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过年气氛,急转直下,屋子里一片沉默。
    最终还是张氏打破了这片沉默,“好了,以后一定有机会去的。今日过年应当高兴,咱们不说这不开心的事,快吃,吃了玉娘教我炒干果,今晚守岁的时候咱们就吃喽。”
    “嗯,吃完饭,我和二婶一起炒干果。大哥还有明远哥,要多去砍些柴,以后咱们用的多,那种菜的屋子不能断了火。”玉娘压下心中悲伤,顺着张氏的话说起来。
    一说到干活,大家又活跃起来,明志重重应了声,“行,吃完饭我们就去,二叔我们赶着骡子车去吧,一次能多装点回来。”
    明远也附和道:“对,对,我们赶骡子车去,正好学学,等明年有什么活,我们也能干了,爹就能歇一歇。”
    李兴发兴致也来了,他们是庄户人家,对种地的事最有兴趣,“好,你们学学,学会了,开春了耕地你们就赶着骡子车去。”
    “爹,我和明学也要学赶车,我们也去。”明和立马站起来,为他和明学争取机会。
    李兴发道:“你们还小,等你们两个再大些再学,”
    两个小的,立马嘟着嘴坐下,满脸的不高兴。
    张氏哄着两人,“快吃,赶车有什么好的,这么冷的天,冻的手疼,吃完我给你们三个分糖,长大的就没了。”
    这下两人又高兴了,同时重重的点点头,“嗯,咱们快吃。”
    李郎中看着饭桌上又热闹起来,笑着摇摇头,低头吃起饭。
    午饭过后,张氏和秀秀要准备包晚上吃的肉饺子,李兴发带着几个男孩子都去了山脚下砍木头,李郎中则去了药铺整理今日买回来的草药。
    玉娘身上有伤,不能干活,她本来要跟着李郎中去整理药材,被李郎中拒绝,让她好好坐着,要干活怎么要伤好了才行。
    玉娘只好守着张氏和秀秀,看着她们干活,再同她们说说话。
    张氏是个干活的好手,
    利索的和好面,就放在一边让面醒一醒,等包的时候面团会很光滑。
    然后再去剁饺子馅。张氏拿出一大块肉,就开始切肉剁肉。往年她可舍不得放这么多,能放一斤肉就算不错了。今年的肉没花钱,而且留的足,肉不知不觉就放的多。
    剁好肉馅,张氏又搬来三棵大白菜,啪啪啪,又剁起来。就算肉再多,可也不敢奢侈的光吃肉,还是要掺上白菜。等把一切都收好了,就开始包饺子。
    这里的习俗是从年三十晚上到初一中午都要吃饺子,而且还会在挑几个饺子,每个饺子都放上一文钱,说是吃了明年会发财。
    是不是真的,不清楚,主要就是图个热闹。
    而且一到初一厨房就不能开火,所以,这一下午,张氏和秀秀要包出三顿吃的饺子,整整一个下午,两人都没敢停,胳膊都酸了,才在傍晚前包好。
    这个时候,李兴发爷几个也赶着骡子车回来。今日下午他们可是没少干,砍的都是粗树枝,一根能烧半夜。
    张氏听到远处又有放爆竹的声音,忙去厨房烧火煮饺子。
    今年他们不缺肉吃,每个饺子都肉满满的肉汁,一口咬下去,感觉满嘴流油,“二婶,今年的饺子真好吃,咱们明天是不是还是这饺子?”
    这是明学的声音,说话连头都不抬,只顾一口一个饺子往嘴里塞。突然,感觉嘴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满脸欢喜的吐出来,“我吃到了,我吃到了。”
    “我也吃了,我也吃到了。”这是明和的声音。
    旁边秀秀咬了一口饺子,吐出一文钱,“我也吃到了,咱们都会发财了,嘻嘻。”
    之后,陆陆续续每个人都吃到一文钱,玉娘猜测二婶定是在这包钱的饺子上做了记号,要不哪有这么巧,每个人都能吃到,扭着头去看张氏。
    张氏看到玉娘盯着自己,问道:“玉娘,怎么了?味道不对吗?”
    玉娘道:“对,很好吃,还很香。二婶今日辛苦了。”
    张氏道:“一家人说什么辛苦,不过今年咱们家真是托你们几个的福,今年的饺子肉放的多,大家都多吃几个。”
    明和咽下嘴里的饺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娘,你不是说要炒干果吗?你炒了吗?我回来怎么没看到。”
    “哎呀,光想着包饺子,忘记了。”张氏拍下大腿,有些懊恼自己忘记中午说过的话,又觉得自己这小儿子事太多,瞪了他一眼。
    大过年高兴的事,玉娘忙解围,说道:“没事,吃完晚饭,咱们再炒也是一样的,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了。”
    “对,对,吃完再炒也一样,年年守岁你们都能睡着,正好找点事情干,省的你们几个皮猴子又顶不住去睡觉了。”张氏缓和了下情绪,顺着说道。
    于是,吃过晚饭,张氏就喊着三个小的去炒干果,干果就是前两日玉娘和明学打的毛栗子。
    时间来不及,没工夫泡了,去掉了外面的壳,玉娘就教给张氏怎么炒干果。
    玉娘先让明学和明和去外面找了点沙土,然后让他们生火烧锅,把沙土倒进去,等片刻沙土不凉了,再把栗子倒进去,这样不容易烧糊了。
    毛栗子本身就会又糯又甜,就算不泡糖水也没事。第一锅炒好,厨房就出了香味,明学也不嫌烫,就敲开一个,直接放在嘴里。
    刚出锅的栗子,很香甜,可也很烫嘴。明学想吐又不想吐,嘴里哈着气好一会儿才敢咬下去,“好吃,姐姐,好吃。”
    明和这会儿才敢下手,可这么一会儿,栗子也不会凉,他也被烫了嘴,两人对着哈气,惹的满屋子人哈哈大笑。
    玉娘笑道:“让你着急,烫着嘴了吧。”
    外面不断有人放爆竹,再配着家家灯火,和时不时传来的笑声,玉娘心中感叹,“过年了,过年了,真好,真的很好。”
    就在他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吃着栗子的时候,平安村又进来一波难民,两家人不断打听,终于找到里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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