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河姆村的丧葬习俗,人死以后的第一次下葬,没什么具体的要求,也从来不讲究什么风水吉地。选择的地方也比较随便,普通的荒山野地都能用来埋葬木棺。
    只有在下墓的时候,需要请专门的风水先生来看坟的朝向,还要商定好下葬的时辰,除此之外,其它的程序都是非常简单操办的。
    相比之下,第二次葬的时候,却是非常隆重的,对风水的要求也是非常高的。如果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墓地,死者亲眷宁肯把“金坛”暂时寄放在村中祠堂,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再下葬,可不肯随意凑合。
    这里说的“金坛”,就是第一次葬在捡骨以后,用来盛放骸骨的陶瓮,也有称作金盎。不过,在不同的地区,金坛的尺寸也各有不同。
    像河姆村用的金坛,高度大约在一米三左右,直径也就六十公分。下半部分的瓮,上下两端略小,样子形似纺棰。上面的盖子,则是八棱塔状,塔顶上面还有一只形似仙鹤的小鸟造型。
    一般来说,金坛都是体施黄褐釉,表面也装饰着各种各样的花纹。表达的内容也多是期盼死后飞升的美好愿望。
    水上砣的金坛早就准备好了,定在两天后的吉时捡骨,然后就能再次下葬了。今天聚在一起商讨的事情,也多是一些比较细节的地方。
    我对这种二次葬的风俗并不是非常了解,一直都是听几位年纪大的老人在商量。等他们几个商量完后,外面的天色也黑了下来。
    大家敲定了章程,也各自散了。林大伯给我单独安排了一间房休息,我想起那天晚上做出的诡异行为,也没有推辞。锁了门后,又在门后立了一瓶水。这样一来,就算我半夜偷着出门,第二天一早起来,也能发现异常。
    一夜好梦,我清醒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门后的水瓶,一切如常,我不由松了口气,跟林家人吃过早饭后,就跟着林清伊出门了。
    林清伊爷爷二次葬的地点,早就找当地的一个风水先生看过。林清伊不放心,就带着我又去看了一遍,也怕被人糊弄了。
    等到了地方,我用风水罗盘掐算了一会,这地方虽然称不上万里无一的宝穴,也算是附近数得上的穴眼了。
    我见林清伊不懂风水,就说道:“此地重山叠嶂,护卫重重。来龙之势,更是如同巨浪滔天。这个穴眼两侧高山既如屏风拱卫,又像两条巨龙一样左右缠护。葬在这中间,是后人封侯封王的地方。”
    林清伊听了我的这番讲解,也彻底放下心来。余下的时间,又带着我在附近转了几圈,跟我讲了一些当地流传甚广的民间传说和鬼怪故事。
    河姆村附近的古墓本来就多,类似的故事也有不少。一说起来,就一加长版的一千零一夜。一个稀奇故事讲完,还有更离奇的故事接上。
    我乐得跟林清伊交流感情,余下的两天时间里,我几乎都跟她泡在一起,把河姆村附近都走的差不多了,也看到了一些在城里看不到的景色。
    也许,正是因为河姆村的交通不便,外界对这里的开发并不是很多。有时在山中转悠的时候,还能看到杂草丛里的一些断碑石像。
    我看着这些古代遗留下来的老物件,突然动了心思。心说既然这地方的老东西不少,何不趁机收些古玩上来,再带出去卖了,也好挣两个小钱花花。
    不过,这事只靠我自己不行,林清伊是当地的土著,这事要是能成,也肯定少不了她的帮忙。我把自己的盘算跟她简单说了一些,就想征求她的意见。
    林清伊听了我的计划,就笑道:“师兄倒是想得好,这事哪里能轮到你呀。这要是早几年的话,你说的这事还算靠谱。其实,早在改革开放,头一批古董热复苏以后,我们村里就来了好几拨收古董的人了。”
    “听村里的老人说,那几拨人一来,把村里差不多能收的全都收干净了。后来,又零零散散地来了几个,更是把剩下不多的老物件都掏干净了。”
    林清伊一边说着,还指了指我们刚才发现的一块断碑,说道:“这块碑,要不是上面的字都磨得看不出来了,早就被那些人扛走了,哪里还能让我们看见呀。先不说别的,就是我小时候,也没在村里看见几件老东西呢。能收的,早就收走了。”
    我听林清伊这么一说,也自知小财无望,老老实实地息了心思,等着良辰吉日的到来。
    日升日落,转眼就到了林清伊爷爷捡骨重葬的日子了。按照河姆村二次葬的习俗,因为先人遗骨是地府之物,是不能见太阳的。
    今天一早,林大伯就组织了一些自愿过来帮忙的村民,在埋葬水上砣木棺的坟地上,开始忙活着支起木棚,防止阳光照到尸骨。
    按照祖辈传下来的规矩,这些事情,必须是林家本姓男子去办。外姓人,或者林姓女子是不能插手的。我跟林清伊两人条件不符合,全都排除在外,只能参加之后的祭奠仪式。
    接下来的事情,只要等吉时一到,就能掘土开棺了。然后,再从村里选一名德高望重的老人,从棺中把头骨捧出,接着才能捡出其它尸骨。
    等死者所有尸骨全部捡出来后,就用草纸沾取白酒把尸骨擦干净,然后再焚香烘干尸骨。这些步骤全部做完之后,才能把尸骨放入金坛里面。
    不过,河姆村二次葬骨骼的安葬方式,是仰身蹲坐式。简单说就是,尸骨放入金坛的时候,必须按照人体骨骼的结构,把尸骨摆出一个类似蹲坐的样子。
    而且金坛里面,除了死者的尸骨外,要放置一件死者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作为陪葬。最后,在坛盖内部写上死者的姓名和生卒年月等信息后,才能封死金坛,重新下葬。
    林大伯找好的风水先生,早就等在了一旁。没过多久,只听他一声唱赞后,几个林姓的男人就开始掘土挖棺了。
    一般来说,为了方便日后把棺材启出。第一次埋棺的时候,都不会葬的太深。几人挖了大约一个多钟头的时间,整个棺材就已经全部清理出来了。
    可谁知就在我们开棺的一刹那,所有人的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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