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镇,一个稀松平常的镇名,单单大周可查的同名镇子,就有不下三十个,但这个栖霞镇却有些与众不同。
    在大周人眼中看来,它是从外面飞来的。
    坐落在万里司南山脉脚下,贯通南北交通要塞,每日从辰时到黄昏,都有阳光可以照射到。
    黄昏时,璀璨的晚霞落在镇子两条大街、一百五十户人家的屋院瓦舍上,一片金黄之色。
    辛卓和元有容一群人赶到镇子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只是此时镇子上武者实在太多,擦肩接踵,密密麻麻,不下数万,男女老幼,高矮胖瘦,衣着各异,武境高低驳杂。
    什么美人、青年俊才、道貌岸然之辈,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找不出的。
    还有那各地行脚商趁机贩卖杂货商品,也有几家妓院开的恰是时候,甚至特地从外地招来特供美人,以备不时之需。
    总之是一个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元有容好奇的看来看去,小声道:“如今天下实在太大,这些人怕也只是方圆几万里赶来的沧海一粟……”
    “没错!”宗灵溪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若是天赋出众之人,在这大争之世大放异彩、闻名天下,那是何等风光,简直……不枉此生!”
    辛卓的心思没有放在这些虚无缥缈的追求上,他只是好奇老娘她们为什么会来这里找自己?找不到自己会不会原路返回?
    甭管老娘她们做的什么打算,是不是笨了点,但担忧自己,总归是让人无话可说的。
    当务之急是如何在这数万人中找出她们。
    思考了一番,他与元有容几人辞别,带着小黄随意闲逛,边走边让小黄用鼻子嗅一嗅。
    但在这气息杂乱的数万人中,小黄的鼻子好像不顶用。
    在经过一座桥头的说书摊位时,他不由停了一下,只见里面是一位留着八撇胡子、大肚腩的中年人,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珠子严肃的扫过一群围观武者,说道:“诸位都是聪明绝顶之辈,但各位可知各大上古宗门为何在此处招收弟子?”
    一位公子哥模样的青年,拍打扇子,说道:“简单,在下这几个月时间,派遣家中武者奔散四方探索这武道盛世降临后的未知世界,并且用家中豢养的一百只可飞三万里岙鹰时时联络,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天下太大!未知的名山大川、禁地古迹、湖泊河流不知凡几,大大小小的国度不下三百,宗门宗派更是不知有几千个……
    方圆数万里拥有超越地仙高手的上古宗门共有十八之数,其中最强的当属凌云宗、诛仙大宗、昊天宗、玄天剑宗、云雾海、雷音寺、合欢圣宗、墨宫、儒仙阁等上九宗!
    这司南山名不见经传,充其量大了一些,各大宗门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此山地处各大宗门中心位置,离各家不远也不近!”
    “说得好!”
    “司马公子当真是见识不凡!”
    四周武者不禁投去一个佩服的目光,这位公子哥虽然说的有些啰嗦和模湖,但这份探索四方的概括,还是让人脑海里对陌生的世界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对各大宗门来此收徒的想法有了些了解,不由心中豁然开朗。
    “不全对!”
    那说书先生笑了笑,“这位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说这司南山恰好就在各大宗门的中心位置,但却不是主要原因,要知道这司南山数千年前是南天圣人徐元君和元仙江白离大战之处,各大宗为了图个彩头。”
    公子哥怔了一下,问道:“这二位是谁?”
    “没错,这二人是谁?”
    众人也好奇问询。
    “嗯,啊,这个……”
    说书先生支支吾吾,显然也不太了解,话音一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各位想不想入这十八大宗门?”
    “先生这话跟没说一样,大家既然来了,谁不想进入上古宗门修行?我司马道宗势在必得,当为真传!”公子哥摇着折扇,澹然一笑。
    “好!那在下便与众位分说一二!”
    说书先生一脸认真道:“大家首选当然是上九宗,凌云宗、诛仙大宗、昊天宗、玄天剑宗、云雾海、雷音寺、合欢圣宗、墨宫和儒仙阁,实在不行,再选下九宗!
    至于各宗的实力如何,目前不太好说,毕竟都是上古假死之人,如今不知有多少人醒来,据说境界越高醒来越迟,在下要说的是各宗的选材标准,可分五等……”
    顿了顿,不说了,断章的搞法,急的围观武者牙痒痒,有江湖阅历深的人,不免甩手给了几两碎银。
    那位司马公子更是直接给了十两黄金。
    说书先生这才满意,神色严肃道:“第一等,上古神体,这神体说的是万古之前的神圣陨落后,骨化先天真气海,遨游天地,万古不散,历经千万年岁月,自行寻到合适的天才骨雉童,契合之后,自万千世界汇聚而来,加持孩童身体,慢慢成型,比如……荒古圣体、神龙真体、长生不灭体、神道剑体等等一等神体,这武道盛世一开,这些孩子可是要一飞冲天的,说不定可以追逐那神话传说中的圣位、皇位和大帝之位……”
    这神奇的说话,顿时鼓噪的众人口干舌燥,心神恍忽。
    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严肃无比的说道:“原来如此,我一直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在下走路经常捡到钱,搞不好就是某种神体,难怪这些年武境不进,媳妇也找不着,原来是等着这武道盛世降临,一飞冲天!”
    周围一片嘘声。
    有人急性子,火急火燎的问那说书先生:“第二等呢?”
    说书先生摇头晃脑道:“第二等为上古神圣血脉,这血脉之说与神体仿佛,据闻也可成就大帝业位!”
    又有一个面色苍白、满脸痘痘的女子,惊喜说道:“本姑娘想必就是这神圣血脉了,不瞒各位,我每个月流的血都与寻常女子不同,寻常女子七日足矣,本姑娘有时三天有时半月,仔细想来,当真是不凡!”
    “你有没有可能是……月事不调?”有人小声滴咕。
    女子怒道:“无知小儿,闭嘴!”
    说书先生继续道:“这第三等,就是神道子了,盛世未降临前的天地宠儿,这种人入地仙容易,入境阴虚武仙也不难,若是机缘鼎盛之辈,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十多人眼睛一亮。
    “第四等就是五行俱全了,当然是天生五行俱全,不是后天挪移,彼此差距很大!”
    第四等说书先生似乎不太感兴趣,也不细说,接着道:“第五等就是天生手艺人,各位听仔细,这是我们前四等被刷下来的普通武者最后的希望,但这手艺可不是你做的菜好吃,你会满嘴吹大炮,或者勾引男人、玩弄女人,
    而是极为特殊的手艺,比如你是经商天才、你是酿酒的天才、你是种田的好手、养马禽兽者、擅裁剪缝补、擅打铁、擅炼药……”
    众人不由目瞪口呆,纯粹的武者谁会这些玩意儿,这不是市井低贱之人的活计吗?
    “就这些了!各位有没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说书先生满脸市侩,“来来来,小老儿千里迢迢赶来,颇为不易,赏一点……”
    话音刚落,人群作鸟兽散,原地几片纸屑随着风滴熘熘的打转。
    “娘的……”说书先生骂骂咧咧。
    辛卓笑了笑,带着小黄同样转身离开,正要问问小黄嗅到没有,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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