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卿!”
    “你的课业如今已经很不错了,童试之用足矣,接下来只需要针对不同的题目,给于多多习练经义文章便好。”
    “至于缺点……那就需要拿秋闱考试的标准了。”
    “秋闱考试的内容同府试相仿,差异之处就是……深奥许多,需要做的文章更好,十三经中……你有一些书读的很好。”
    “也有一些书略有欠缺,如《诗经》,这本书应该不太难的,你反而在经义文章中很少引用。”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对于男女的情意之事固然为其表,却也有以礼道大之的一面,也是为此,《诗经》才被列入十三经!”
    “……”
    城南。
    南成庄。
    秦钟上午待在报馆,处理日常琐碎之事,午时离开京城之前,报纸便是售出一万份,速度更快了。
    不出意外,报纸可以卖的更快。
    而且,小王爷对报纸别有兴趣,上午又来了,自己走后,他待在报馆内继续浏览一些采风来的有趣讯息。
    想要亲自选择,刻印在报纸上。
    秦钟没有意见,不涉及军国要务的情况下,只要不违反礼仪,任由小王爷折腾。
    框架立下了,报纸整体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就是不知道小王爷选择的一些内容如何,待傍晚回去的时候,会有人将大致内容交给自己看看的。
    应没有太大问题。
    是以,便是处理另外一件重要之事。
    一个时辰多些的时间,做了一份经义文章的卷子,卷子的字数也就五六百字。
    偏偏……五六百字需要字字斟酌。
    做完之后,便是直接交给二师批改了,一字一句的修改,一字一句的推敲。
    如此小灶!
    秦钟觉得自己明年不能考中秀才,就真的……废了。
    “《诗经》之道!”
    “近来一段时间,的确有些忽视,我多有将时间落在《春秋》、《周易》等书上了。”
    暖意横生的书房内,看着自己的卷子上被圈出的一个个红点,听着二师所言,秦钟颔首。
    十三经典籍自己早就掌握内容了,那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明悟其意,明悟其深层意义。
    更重要要活学活用!
    否则,写经义文章的时候,如何引经据典?
    如何用圣人之言?
    如何更好的将己身之意化入文章,以更好的方式道出。
    那些典籍中,自己用功多寡心中明白,有一些书的确钻研的时间少,二师他们从经义文章发现不难。
    科举出题!
    那些书目都有可能是题目的来源,若是恰好出中耗费精力专门钻研的再好不过。
    若是恰恰是不擅长的,那就扯犊子了。
    “如今才十一月初。”
    “时间还是足够的。”
    “却也很快,十一月过后,就十二月了,按照惯例,十二月的课程不多,一月份也剩不几天。”
    “二月就转瞬眼前了。”
    江墨轩双手握着一只精致的茶壶,踱步不为寒冷的书房,自己和熙民兄要准备后年的春闱。
    时间还有一年多!
    鲸卿剩下的时间,表面一算还有四个月左右,实则能够剩下一半就很好的。
    书院这里的学员挑灯夜读的越来越多了,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的确很快。”
    对于时间的多寡,秦钟心中也是有数。
    科举!
    这片土地上最好的抉择!
    最好后面没有之一的抉择!
    果然过了童试,就是秀才了。
    若是运气好,秋闱有成,科举之路,就走了一半了。
    至于春闱?
    按照青园先生礼部那边统计的数据,国朝百年来的进士平均年龄三十岁出头!
    啧啧!
    那就意味着,三十岁之前考中进士都是极好的。
    不过……先生都十六岁中进士了,自己也不能太差。
    后面的春闱不强求,那个时候,自己十二岁!
    又三年便是十五岁!
    会试三年一次,自己十五岁还有一次春闱!
    希望那次搞定!
    如果名次靠前一些更好了。
    ……
    ……
    “这几日……朝廷的动作还真不小。”
    “大兴、固安、武清那里的官员抓了不少,那些人虽非主使者,却……明知朝廷公文之意,还那般为之。”
    “将他们抓牢里不亏。”
    “淤泥淤田!”
    “那些人还真是黑心,那样的银子都敢挣!”
    小半个时辰后。
    秦钟与江墨轩、顾永寿三人身处单家庄早已经建好的温泉庄子,寒冬时日……沐浴其中,实在是惬意。
    话语近来京城内外的大小事情,淤泥淤田案子是越不过去的。
    因那个案子,朝廷已经抓了百多人了,至今还在抓人,都在杀人了。
    抄家灭族的都有!
    那样的消息传开,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自然是喜闻乐见,自然是欣然那般场面。
    “陛下于此也着实震怒了,否则不会有这样的重手。”
    “昨儿,山长也有于我们讲学,便是提到,若仅仅是涉及一些淤泥之事,陛下还不至于那般愤怒。”
    “却是……淤泥淤田牵扯很深。”
    “鲸卿,你聪慧非常,可知为何?”
    顾永寿闭着眼睛,躺靠在温泉池内的专门石倚上,热腾之气弥漫,话语感慨。
    随即,一问。
    “此事……,我所思不多。”
    陛下为何对淤泥淤田的案子如此震怒,秦钟自然思考过,小胖子也从宫中带来一些消息。
    不知道学院这边如何看待的。
    毕竟。
    如顾师所言,单单买卖淤泥这等寻常腌臜之物,根本算不上什么,陛下也无需肝火大动。
    肯定涉及别的东西。
    “哈哈!”
    “此刻无事,说道说道,保不齐明年秋闱就有这样的题目。”
    “九月之时,北方受水灾,顺天府的许多地方更是重灾之地,百万庶民百姓田亩有损。”
    “加上临近其余北方各省的,受灾之民更多了。”
    “那些人的田亩被雨水、洪水所侵扰,明岁的收成绝对受大影响。”
    “朝廷公文明令,那些河道沟渠的淤泥之物免费分配于庶民百姓,便是对他们的补偿。”
    “田亩有了那些东西,肥力长进,一亩起码可以多收一些,关键时刻,多收的任何一点粮食都是重要的。”
    “而那些淤泥却被公然卖卖,买家也都是高门大户,鲸卿你的庄子也有人来兜售。”
    “一车肥沃的淤泥三五分银子,三五分银子看似不多,但是……对于那些受灾的庶民百姓来说,三五分都是极多的银子。”
    “他们没有银子购买淤泥,田亩肥力流失,再加上天灾,接下来再有雨雪降临,明岁的收成就完了。”
    “而那些高门大户却得了许多肥沃淤泥,自己的大片田亩得到滋养,明岁反而可以多收很多。”
    “朝廷免了一些地方的赋税,可……总会有一些百姓的生活更为艰难,保不准就因此缺少一点点粮食。”
    “明岁收成之后,田亩肥力得不到补充,后年、大后年也受到影响,收成也会不高。”
    “赋税却有了。”
    “那些高门大户的田亩收成却不受影响。”
    “时间一长,庶民百姓难以过活,根据学院以往的记载,百姓难以过活的时候,唯有卖田卖地了。”
    “那时,有些人的土地越来越多,有些人的土地越来越少。”
    “而那些土地很多的人,却不用交税,需要交税的人,土地却没有了,朝廷的赋税也就没有了。”
    “长此以往,局面可见!”
    “前明岁月,朝廷的国库税银为何越来越少?便是那般缘故,虽有张太岳之为,终究昙花一现。”
    “淤泥淤田肆意买卖,那是动摇国本,是以,陛下愤怒,一下子抓了那些官员。”
    “当然,也有那些人公然违抗朝廷之令缘故!”
    顾永寿一口气说了许多。
    淤泥淤田,任由发展,数年之后,顺天府乃至于整个北方就可能会出现许许多多土地兼并的场面。
    土地兼并的后果!
    历朝历代的史书已经道明它的后果了,陛下御极十多年,一直想要遏制和杜绝那个现象。
    而淤泥淤田的案子就有可能导致那个结果,陛下如何不震怒?
    “土地!”
    “的确国本之事!”
    顾师所言,同自己所分析以及从小胖子那里得来的讯息大致相仿,都是涉及土地。
    都是涉及社稷!
    国朝的赋税,大头就是地税和丁税!
    更关键的是地税!
    因为一些人不用交税,如自己就不用交税,尽管拥有那么多的土地,可惜……不交税。
    土地兼并之后,交税的人变少,国朝赋税就变少。
    国朝没有了力量,许多事情就麻烦了。
    “土地!”
    “其实,今上登基之后,也有颁下如前明张太岳一条鞭法类似的国策,后来……却不了了之了。”
    江墨轩悄然道。
    说了一两句,没有多言。
    “也不一定,山长以前说过 ,今上接下来无论如何都会再次颁下那样的国策。”
    “想来也是那样,陛下这次才会对淤泥淤田案子如此的震怒。”
    顾永寿睁开眼睛,压低着声音语落。
    “土地!”
    顾师、江师所言,秦钟在旁边都听着。
    陛下要颁布新的国策?针对土地?
    针对土地兼并?
    于此,自己没啥意见,自己要那么多土地也没用,土地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有限,一年下来,还比不上百草厅数日所收。
    就是不知道陛下准备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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