迹。
    也就是应该上交朝廷的一千多万两银子没有了。
    银子去哪里了?
    总会有一个去处的。
    若非那件事比较难查,林如海也不至于会待在两淮之地数年之久,好在,还是有所得的。
    而他偏偏这个时候病患了。
    中毒了?
    无缘无故怎么会中毒?
    一些人更为可恶了。
    银子!
    一千多万两银子,对朝廷不是一个小数目。
    正说着,却见自己的随身侍从近来,于远处门前站着,无缘无故,自己也没有相召。
    “殿下,是他们来了。”
    小夏子一礼颔首。
    “如此,让他们进来吧。”
    小胖子将手中的鸡腿快速吃了两口,没有浪费,远处自有侍女将盥洗之物端上来。
    “……”
    秦钟也将手中的鸡翅处理掉。
    盐引。
    一千多万两银子。
    盐官、盐商玩的这么大?
    胆子也太肥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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