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前堂一片安静无声,没有任何客人进出,不知是不是被某人动了手脚。
    罗老头脸上闪过一丝享受,坏坏地笑着,双眼如欣赏自己的一份杰作。
    过好一会儿,罗老头缓缓说道:“那丫头没胆量当着你的面说,真是个好姑娘呀。”
    冯洛深呼吸了几下,动了动手脚,面部表情恢复平淡,开口说道:“我选第三种。”
    罗老头特意提醒道:“你可知道意味着什么。”
    冯洛点点头:“物换物,不等价,起码差距一万五血狱币。”
    罗老头故意说出所谓的加价后,再播出烟灵儿的留言,不无有一层考验的意思。
    罗老头无语的摇摇头,语气轻飘,但咬字非常有力:
    “我说加价收购,就是加价收购!怎么可能差距一万五血狱币呢。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敢这样瞧不起我,我会让你知道,血,为什么那样红。”
    冯洛汗毛直立,背脊发凉。他的视野里,罗老头突然变成巨大黑影,双眼成了发出寒芒的月亮,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席卷他全身,额头冷汗直流。
    此时,冯洛战斗服下的身体已经大汗淋漓,他感觉体内精神能量正被无形压力逼迫收缩。注意力全部放在抵御那份压力上,时间走得异常缓慢。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身上压力全无,嘴巴本能地立刻大口大口喘气。
    深呼吸了几遍,冯洛脑子恢复思考能力,心里对老头的态度有点捉摸不定。罗老头看着汗水直流的冯洛,语气恢复平淡,老人特有的低沉声音传到他的耳边:
    “第二种交易方式是等价交换,我这边的物品要花一段时间去寻找。若你选第三种,那我这边的物品很大可能会稍比魂皮次一些,但也不会有你说的那么大差距。也就大概差距五六千血狱币吧。也就等于在价格上提高了一万血狱币的收购价!”
    罗老头话音停顿片刻,脸不红气不喘,坦然说道:
    “之所以愿意加价,也是为了我自己考虑,更容易找到能换之物。毕竟这块皮虽然罕见,但能级层次还是太低,要找一件层次低又价值高的物件,并不容易。”
    “那,一切听从老罗安排好了。”冯洛一边擦着头上汗水,一边有气无神地随意回答道。
    “你这小子,给你好处,你还不知道。你刚进四级高段。能量变化居然还在持续,这不是好事!基础不稳,可是个难补的坑。我用气势压一压你体内能量,让它沉寂凝实。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冯洛一愣,接着内视意识空间,同时感知体内状态。意识空间内,小泥鳅一脸不好意思地和冯洛对视。感知视野内,精神能量覆盖的脉络没有扩大,量也没有提高,但质感更加立体,视野中摇曳的影子更加凝实,散发的波动更是上了一个小层次。
    冯洛了然一笑,焦点回到现实,对罗老头再次诚心道:“谢谢!老罗。”
    “嗯。看来,你已经找到能量暴动增长的原因了,不愧是稀有品种,天赋异禀!人家五级才突破2000帕最大存量,但你异能
    存量已经达到了大概2500帕,而且是在四级中段时就达成。”罗老头说完后停顿了一会儿,语气略沉,语重心长继续道:
    “你潜质优异,可以自信自傲,但绝不能盲尊自大。与你相似的特殊生灵,我看见过太多了。其中能够走上巅峰的强者,没有一个盲目自尊的。切记,异能者的路从来都不是一条安康大道!”
    “嗯,晚辈虚心受教。那个,老罗,最大存量,是不是就是‘火’的最大质量?”冯洛语气谦虚问道。
    “这种说法不准确。若硬要去比喻,那用火的体积来形容比较恰当。通俗点解释就是‘火最大可以有多大’,但‘火够大’不等于‘火够亮’。”
    老罗右手执笔,寥寥几笔就在纸上画出一个人形,随后指着纸上大小不一的火图,继续道:
    “身体就像是容器,每个容器能够承载的火焰都是不一样的。而火焰不是说体积越大,亮度就越高。可以这么说,亮度就等价于火的热力,也就是你精神能量的实际威力。”老头左手轻轻一挥,变出两瓶蓝色饮料,一瓶递给了冯洛,自己打开手中那瓶,喝了一口,继续道:
    “以你为例。异能存量2500帕就好比是‘火’的体积,已经达到了五级水平。但火的凝实度不够,也就是精神能量‘密度’不够。两者相辅相成之下,就表现为你精神能量的质量不够。密度是衡量质量的关键指标,甚至在很多说法上被定义为同一个指标,而体积却不能。由此可见异能量凝实的重要性!”
    “因此,我才特意用外力对你的异能量进行压迫,使其收缩凝实,遏止不正常增长。但我这样做终究有所不妥,你以后要多加注意。”
    冯洛如三好学生,乖巧地点点头。罗老头欣慰一笑,继续道:
    “我所说的,不是属于我自己的经验,而是宇宙万灵经过无数岁月得出的智慧结晶!虽然宇宙之大,无奇不有,但我活到今天,还没发现有什么生灵完全跳出这个框架。”说着,老头对着冯洛勾了一下手指,冯洛感觉身体力量被一股气流牵引,自动展现出来。老头接着说道:
    “异能量的存量和异能量的密度提升是相互影响的。存量越高,密度的进化速度也就有所增加。相反,密度越高,最大存量值就会加快增长。”说话间,老罗指着冯洛继续说道:
    “我们这些老古董,都喜欢用‘密度’来代替称呼异能质量。就像你现在那样,‘存量’带动‘质量’是好事,但要注意凝实程度。我用‘密度’而不用‘质量指数’来称呼,就是为了让你记住这一点。”老头顿了顿,语气加重,严肃地告诫道:
    “不要再像今次那样轻浮了,异能者的道路本来就危险万分!”说完这句,他语气又一转,略带自嘲意味,感叹道:“唉,我这老头很少那么啰嗦的,我今次已经说得够多了,冯洛。”
    冯洛听完,认真点点头,收敛了之前放纵的心,诚恳回答道:“我明白了,前辈。”
    “前辈?我可能比你太爷都要年纪大。”罗老头没好气地说道。片刻后话语一转询
    问道:“你擅长什么武器,刀?”说话间,罗老头眼睛瞟了一眼冯洛腰间刀鞘。
    “我其实没有什么擅长的武器,不过一直用的刀类。技能多用鞭类,也用过剑类。”
    “居然那么繁杂吗?嗯,这魂皮先留在我这,物品过一段时间给你。让我好好想想,最快今天日落前,但最慢也会在你第一环任务期限前,也就是明天中午一点前。”
    “好的。那我回去了,老罗。”冯洛亲切一笑,在老罗点头后,拿起饮料走出店铺。
    “不肯轻易吃亏,有便宜在前,能占就占的性格吗。也好,不去争的话,路更难走。特别是只能靠自己的生灵。”罗老头看着冯洛消失的影子,随意点评了几句,接着略带伤感,缓缓呓语:
    “老冯,算我帮你教徒弟啦。在亡灵界域重逢时可要请我喝酒!”
    拿着蓝色饮料,冯洛开瓶入口,一股特别的流液触感从舌头流向喉咙,同时体内精神能量沸腾起来。
    “嗯?”冯洛马上停止喝水动作,体内能量快速涌动了一会儿后平息。期间他感觉自己精神力被强化了,虽然时间很短暂。内视发现,损耗的精神能量明显有所恢复。
    “这究竟是?”冯洛封好瓶盖,回头看向店铺。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随手收起蓝瓶,转回身继续往旅馆走去。
    此时,就在二十米外的小巷里,一个黑色晶体人形生灵正恶狠狠地盯着冯洛。
    冯洛走了数十米后如有所感,眉头一皱,内心有点不安起来。他暗暗观察四周,入目都是来来往往的生灵。这里生灵群流密集,不适宜扩散感知。
    冯洛想了想,脚步不停,在十字路口拐了个弯,往人少的偏僻巷尾走去。黑晶人貌似已经看破冯洛打算,并没有跟随上去,站在原地片刻后就转身离开,快速消失在生灵群中。
    冯洛几回都特意到生灵稀疏的地方,但都没再发现异常目光,思索片刻后只好放弃,回到灰木塔的私人房间休息。那里的休养效果不是旅房能够同日而语的。
    “管家尊十八,三个小时后唤醒我。”正常的梳理一番后,冯洛躺在大床上在回忆老罗的话语中安静睡去。旁边的床头柜放着一瓶蓝光琉璃的饮料。
    灰木城城西靠近中心区域的某个普通平房内。
    一名消瘦的年轻男子正趴在地上,躲在房间床底下,右手拿着一块方砖形装置,靠近嘴边说着话:
    “是的,对,消息确切。好,已经把资料通过秘密信道传给一号局。好。太感谢了!我一定会继续努力。”说完最后一句,又等了片刻,等到另一头的生灵挂线后,他才点击装置挂线。
    ‘很快!很快我就能升迁了。进入核心血族圈!’消瘦男子内心呐喊一句,紧了紧左手拳头。
    不远处的楼顶上,啊雅鬼鬼祟祟地蹲在围墙后面,只露出眼睛以上的清秀面庞。双眼正戴着一个奇怪、虚幻的红蓝色眼镜,监视着那名消瘦男子。
    片刻后,一身黑衣的啊雅拿出一个蝶形徽章,点击几下后表情严肃地安静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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