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参与航天以外的任何帮助?”唐纳德看着视频里毅然决然选择送死的库珀,嗤笑道:“你生来就不是旁观者的料,在我们那会儿,你这叫打脸。”
    此时,墨菲又跑了出来:“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让她坠落?”
    “哇哇哇,小朋友,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会被打拳的。”库珀头疼地蹲下来:“视频里的我说了,牛顿第二定律,我不脱离,那两个人都得死,那时候已经七十多年过去了,或许你们都已经死去了,我想这才是我选择留下的原因。孩子,等你以后就会知道,失去一切以后,就能很轻易地做出许多选择了。”】
    视频中,库珀所在的徘回者二号已经调整了方向,正对了黑洞。
    没有机器人辅助,库珀就一切自己来。
    在强大引力的作用下,库珀此时所体验到的一秒钟,或许就已经是地球上的沧海桑田了,说完一句话,或许已经发生了一次生物兴衰。
    “好了,正在俯冲……”库珀看着极致的黑暗说道,用飞船的录音设备无聊地记录着自己的话:“接近视界……左舷已经接触到边界,正在穿过它,朝着黑暗前进……我的四周一片漆黑……”
    【历史时间线,爱因斯坦皱着眉头,叼着烟:“不对啊,这也不对吧……别说进入视界了,光是足够靠近就足够撕裂船体了啊……这不对啊……为什么还能保持完整啊……”
    不过爱因斯坦没有太纠结这个,因为更重要的黑洞内部的景象,从视频中展现了出来。
    现在对于他这样的科学家来说,更紧要的是不错过黑洞内部的任何一个细节!】
    徘回者二号内,电源开始失效,库珀尝试着呼唤先一步坠入黑洞的塔斯,但一无所获。
    在无光的漆黑中,一些沙子一样的小点如同水流一样,冲击而来。
    “屏幕受到干扰……控制系统失灵,”库珀记录着所能看到的一切:“但能看得见闪光,黑暗中有白色的闪光……”
    “嗷……”被抖动的船身晃得撞了一下,库珀继续记录道:“引力造成的波动越来越大……电脑瘫痪了……”
    【现象:黑洞内部,会存在奇怪的视觉现象,电子设备很难在黑洞内部的环境中幸存,引力不保持为常数。
    原因:未知。】
    白色的“沙子”以后,撞击飞船的,变成了一颗颗石子大的火星。
    “引力增大,正在失去控制!”库珀咬着牙说道,此时已经不在乎录音设备还能否工作了。
    【现象:机械结构的操控比电子可靠,失控时期比电子操控失控更晚,出现成分不明物质,引力在更靠近奇点以后的某个位置剧增,并且波动减小。
    原因:未知。】
    随着徘回者二号进一步深入视界,撞击变得更有力,飞船所处的环境更为糟糕,库珀已经开始喊出声。
    【现象:出现相对黑洞逃逸速度而言的低俗物质,并与飞船运行方向相反,生物体在此阶段产生来源不明的痛苦。
    原因:未知。】
    库珀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飞船的电子系统似乎恢复了一点活力,电子音不断传出“弹射”的提示。
    下意识地,库珀用手摸到了座椅侧方的开关。
    拉起开关,头顶的舷窗被弹开,库珀整个人也被抛到了飞船以外。
    仍然是一片无声的世界,库珀看着飞船消失在不远处的黑暗之中。
    库珀的意识不是很清醒,莫名的疼痛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甚至没法注意到在这本应该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不怎么明亮的“太阳”,和一个巨大的球体。
    球体散发着巨大的引力,库珀不断地朝其坠落着,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库珀的意识逐渐回归到正常水平,能看得到眼前的整个“星球”竟然是无数的方格子!
    库珀惊慌地叫着,穿过了无数的方块,最终停在了某处,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在这四面八方都是方格子的空间,库珀惊疑不定地观察着周围,眼前手抓住的承力点,就像是被绷直的面条一样,但更仔细地看,会发现粗细不一,细的线条要远远细过蛛丝,粗的就像是宽面一般。
    【朝闻道世界,丁仪停下了踏上真理祭坛的脚步,痴痴地望着视频里的五维空间。
    虽然从来没见过,但他一眼就认出来这处方块星球是什么情况。
    宇宙排险者此时陷入了思维混乱。
    上次盘点视频出现的时候,地球人类还是一群小瘦猴子,也就没怎么在意,反而去关注三万光年外,银河系另一头,一个从外观上和人类一样的文明来。
    生理扫描以后发现,他们是硅基文明,然后就没有太关注大统一模型以外的事情了,直到最近,发现人类要作死高搞大一统模型以后,来这里阻止他们,结果发现这不刚好就和盘点视频里一样吗?
    而盘点视频的内容也是极度危险的!
    能够摸得到大一统模型的边!
    一个文明能摸到边,宇宙的上亿个文明还得了?
    随便几个隔得近的一合计,不得出大麻烦?
    排险者不敢赌那些疯子敢不敢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实验,但好像他也阻止不了什么,黑洞内部展现出来了,五维空间也看得到了……
    算了……累了……
    毁灭吧……爱咋咋地吧……】
    视频中,缓过神来的库珀在观察中发现,面前的“墙壁”一角,像是书架,上面摆着一本本书,不过摆放的方向相反,朝向自己的是书本开合的那一面。
    朝着缝隙里面望去,竟然能看到自己送给女儿的登月舱模型。
    意识到了什么,库珀更努力地盯着宇航服面罩观察着什么,但书本的阻碍让他难以看清。
    一圈圈地打在书本上,库珀想要穿过这书架,但包含情绪的拳击,只能略微撼动书架,全力之下只是推下了几本书。
    在书本的缺口中,库珀看到了早上起床,正在梳头发的小时候的墨菲。
    【星际穿越世界,墨菲看着库珀:“你怎么知道你是那个幽灵的?”
    “父母会成为孩子的幽灵?”库珀抱着女儿,在汤姆酸熘熘的眼神中盯着屏幕:“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算了,你以后会知道的,我也没想到你所看到的幽灵,竟然会是我……”
    墨菲转头,看着哥哥汤姆:“看到了吧,我没有撒谎!你这个欺负妹妹的坏蛋!”
    汤姆翻了个白眼,无言以对。】
    “小墨!小墨!小墨!”库珀用力呐喊着,但一墙之隔的墨菲完全没法听到他的呼喊。
    五维空间中,时间是可以触碰的,在这里,库珀可以找到任何一个普朗克时间段的墨菲,但他就是无法和她直接交流。
    有无数个墨菲的孤独空间内,库珀大声哭嚎着。
    在五维空间内游荡着,库珀逐渐摸清楚了五维空间的构造,理清楚了怎样寻找不同时间段的墨菲。
    很快,他找到了自己决定前往宇宙,墨菲把自己关在房里的那天。
    “不……别走!别走啊你个蠢货!”库珀带着泪骂着自己,现在的他无比后悔当初离开的决定,无比想要回到墨菲身边。
    意识到自己就是墨菲说的幽灵以后,库珀很快想到了当初的现象,念叨着摩斯密码,来到了一处空间,将一些书奋力推了出去,将stay(留下)的信息传输给过去的自己和墨菲。
    库珀意识到了自己就是幽灵,但他忘了自己是怎样忽略的这个信息。
    一切形成闭环,如果他真的留下,就不会来到五维空间,就不会留下信息,自己理应出发,一切的闭环形成了!
    或者说,他不是忘了,而是某种伟力,让他在下意识中,留下过去的自己并不会相信的信号。
    就这样,库珀看着过去的自己从新走进了房间,看着女儿翻出了笔记本,跟父亲说留下,但自己却充满遗憾地离去。
    “让他留下……墨菲……让他留下……别让我走!”库珀再次哭泣起来,感情达到极致,征服引力的和对死亡的恐惧的父亲,用泪水写出最真实的悲伤。
    【诗云世界,李白喝了一口小酒,行走在一些极端星球上,但很遗憾,哪怕是描写这样极端、绝对不可能诞生生物的环境的诗句,也已经在他的数据库中记载。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失望了,没有,前路一片迷茫。
    直到看到库珀将信息遗留在过去,李白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我也在高维空间将所有的诗句写上去,甚至早于历史上的李白,早于人类,早于地球地将这些诗写出来,那我的诗是不是至少要和历史上的李白一样了呢?
    很快,李白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只能骗自己罢了……
    但这并不妨碍李白,将地球历史上的李白诗句,通过五维空间,让他的诗句在全时间线上都能看得到!】
    看着视频里的自己打开门,就要出去,库珀奋力敲击着书架,一本书落下,正如当初自己所看到的那样。
    一本莫名其妙掉下来的书。
    眼里闪烁着泪光,此时库珀真正明悟到,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地球上,长大的墨菲看着手里的笔记本,这里面是她十岁时候,库珀离开前的一段时间里,幽灵传达的信息。
    突然明白了什么,墨菲抬起头:“那是你……”
    缓缓走近书架,墨菲含着哭腔笑道:“你就是我的幽灵……你没有把我丢在这里……”
    五维空间中,悲伤的库珀耳畔传来一阵电子的滋滋声:“库珀……库珀……听得见吗?库珀?”
    声音越来越清晰,库珀惊讶地抬头张望:“塔斯?你还活着?”
    “我在……‘他们’的五维空间里,‘他们’救了我们。”塔斯不知道在何处回应着库珀。
    库珀迷茫地看着周围:“‘他们’是谁,又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不知道。”塔斯的声音里带着困惑:“我只知道他们在五维空间里构建了这个三维空间,好让你明白该怎么办,你看,在这里,时间是以实体方式存在的,你也知道有一种力可以跨越维度来传递信息。”
    “引力吗?”库珀想起了出发时,和罗米利等人在永恒号上的讨论:“引力能穿越时间?”
    “没错。”塔斯肯定道。
    冷静下来的库珀问道:“你有量子数据吗?”
    塔斯知道库珀指的是黑洞内部的数据:“当然,我有,但我试过所有的方法了,什么都传输不出去。”
    “我有办法,让我来吧……”库珀寻找着正确的方向。
    “他们让你来这里,不是改变历史的,而且你将这些信息传输过去,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也没什么用。”塔斯提醒道。
    “你再说一遍?”库珀抓住了关键信息。
    塔斯再次道:“他们不是让我们来改变历史的。”
    库珀双手一发力,朝着五维空间的某个方向飘去。
    “塔斯,给我宇航局的二进制坐标。”来到球赛时沙尘暴的那天,库珀对塔斯说道,简单地上手以后,库珀就掌握了用引力操控沙子分部的方法:“塔斯,你还没明白吗?是我把自己带到了这里,我们来这里和三维世界交流,我们就是桥梁,我以为他们选择的是我,其实不是我,是她,选墨菲去拯救世界!”
    库珀兴奋地前往下一个时间:“所有的这些,都在一个小女孩的卧室里,每一个时刻……说起来非常复杂,他们拥有无限的时间和空间,但又没有任何束缚,他们过于高级,没法准确地找到时间地点,所以我们才会被带到这里,用某种方法告诉墨菲……”
    “怎么告诉她?”塔斯疑惑道。
    库珀给出的答桉让机器人更无法理解:“爱,塔斯,用爱!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沟通的方式……”
    刚好看到墨菲的手里捧着自己送给她的表,库珀有了答桉:“那块表……就是它……我们可以把数据转化成秒针的运动……用摩斯密码……塔斯,把那些数据转化成摩斯密码告诉我。”
    接受指令,塔斯没有再耗费算力去思考爱,开始转化数据,但它又有了另一个疑问:“如果她不再回来看这块表了呢?”
    “她会回来的,她会的……因为那是我给她的……因为爱……”库珀低声道。
    此时,数据转化完毕,库珀在塔斯的声音中,将海量的数据转化成点和线,用引力呈现在手表上。
    此时的地球上,墨菲意识到了父亲就是那个幽灵以后,心中的遗憾已经消失了一大半,拿着手表朝门外走去。
    就在不久以前,为了让侄子和嫂子能去更好的地方接受治疗,她防火烧起了父亲留给哥哥的玉米田,现在哥哥已经灭火完毕,朝着家里赶了。
    而当她低头看向手表的时候,却发现秒针的运动有些不寻常。
    直觉、知识的累积、爱的冲动,让墨菲不顾刚刚在自己曾经房间里收拾的回忆,朝着房子外飞奔而去。
    “他回来了!”一出门,墨菲就对着怒气冲冲的汤姆说道。
    被火焰熏得整张脸漆黑的汤姆心中的怒气转化成疑惑。
    墨菲拿着手表,眼中闪烁着泪花:“一直都是他,他回来了!我之前不知道,那就是他!”
    意识到一脸迷茫的哥哥不是科学家,墨菲用所有孩子都能听懂的话说道:“爸爸回来救我们了!”
    墨菲笑着抱住了哥哥。
    画面一转,墨菲一人在曾经老布兰德的研究室里,将手表秒针的信息转化成正常数据,写满了好几张纸,墨菲将黑板上大量无用的擦掉,写上自己刚获得的数据。
    良久,墨菲拿着刚验算完成的数据,欢快地行走在宇航局的走廊内。
    “我找到了!”墨菲将随时能打印出来的实验数据刨出去,吸引了宇航局内工作人员们的注意。
    回过头,墨菲一脸高兴地抱住先前在医院的那个同事,狠狠地吻了上去。
    盘点结束。
    “恭喜主要盘点角色曼恩,获得可扩展生态园区!种土豆吧!有了生态区,你能种一辈子土豆!甚至能肝到把整个星球改造成宜居带!”
    “恭喜主要盘点角色库珀,获得作物基因编辑器!枯萎病?赛博精神病都能治得好!如果你们有的话~”
    “恭喜主要盘点角色道尔,获得鱼人族血统!这下再也不怕被淹死了呢~”
    “恭喜主要盘点角色墨菲,获得完整黑洞数据,勇敢的少女快去拯救人类!”
    “下次盘点预告:小心,他是杀穿希腊神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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