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啊?”小眉头都皱起来了,“四婶以后的儿子闺女也好看,活得长!”
    呦呵,这小子是会举一反三的。
    话音一落,大人们都笑了起来,就连向来严肃的贺母都弯了眉眼。
    小家伙被笑了也不恼,毕竟他压根儿不知道是在笑自己,只一个劲儿盯着钟文姝手里的红包。
    钟文姝也不逗他了,将红包给了迫不及待的小家伙,然后朝还站在一旁的贺小玉招招手。
    小姑娘依旧腼腆,把刚刚对贺实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钟文姝摸摸她的头,递上了一样的红包。
    还有一个红包,钟文姝给了贺大嫂,是给那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奶娃娃的。
    贺大嫂收了红包,笑容还是有些勉强道:“四弟妹破费了,以后你们小两口有了孩子,我这个大伯母给他们包个大的。”
    “那我就先替孩子谢谢大嫂了。”
    钟文姝知道贺大嫂在介意什么,从刚刚贺母给了她那个红包开始,贺大嫂开始不对劲儿了。
    贺实没回来之前,他们一起包饺子,贺大嫂更是一句话都没说。
    要知道平日里,她和贺实回来贺家,贺大嫂总是最能说的那个,拉着她东家长西家短个没完。
    这么一看,指定是对那个红包有什么想法了。
    这么想,钟文姝看向了贺母,后者什么反应都没有,等她们妯娌俩说完话,直接开口:
    “人齐了,放炮吧。”
    贺老大应了一声,起身出了堂屋,贺实也跟着一起动了。
    胡同一挂,院里一挂,钟文姝跟着贺实去了胡同口。
    “你就站在这儿等着,离远点儿。”
    钟文姝乖乖点头,就在院门口等着。
    贺实走远了一些,点炮前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钟文姝离得足够远,才点燃了引线。
    火星冒出,贺实跑回钟文姝身边,顺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炮仗声一响,就有人听着动静出来了。
    钟文姝顺势靠在他怀里,左右现在天已经黑完了,那点子火光也看不出什么。
    长这么大,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一起放炮。
    挂炮很长,噼里啪啦响,零碎的小东西炸开,时不时就会迸过来。
    不疼,但就怕弹进眼睛,贺实拥着钟文姝又往后退了退:
    “姝姝,新年快乐。”
    “你说什么?”周围声音太大,耳朵又被捂住,钟文姝没听清。
    “我说。”贺实俯身凑近,放大了声音,“媳妇,新年快乐!”
    正巧挂炮放完,贺实的声音不仅传进了钟文姝的耳朵,出来看热闹的人也听见了。
    钟文姝小脸红扑扑的,也喊了声新年快乐。
    声音特别大。
    没有称谓,是对贺实的回应,也是向周围的邻居问好。
    贺实眉眼更柔和了,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又对着周围的人说:“张哥,过年好啊!”
    张哥憨憨笑着:“贺四,弟妹,过年好过年好!”
    “王奶奶,过年好啊!”
    “婶子,新年快乐!”
    “好好,都好都好,过年好......”
    “......”
    感染力太强,那一声声的“过年好”,还真的就是过年好了。
    第69章 红色辟邪
    大年初一一大早,贺实看见了柜子里那两条显目的红裤衩。
    显然这是他媳妇给的新年礼物。
    钟文姝懒懒侧躺在炕上,笑眯眯欣赏贺实的表情,还催促他赶紧穿上。
    贺实也不避讳,当场就换。
    “这是年前你们那批布料做的?”
    “是呀,刚来就没了,我这一小块还是关月给抢到的。”
    红布料难得,供销社一有货,瞬间就没了,更别提多数时候售货员都会提前通知相熟的人,没点关系那是不行的。
    贺大嫂之前还专门来过家里,想让钟文姝给帮忙留那么一两块。
    钟文姝只含糊告诉了贺大嫂,那匹布料大概会来的时间,至于能不能抢到那就要看自己本事了。
    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而钟文姝手里的这一小块布料给贺实做完两条裤衩后,剩下几绺布条,连做个腰带都不成。
    “今年是你的槛儿年,穿红色辟邪。”
    “呦呵,小丫头还这么迷信呢!”说着,贺实俯下身就想亲她。
    钟文姝颇为嫌弃得避开,这货又没刷牙!
    贺实被嫌弃了,也不恼,改为拍拍她的头。
    钟文姝莫名被安抚了,坐起身来继续道:“这可是我亲手缝的,等我到了槛儿年,你也得亲手给我做!”
    七四年是虎年,贺实正巧二十四岁;而钟文姝是五五年腊月里生的,按属相是马,槛儿年就是七八年。
    “行啊,你把红布准备好,保准给你做齐整。”比起钟文姝连缝纫机都不会用,贺实可要强多了。
    毕竟在一个需要自力更生的家庭长大,可不得什么都会点儿。
    “时候不早了,我去热饺子,你赶紧收拾,一会儿该迟到了。”
    钟文姝小嘴一撅,大年初一还要上班,真的是太辛苦了!
    心里再怎么抱怨,手上的动作还是加快了,等到贺实端了饺子进来,时间刚刚好。
    吃过早饭把碗筷捡过去,贺实照例将人送去供销社就往公安局去了。
    这边,看见钟文姝进来,赵梅笑着打招呼:“小钟这身衣服可真好看,你妈给做的吧?”
    “是啊,我妈给我和我姐都做了一套,上面的花儿都是我妈亲手缝的。”一听到有人夸自己妈,钟文姝那模样别提多骄傲,就跟夸她自己一样。
    还特别嘚瑟得在原地转了个圈儿,会说就再多说几句!
    果然,另一个售货员也凑过来夸到:“还得是林姐,咱们这一片儿就没人有林姐那手艺。”
    “可不是,之前林姐经常拿着块儿手绢在那绣花,我给我小闺女讨了一块儿回去,现在还随身带着呢。”
    给林红娟女士宣扬了一波美名,钟文姝满意得功成身退。
    关月道了声过年好以后,也凑到钟文姝耳边问:“怎么,昨儿个在婆家过年还不错?”
    “是没自家自在,但也挺好的,我婆婆对我特好!”
    这个“特”当然是在和别人的对比之下得出来的。
    钟文姝等和贺实回家的时候问了,当年大嫂进门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个红包,她得的是独一份。
    而那红包里面足足有十块!
    十块!
    比往年钟老爷子给的都要多了,这足以见得贺母还真挺喜欢自己的。
    关月瞧着钟文姝那模样就知道是真话,也没问细节,转移了话题问起了明日的事儿。
    初二初三走娘家,这是老祖宗的传统,像是钟文姝这样有事没事就喜欢回家看妈妈的人,自然是将这传统发扬光大。
    钟文姝一早就准备好了要给家里人带回去的东西,跟婆家差不离儿,只多了给两个姐姐的东西。
    钟家这大体来说真挺好的,但关家就不一样了。
    关远志,也就是老关同志自然要紧着宝贝疙瘩关宇的姥姥家。
    至于曾经的掌上明珠,照关远志的话说就是: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我是不可能去赵家的,他不是说我妈已经是过去了吗?我明天就去墓地看我妈。”
    关月的姥姥家原本也在这一片,但因为舅舅的工作调动,一家人都搬走了,短时间想要来回是不可能的。
    所以关月能缅怀亲情的地方也就只有城郊那一小块埋着亲妈骨灰的墓地了。
    “我那后妈还假惺惺说把我当亲生女儿,说赵家人也盼着我去,这谁信啊?”越说越激动,关月气呼呼骂了一句,“姓赵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赵梅倏得转过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向关月。
    关月:......
    不是,赵姨您听我解释!!!
    这一次,不用人跟钟文姝商量,她自己默默往关月的柜台移动,给两位当事人腾地方。
    与此同时,关月往旁边一迈,拉住了赵梅的袖子。
    这柜台里的奶糖一块五一斤,钟文姝表示她熟得很~
    另一边和约着贺实去上厕所的齐二看见了明晃晃的那抹红,一脸震惊:“可真舍得,这么好的布料你拿来做裤衩?”
    这红布料齐二也在家看到过,是他妈给弄回来的,他大嫂想要,他妈没给。
    齐二的妈是婚姻登记处的办事员,贺实领证那会儿就是齐二妈给盖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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