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几次主动和我说话,我都接不上她的话,我是不是进入和中国足球队一样的怪圈了,遇强变弱,遇弱变强,刚才潘芬也是城里人,也是一口普通话,我还对答如流呢,甚至我跟她说话,要等她慢慢的说完,我笃笃定定听完她说的话,然后再发话,她的思维要围着我转,我的反应比她快,而现在局面反转,姚月主动跟我搭话,她笃笃定定听完我说的话,然后面不改色,咕噜一句就出口成章,她每次说话,没有表情色彩,全部靠她的大脑迅速剪辑好的再脱口而出,根本没有停留的痕迹,随口的一句,问题是我根本接不上她的话,她竟然说任何话,眼睛都不眨一下,全凭大脑在运转,她就是在笑,她的眼睛都不发光,她和我说笑,不是从内心发出来的笑,而是所有面部表情都是围着她的大脑转,而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我的大脑一直不跟着我转,她也是我要追求的那种头脑女性,我当年初三下决心要完善自己,也就是修炼成这种境界了,可她现在就在我眼前,不是我拥有了它,而是她拥有了它,我再定眼看了看她,生的肌骨莹润,举止娴雅,清水出芙蓉般秀逸,形容举止自然一段风流。
    我问她“你身高多少”姚月说“1米6”我说“和我一样”姚月说“哦,老师眼光不错,让我们坐在了一起,我是鹅蛋脸。”其实她人很随和的,只是从她嘴巴里说出来,我就是不知所措,她声音轻柔却清脆,语言把握力精准,给我压力,我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回答呢?她的语言都练得炉火纯青了,我说出的什么话,不管内容是什么,就已经因为自己的语气和口气已经处在下风了,她看了一下我,问我“你是什么脸型?”我说“四方脸”她听了笑了笑发出银铃般的声音,说“不会吧,你是开玩笑的吧”我纠正说“圆脸”她笑说“圆脸,下巴稍长,不是标准的圆脸,比圆脸好看,我们一起去洗手间吧”我说“不去”她连厕所都说成洗手间,用词那么优雅。
    姚月离开座位,走出了教室,我刚刚认为姚月不笑,刚才她就笑了,还笑的非常灿烂,万花筒般的女生,我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连后院都打扫不干净,我又何以扫天下,这里是我的大后方,这里是我的根据地,这里是我的后院,我高中的起盘地,而现在我后院起火。
    数学课上,一个满脸胡渣,头发凌乱,穿着不修边幅的高个中年男人走进来,自我介绍,他姓“孙”,在黑板上写下“孙德彰”3个漂亮大字,声音洪亮粗大,大大咧咧,把手挥上几挥,配合他的语调讲话内容,嘴巴唾沫出来很多,两手滑动幅度很大,放在昨天我心里会想到的一个人就是农民伯伯,而现在我被姚月刺激的,看到这个农民伯伯,我心里很热,因为我也是个农民,这些漫画般的行为举止,土里土气就象回到了农村,我的初中学校都没有出这样的老师呢?可是今天我看到他,觉得乡巴佬也很好,乡巴佬还在教我们这个班数学呢?这个班里都是城里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他的学生。
    想到这里,我想回家,而不是现在的嘉宁城里,旁边一个正宗的城里人,孙老师在讲课数学上开始提问,我想举手,我当年刚到初一,我就是在课上不停的举手发言,哪怕出错,全班不认识我,我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我通过这种方式,我强行让自己开小差的大脑回到教室里,强行让自己的思维拉到老师讲课上,老师思路太快了,我跟不上,我还是把手伸的很高,我就是出错
    ,老师也不责怪我,因为是我主动举手回答问题的,我曾经在初一班级里带去了一波潮流,就是很多人都跟着我举手发言,我初一第一学期的第一个期中考试,我考出了第7名,我小学垫底的人,在初中第7名的名次上扎根,后来老师不怎么叫我了,因为全班举手的同学很多,没有那么高的频率叫到我,现在我在高一,我想举手发言,可是我的勇气在哪里?姚月就在我身边,她比我更优秀,我现在踊跃举手,被她认为刚才说那么多话,为什么我不接她的话,爱拍老师马屁的人。
    我想到这里,我的手缩了回去,我看了四周,全班一个人都没有举手,老师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我回不到初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里去了,我初一初二拉上了学业,我在初三拉上了人缘,在初三最末期时,王敏的圈子走了下坡路,我的圈子走了上坡路,我和黄艺,带进了黄艺的同桌周英,周英又和陈红要好,三人帮里除了周英和陈红,还有沈敏,沈敏也和我要好,陈红黄艺贴住我,几个人的链接都在我这里,我的桌上天天有人围着我,我是这个圈子的中心,我的圈子和王敏的圈子在初三尾巴上的时候,已经在5班齐名,我和王敏的共同点在于我们两个都是一口土话,谁也没有轻视对方的理由,而现在,我要在高一脚踏实地的往上爬,一定要突破姚月这个人,不能被她牵绊住我的脚,我能不能克服我对她的心理劣势是关键。
    可是我怎么收复她呢?她自成一派,看着她亮丽的言行,出色的口语表达能力,她是综合能力的强势啊,是根本不需要争取就拥有整个世界的人啊,她的内功比我强,我怎么收掉她呢?凭什么收掉她?拿什么收掉她?我觉得前方有座高不可攀的山要我去爬。
    我不由自主的整个人拘谨了起来,在姚月面前不爱说话,我打击很大,我是抱着梦想来到高一2班的,现在我整个人感觉都不好,放学回家,我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走进自己的房间,我呆呆的坐了一个小时,我观察了全班,没有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象她这样的风格,有她在我旁边,她才是我们小圈子里的焦点人物,我会被她优胜劣汰掉的,我会在她影子里生活,既不能成为她的跟随者,也不能成为主角,时间一长,我会成为边缘人物的,为什么今天会发生换位子的事情呢?换个别人过来,任何人都可以,就是姚月不行,她气质出众根本不能亲近,灵活又收发自如,她和同级别的人,善于不交心又能玩闹的人才能走到一起,她于人面善,言语流于表面,心门不开,却掌握全局,我清楚我的功力有多少深浅?我知道我的功底不扎实,我的意志能维持多少时间,半空中造起的楼阁,能有多少坚固?我意志力非常脆弱,时间长了,会被她的内在力量震碎的,我根本就耗不起,我要怎样挽回败局,而且要快速扳回来,我的内力不象王敏那样深厚,我的基石不坚硬,我的心理素质不稳定,一旦崩盘,我将输掉我所有,我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我没有打持久战的心理素质,我的心易碎。
    为什么不让潘芬跟我做一个月的同桌,只要一个月,姚月再坐过来,也好啊,等我熟悉了整个班的城里人也好啊,为什么一点喘气都不给我?只要一个月,让我整个人舒展开来,让我站稳脚跟,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姚月过来,我都无所畏惧,为什么生活对我咄咄逼人呢?我现在如此压抑,本来在普高要出头有多么容易,现在这个班级里,已经没有象黄艺,王敏这样
    的女同学了,她们都考进了中专,我的班级没有成绩特别好的同学,它就是个普高,我一定要在短时间里掌握自己的命运,否则我在普高就永无出头之日,第一炮都打输了,后面就压根没有火力,我会恶性循环,被打回原形。
    我开始审时度势,发觉形势不好,我前桌是2个男生,我后桌是2个男生,我左侧是姚月,我右侧还是男生,我除了姚月,没有女生可以交往了,在这个小圈子里,没有女生顶替她,后路根本就没有,如果前桌有陈红该多好,我到陈红那边休息一下,我依然还有朋友,而现在座位的排列顺序对我非常不利,陶浜和他的同桌绑起来的价值都不如一个女生的价值,前桌两个也不怎么样,我一个女生也根本不可能跟男生形影不离,我该如何翻身呢?
    还是姚月这个人,我明天要和姚月多接触,看能不能成为朋友,真是凶多吉少啊!她的精神领域,我根本就够不到,她被外面的防护一层层的包裹着,根本不能交心,她这种状态对她个人而言很好,根本伤不了她的心,也很难走进她的心,我能短时间里调节自己做她的朋友吗?我质疑它,因为我知道我的能力,我怕自己适应不来,我为自己打气,不要让我失望啊,我要迎着逆流而上,陆华,不要让我失望啊!
    经管陶浜一直和我聊聊天,但他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中午吃饭的时间,姚月回家吃饭,我想轻松一下,跟他说话时,他反应迟钝,说话没有力气,还不如旁边一个城里男生,胖乎乎的笑脸,可亲近的模样,说话豪爽,嗓音洪亮,有两个男生围着他,他们叫他徐岭磊,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一看就是城里人,城里人的普通话在学校里被培养的很好,而农村学校对普通话的普及并不重视,我们出来的人都是一口土话,可是我跟外地人说话,普通话也很好啊,昨天跟潘芬普通话交流也没有问题啊,为什么在姚月面前,我的智商直线下降?我内心紧张,不能控制自己。为什么在这个班级里,在这个几乎都是城里人,农村人三三两两的班级里,农村人不多就算了,问题有几个农村人可以超越姚月,根本就没有,一个城里人居多又优势十足,农村人居少又劣势十足的班级里,到处都听到女生娇气的普通话,为什么普通话现在对我来说,那么逆耳呢?我那么不习惯自己说普通话,而听到自己的土话,和全班主旋律格格不入时,特别的压抑,徐岭磊他们几个有说有笑的,他是焦点人物,别人反应多么快速,还能调动气氛,使我压抑寒冷的心都有了暖意,而和我5班一起出来的陶浜,他的精神根本不如徐岭磊的精神,如同我的精神根本不如姚月的精神,陶浜根本安慰不了我的心。
    今天,两个城里人都显出了他们的才华,他们的张力,我今晚希望明天不要看到赵月,我希望赵月不要到我们班级里,这场博弈,我凶多吉少,因为天时地利人和,我不占地利,不占人和,3样里少了2样,最关键的是我缺内力,我有一个敌人,那就是自己,与其说我跟姚月博弈,不如说我跟自己博弈,一旦失败,我收不住自己,我会变得卑劣不堪,赵月看到我垫底的模样会不会很嫌弃?明天我不想看到赵月来到我们班级,不要来,姚月远远胜过我,不要来,我胜算太低,我前天如此强烈的想遇到赵月是因为我想把我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他,有姚月在身边,我还能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吗?我能够悠然自得神清气爽谈笑风生的靠自己的能力赢得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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