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看到张米出早操的时候,她跟马林说话,马林却甩开了她去找朱枫,张米反应快的竟然跑到姚月这边和姚月攀谈了起来,薄薄的嘴唇就是因为平时说话太多磨出来的薄,想到连她都被同桌甩,我现在一个人出操也没什么感觉了,我看到胡玲和陈轩,想过去又不高兴过去,算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前几天于老师还在课上说“近朱则赤近墨者黑,物以类分人以群居”于老师还详细的为我们介绍了什么意思?说看这个人就先看她交的朋友,然后全班看到冯青和胡玲,第一反应就是我的模样,我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吧!可是我害怕孤独啊,好害怕啊,有时我不得不去胡玲那边,那是人的本能啊,本能让我跟着胡玲,现在3个人里,她是老大,陈轩也是她的,我也是她的,不知道为什么陈轩也不喜欢我,老是绑着胡玲,有时好像故意甩掉我一样,拉着胡玲的胳膊就跑,这样,我只能傻傻的看着她们两个人的背影,混的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看到赵芳和潘芬聊天,我走过去,问赵芳“黎明演唱会听了什么感觉?”赵芳看见我说“黑漆漆的都是人,手拿荧光灯,大家挥过来挥过去,象烛火般在黑暗中荧动,口里同唱一首歌,有时和谐,有时温馨,有时疯狂如火,连老头老太都手舞足蹈,没有压力不受拘谨,完全放开自己,大叫大笑大唱,都象疯子……”吴茜说“过去就是感受气氛,不是到演唱会去感受歌手唱歌,否则还花钱去听演出会,还不如在电视机旁看,还看的清楚呢!”我听了羡慕的不得了,这时赵芳说“没有人知书达理,没有人温文尔雅,尽情发泄放纵,所有人都觉得是正常的,疯子不受瞩目,没人鄙视,不被为人琐事局限,都在歌声音乐声昏暗里蹦跳,……刘德华那场我没去看……”我说“哇啊”吴茜说“你不想她爸是谁?”我愣了一下,赵芳继续说“演唱会结束,外面等了很多发烧友,她们买不到票子,一直等到结束,她们要一睹偶像的真面目,都等在门外,发烧吧”我“哦”了一声,然后问“为什么买不到票,卖光了?”赵芳说“有的是买不起票,票价不低,票价就是身价”吴茜说“是啊,票价就是身价,好多歌星都宁可要票价不要满场”赵芳说“一般性的票价在3百元左右,好点的座位要5,6百左右,我爸的朋友得了赠票,送给我爸的,在第三排,我爸妈不爱听,我约了朋友去听的”我说“你小姐妹吗?”赵芳说“是啊,小姐妹”我有点小失望,她不是说她喜欢和男的在一起吗?吴茜说“疯狂真美妙啊”我也暗念:疯狂真美妙啊,现在的我最适合的地方就是演唱会了,吴茜还在说“上次谭咏麟那场就没有满座,价格也不下来”赵芳说“待到快退场时,有个女的握手时拉着黎明的手放也不放,哭着搂着抱住他,多少人都掰不开她,什么疯狂的事都有”……
    我转头看到霍丰这个小不点,赛翁失马焉知非福,失去小不点,还有赵芳,她那边都是女儿国,又是潘芬又是吴茜又是魏艳这批人,不是很好嘛!好开心啊,我看到张米也开始有说有笑,不再觉得她别扭了,我对她说“星期六晋浜中学*动会,去不去?”她说“会考虑一下”然后她又想起什么了,对我说“上次叫你去象棋报名都不去,这次干嘛要去?”我说“这次和上次性质不一样的”她说“有什么不一样?”我说“那个是比赛,这个是观赛”张米说“你傻的啊,比赛赢了还有奖励呢,女的有几个来比赛象棋的,赢得概率多高啊!”我说“天上会掉下来这么好的
    事?”她笑说“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下来,就是只有皮,没有馅,里面是空心的!”我一听说“空心”,我就起疑心,我问“你指谁?”她说“天下奇行怪事多了,没听说过吗?”我继续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说“不能说,一说就遇到空气变质掉了”好,你嘴皮功夫好的,我就说她薄嘴唇都是靠磨嘴巴磨出来的,徐倩这时笑说“你们说话的余波都灌进我耳朵里了”随后,徐倩向同桌要了一把尺用,我好羡慕陆芳啊,她为徐倩做事,我也多么想为徐倩做事,只是从来没有这个机会!
    我回到位子上,在想为什么她们聊天个个聊的都很有风趣呢?现在已经不是姚月一个人会聊了,这个班级里人人都会聊天,就我不行,高兰和陈婷过来和姚月聊天,在说着明星的事迹,高兰说“张曼玉演戏可以的,就是情商很差,她写给情人的信,被情人曝光出来,写的象什么啊?”陈婷说“是啊,象小学水平”我知道张曼玉,却不知道她还写过信,还写的很差,还被曝光,这时姚月不光被高兰陈婷包围着,马龙和霍丰也包围着她,她都来不及应付高兰的话题,忙着应付马龙和霍丰的话题,而我,她们为什么不说张国荣呢,张国荣,我还知道一点呢?反正什么都不是按照我设定的来运行下去的,连姚月也是,霍丰和马龙明明说些很蠢的话,可是姚月竟然还搭理他们,什么都乱套了,我一直都看不懂,姚月走任何一步,我都没看到她的章法,我以为她会不理那些很蠢的话题,她偏偏就理了这些话题,没理睬走过来围着她的高兰和陈婷。
    这时我开始说话了“张曼玉和成龙拍的电影里面她就好傻,说她漂亮,可是为什么在这些电影里都不漂亮呢,我觉得年轻的演员拍电影不如年龄大的演员好看有味道……”我说的很快很快,我是插进高兰和陈婷对话中的,所以我讲的好快,可是在快速讲话中,我突然想起杨乐曾经在我面前说话很快,我瞧不起她,认为说话快是没有自信的表现,因为说话快代表着害怕没人听我说话,所以我说话要快,这是书里的知识,我一想到这些知识,我想高兰和陈婷是不是也认为我很自卑,不自信才语速这么快,我想到这里,我就说话慢了下来,慢着慢着,我又想,我干嘛耽误别人的时间呢,我说的这么慢,不是耽误了两个人的对话时间,她们本来好好的在对话,我硬冲进去,冲了进去么,说话又那么慢,两个人都看着我,我想着想着,连我要说的话题都忘记了,我实在想不起我要说什么,然后,我突然说话半路停了下来,只说到“我觉得年轻的演员拍电影”这里就打住了,然后亲眼看着陈婷和高兰等着我开口,我实在开不了口,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到哪里了?主题是什么?讲话的思想内容是什么?谁叫我脑子象浆糊呢!我真是惭愧,看着陈婷和高兰,她们看着我,等我继续说话,我卡带了,然后高兰对陈婷说“你身上这件衣服蛮好看的,在哪里买的?”陈婷说“去年买的,还行吧,在嘉宁商场里买的”高兰说“线条流畅简洁,版型修身,塑腰到位,蛮有品位的”然后高兰看陈婷的裤子,不知道说什么?陈婷连忙说“我是混搭”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又开始继续了,而我则是非常的羞愧,她们为什么这么文明呢?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到底想说什么?或者……哎,不提了,她们城里人有绅士的品格,这时高兰在就陈婷跟她说的《失败乃成功之母》发表了些自己的观点,高兰笑说“我这是抛砖引玉,我不说这话,也听不到你的高论”陈婷听了也在笑说高兰。
    当我为自己愧疚的时候,一个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反正就是一个人不知道手该放哪里?脚该放哪里?这时俞卓在我背后说“走开”我转头看到俞卓,班里一个小人物竟然也嗅出味道,对我大呼小叫起来,我默默的让开了,想着张米现在也经常一个人,马林根本不要她,连张米都这样了,‘势利’两个字已经在这个班级里现形了。
    我回家的路上围着陈凤说“我到时买几本口才书,我们办个沙龙吧,这个沙龙主题是练口才”陈凤说“练口才蛮好,但是没听说过要特地练的啊,这个怎么练啊?”我说“对照着口才书,一句句的背出来”陈凤说“读书已经蛮吃力了,背英语单词,背数学物理公式,还要背这个啊”我说“背口才比读书好,学校里也要你口才好才老师同学喜欢,踏上社会口才好,老板,同事喜欢,比读大学出来的还吃香,你不会讲话,谁知道你有多少知识,知识不靠一张嘴讲出来,谁知道你是大学生,所以练口才比读大学还实在”陈凤说“这个倒也是”我说“那说好了,改天我去买口才书,买好了,通知你,到我爷爷的单位里办沙龙,他是保安,那个小岗亭就他一个人,里面有空调的,还暖活”陈凤说“好的”后面的胡玲在对冯青说“我运动会不去了,想想没意思”我听了也只当没听到,随便她,这时又到了赵宁路的转弯口,我和她们再见了,然后一路开到那座熟悉的桥,桥下就是赵月的家了,我又盯着那两幢楼房看啊看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呢?……我就是看到赵月又能怎么样呢?可是看一眼也好的啊。
    回到家里,陆金走进来满脸怨气说“我们家的那只狗给傅家村的人敲掉了,这些人怎么这样的?”陆石说“那只狗怎么跑到傅家村去了?”陆金跺脚道“就是不知道啊,否则怎么让它跑去”我说“那只狗怎么跑的那么远啊”陆金说“白养了这么长时间,费了多少精力,一出去就被敲掉,那些人我没有看见过,好好的一只狗,硬是说得了狂犬病,硬是敲掉的”陆石闷想着说“狗跑的那么快,单人过去敲不掉的,肯定放出狗来,追咬它,然后趁机打死”陆金说“是啊,我想也是,他们这种人做的出来的!”佳鹅听了跑进来说“外面人是坏,前些年有人跑到葡萄园里偷葡萄,被人打死的”
    我忙于自己的心事,没空理会这些事,最近我自己都难保,还顾得了狗吗?我翻书做作业之前一直给自己打气“忍耐,忍字头上一把刀,所以要忍耐,再苦也要忍耐,上帝关掉一扇门时,一定开一扇窗,我要忍耐到看到那扇窗”又想起《红楼梦》里一段话: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粱,绿纱今又在蓬窗上。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里面一句“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人家训的有方,将来要做强大的栋梁,我家樊英和陆石训有方,把我训成了贼寇,是胜者为王败者寇,败者贼的“贼寇”,如今混得人不人,鬼不鬼。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开始拿出作业做作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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