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珍妮家中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大街上也只有路灯和星光。
    周发右手拽着西装一甩,搭在肩膀上:“怎么,你什么时候来了恶趣味?我看那位老伯忙活了一下午,就这么被你一招干掉了。”
    “嘿嘿嘿”周发咧嘴笑着:“想起他的表情,我就觉得有意思”
    “我只是听从他的安排”林徐成仰头望着月亮。
    早就过了八月十五,月亮又被一口咬了个缺儿,倒是洒在地上的月光比前两天更明亮些。
    夜晚空气,混着海风,吹在身上有几分凉飕飕的。
    “惹上你,算他倒霉喽~”
    林徐成对周发的话置若罔闻,只是仰头看着天空的月亮。
    “要我说,那个徐乐民也真够倒霉的,死了老婆,谁能想到老婆还要他的命?在这个世界上,人命还真够不值钱的”
    周发说完了,等了一阵子没听到林徐成回答,他转头发现林徐成正仰头看着月亮。
    “你说是不是?”他又追问着说道。
    “人命?”
    林徐成一顿,收回了目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是啊,人命在这个世界很不值钱。”
    说着,他又仰起头,双眼望着月亮。
    “喂,别看月亮了,电话响了”周发在一旁提醒。
    “电话?”林徐成回过神,低下头拿出了手提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云云?对,已经解决了,嗯……出去度假啊,可能还要再等一阵子,什么,小兰要结婚?”
    林徐成想起了林正英最小的女徒弟,每天像个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女人二十多岁,早已是合法结婚年龄,只是小兰性格给他的感觉好像永远长不大,猛然听到小兰要结婚的消息,林徐成反倒觉得怪异。
    电话那头传来云云的声音:“是媒婆相亲,据说男方好像在一个奶罩厂工作,工作还算很稳定的。”
    “等我有时间去二师兄家一次。”
    “放心吧,我很喜欢小兰的,嫁妆啊,红包啊,我都帮她准备好”
    来自大陆的云云,对结婚十分看重,不像这座城市快餐式婚姻,大家结婚也不过一张证件,离婚也是一份证件。
    电话刚挂断,又接着响起。
    “嘉嘉?……今天晚上我过去,好,你爸爸和我大姨妈一家在一起?嗯,正巧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们了。”
    他挂断电话。
    哔哔哔——
    bp机狂响。
    林徐成低头看了一眼,再次拨号:“小花?”
    电话那头声音抽泣着:“成哥,我老爸辞职了,要去新加坡盖酒店,我可能也要去新加坡。”
    “没关系,新加坡距离很近的”
    “你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告别……”
    林徐成感受到身旁目光注视着自己,拿开了电话,转头看向周发。
    “发哥,有事?”
    “你这家伙,工作强度很高啊,不过桃花运也很泛滥”周发搓着下巴,一脸苦恼:“是不是现在女人都喜欢迷信的男人?还是说都喜欢你这种小白脸,像我这种风流倜傥类型的不受欢迎了?”
    林徐成摇了摇头,板砖规模的电话举在耳边,他低下头往前走着,继续通话。
    将周发刚才一番话当做了耳旁风。
    “……喂!喂!阿成,和你说话呢”周发快跑几步跟上去。
    ………………………………………………
    …………………………………………
    第二天一早,
    警署大厅,
    林徐成左手端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右手拽着鬼妹嘉嘉系的有些紧的领带,给脖子一个舒缓的空间。
    他刚走进来,矮胖的乌英俊跳跃着来到林徐成面前,一脸兴奋:“林sir,你来的正好啊”
    “乌sir,我今天有事的,吃饭改天,赌马找金麦基和孟超,泡酒吧找陈百龙,如果泡妞呢……就找发哥,如果很闲呢,我就把扫把星借你一天”林徐成说着一侧身,错开了身子,准备上楼去。
    “扫把星?”乌英俊惧怕的一哆嗦,警署中只有林徐成不怕扫把星。
    “等等!”他伸开双手,后退了两步继续挡在林徐成前面:“有个案子调到你们杂务科了,大蛇王那个混蛋说你不开口答应,他死活不接。现在我被那群大学生搞的头昏脑涨啊,这种怪事最适合你们杂务科了。”
    “……嗯”林徐成点点头,想起了昨天大蛇王打来的电话。在乌英俊脸上笑容刚要绽放时,他说道:“去找胡sir,他答应我就同意。”
    “林sir,胡sir找你”kitty打断了两人交谈。
    ……………………
    叩叩~
    林徐成站在署长办公室门前,抬手轻轻敲门。
    木门跟着他手指桥东,轻轻颤抖着。
    “请进!”胡警司声音从门后传来。
    “胡sir,你找我?”
    林徐成推开了门,对坐在办公桌身后,举着报纸正看的胡警司问。
    啪~
    报纸被双手拍在桌子上。
    “嗯,现在各地区反应,他们交上来的灵异案子你都没有出手办理?”胡警司十指交错,撑着下巴看林徐成:“很忙?”
    “是的,胡sir,非常忙!”林徐成很干脆的点头:“我不会分身术啊,案子太多了,要不然你把我这个杂务科也取消了吧,让我回重案组,或者去反黑组……扫黄组也可以,那是我老本行!”
    胡警司瞪了林徐成一眼,
    林徐成尴尬一笑,立即补充:“或者把我负责范围减小?全市,负责范围太大了一点。”
    “这件事我会向上级反映的,不过压在你手底下的案子,最好赶紧解决,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这件事。”
    “还有什么事?”林徐成奇怪问。
    “香港大学考古系的学生见鬼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林徐成摇头,不管知不知道,他嘴里一定要说不知道。
    “不知道?”胡警司话一噎:“不知道也要知道!赶快把那群学生老师给我弄走,他们在这里吵了一天,搞的头都大了!”
    “我今天还要去大鹏湾啊,胡sir”
    “老马那里?没关系,我打电话让你推迟一天,那个死瘸子不敢多说什么的!”胡警司摆手:“快,快把那群老师和学生给我弄走!”
    “yes,sir~”林徐成无奈的敬礼,推门离开。
    心道,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刚下楼,
    那边办公室门推开,一群学生叽叽喳喳争吵着走出来,金麦基和孟超正头痛的捂着脸,跟在后面。
    “阿sir,我们真的撞鬼了啊!墓地里的那些东西,全都变成青烟飞出来,如果不是我们逃跑快,说不定已经没命了!”
    “这件事,我们已经派同事去核实,不过这还需要时间,不如你们先回去等等?”金麦基挠着脸颊,问题正愁的他牙疼。
    “你们已经核实了有一天了。”领头的长发女人说道。
    “方老师,你还要怎么样?”
    “当然是……”那个留着长发的女人刚要说话。
    “哎!阿成!”金麦基抬手,打断了女老师的话,兴奋冲着刚一脚迈下楼梯的林徐成招手。
    林徐成无奈的看了一眼女老师和跟在她身后十几个学生。
    每个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也是理解了为什么胡警司害怕这些人。
    一群知识分子,法律书本研究的比警察还要透彻,吓也吓不住,反有可能惹祸上身。
    打不得,骂不走,才是最头疼的。
    林徐成走到那女老师身前,一缕香气钻进他鼻子里,他下意识吸了口气。
    他动作似乎有些明显,女老师有些别扭的低下头。
    林徐成表情镇定自若,完全不被影响:“跟我来吧”
    “你……督察?”女老师看着林徐成胸口证件,惊讶:“好年轻的警察。”
    “老师你客气了,你看着比我还年轻,二十多岁的大学女老师,我也第一次见”
    林徐成冲着作揖的金麦基和孟超赶苍蝇般摆摆手,金麦基二人如蒙大赦,拔腿就跑。
    学生们又一次进了办公室,轻车熟路的坐下。
    平时开会用的办公室,有十几张凳子,也只有这里勉强能容纳眼前的众师生。
    林徐成抓起金麦基和孟超记的笔录,随便瞥了一眼便丢到一旁。
    写的字如蚯蚓爬,看着累眼睛。
    他重新拿起笔,并换了一张纸问道:“哪个学校?”
    “香港大学,考古系”女老师立即回答道。
    “老师,贵姓?”
    “方!”
    “方老师……麻烦把昨晚的撞鬼经过,以及你们经历的说一遍。”
    啪、啪、啪
    圆珠笔在林徐成拇指轻轻按动下,发出清脆弹簧响声。
    一说起撞鬼经历,那些精神亢奋的学生们屁股好像被针扎了般,一个个站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抢着说。
    砰砰!
    林徐成手掌狠拍了两下桌面。
    声音勉强盖过了叽叽喳喳,嘈杂的声音。
    “只方老师说就可以了,剩下的同学坐下休息,希望你们保持安静”
    林徐成只是语气平淡的说了两句话,令方老师震惊的是……自己这群学生,竟然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擅自开口说话的。
    当方老师转头看向林徐成,准确的说是看向他手边桌面时,心中顿时明白。
    桌子竟然被拍出深刻的掌印!
    武侠小说中才有的绝世武功,怕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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