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深入中部
    其实林安一直很好奇控制和招安的标准。
    被招安的条件之一肯定是污染程度,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无法成为员工。
    在迪特里市,经过研究部门观察,偶尔也从三级控制病房挑出几名愿意签订基金会合同,介质和性格比较温和的神秘者加入直面部门,其余的则会在一段时间后被统一移交总部。
    名义上,这是方便研究、治疗或劝导,实际总部的分类标准,林安身边没人说得清楚。
    根据卡德纳斯的临死遗言,这些神秘者一部分成了“商品”。
    但话不能说绝,西蒙就是被移交总部的三级控制神秘者,结果他不但平安无事地回到了迪特里市,还懂得了压制污染程度,成为了控制小队的队长之一。
    无论如何,圣安尼洛夫不可能给每个控制病房的人发邮件,邀请他们加入,甚至不把猫西斯这个“战争皇帝”介质排除在外。
    基金会不怕玩脱吗?
    两种截然不同的思考逻辑,像是总部共有两个掌权者似的,冥冥之中,林安感到了基金会内部的暗流涌动。
    意外的发现给他带来了些紧迫感,却也不是生死存亡的强烈。
    林安对基金会没有归属,只是找个避风港,顺便提升辐射值,等系统像雷鸟一样在鹰国横着走了,他也无需在乎beta-004的通缉令,要是他想,直接当alpha-002都不成问题。
    “好吧,可惜你回不了博德汇。”林安说。
    “就算回去,剧团也不可能再接受我。”猫西斯翻了个白眼,“况且我明白了,演艺圈总有你这种又有天赋,又有条件的畜生。”
    “你要放弃舞台了?”
    “怎么可能!终有一天,我的海报会出现在时光广场,以总导演的身份。”猫西斯勾起嘴角,“现在,‘柯默思’看起来像个更大的舞台,而我竟算得上天赋异禀,既然如此,何不趁机会大展身手呢?”
    她倒想得开,林安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离出发只剩两小时。
    算了,饶她一命吧。
    我又不是柯南,见一个死一个未免太显眼了。
    “祝伱顺利通过新人训练。”
    “嘶……”猫西斯感到一阵杀意转瞬即逝,抖了抖耳朵,嘟囔着迅速离开,“妈的,每次看到他都心里发毛。”
    尽管发生了未知的死亡事件,经过研究部门彻夜加班,探测到【雷鸟】的污染程度降低了大约1~2%,所幸仍然无法行动。
    搬运比原定晚了两小时,最终顺利装进房车的特殊隔离间。
    隔着玻璃反复测试,确定被束缚带紧紧缠绕雷鸟一动不动,新约克的基金会告知一行人可以出发了。
    钢铁隔板升起,从长岛通往新约克的轮船敞开放下船板,林安在黑暗的船舱呆了三小时,房车再次动起来,他们驶过了伊斯特河。
    车轮背向太阳开着,斜阳透玻璃照射进来。
    刚离开新约克市,鹰国北部还下着小雪,西蒙手握方向盘,开足马力,很快冲出了城市的边界,窗外的点点灯火从数万盏,到个位数,最终全部消失。
    公路川流不息的汽车变得稀疏,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小伙子疾驰而过,围巾在晚风中飞舞,道路旁边几位农场主牵着狗、摇着铃,将成群的奶牛赶回家;他们纷纷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气派的房车。
    太阳终于落山,星星晶莹透亮。
    “今晚我们睡在车里。”西蒙告诉几位队员。
    “晚上让我来开吧。我是夜猫子。”米希自告奋勇地说。
    林安不太习惯流浪的生活,听着同伴们均匀的呼吸声,他缩在座位刷着世界树论坛和各种社交媒体,直到三点才勉强合眼。
    “呜——1
    火车的长啸划破夜空,惊醒了尚未熟睡的林安,他趴在窗边,朦胧的晨曦中,路边青翠逼人。
    细雪不知不觉停止,辽阔美丽的森林取代了繁忙的城市,迂同的绿色风景不断向前延伸,被小溪分割成不规则的区域。
    “我们踏入了鹰国中部哦。”开车的米希说,“再开几百英里,就是维杰利亚州的边界线。”
    深蓝色路牌“刷”地闪过,上面显示着圣弗朗西斯科遥不可及的英里数。
    醒了就很难入睡,尤其是颠簸行驶的车上,林安安静地玩着手机,米希也怕影响其他两人,沉默地开了十几英里路。
    差不多早晨八点左右,她把车停在一家加油站里。
    “到哪里了?”西蒙似有所觉地摘下眼罩。
    “吃早饭。我快饿死了。”
    巴里伸了个懒腰,精神抖擞地从后座醒来,说:“一会儿我来开。要不要给汽车加个油?”
    于是他被打发去加油了,林安跟着轻车熟路的鹰国人来到加油站的速食店,展开反光的菜谱,食品的改变提醒着他,自己已经离开了多元化、现代化、国际化的大都市。
    裹面包屑油炸的腌制芦笋、炸绿番茄、淋上油酱汁的负鼠肉包,还有洒了各种香料的油浸野鸡肉。
    除了汉堡炸鸡、可乐薯条,这也是另一类的鹰式本地菜。
    林安吃不惯油腻的早餐,点了份鸡肉沙拉,店家配了杯冰果汁,他吞咽着冰冷的叶子,无比怀念高中楼下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店。
    胃疼……
    胡乱几口吃完沙拉,林安插着加油站的电,烧了壶开水,倒进保温杯,它和冬日的清晨交换着温度,转瞬即逝的水蒸气氤氲了视线。
    约莫休息了一小时,房车再度启程,沿着平坦的公路向前奔驰。
    太阳正在远处的空中冉冉升起,天幕泛出紫色的光茫,淡金色的云朵变幻多姿,照亮了渐渐苏醒的远方。
    山坡上的森林郁郁葱葱,地上铺满了枯叶和模样各异的奇石。
    加油站被抛在后面,直到消失不见,米希在后座呼呼大睡,巴里的车技比她和西蒙更稳,林安打着哈欠,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距离圣弗朗西斯科的英里数越来越少,一行人即将穿过维杰利亚州。
    鹰国中部有着美丽怡人的风光,蜿蜒起伏的花岗岩山丘、树影婆娑的潮湿河畔、粗糙的石墙围住的耕地,却是一个贫困破败的地方。
    手机信号总在5g和4g跳动,视频加载不出来,近期它终于变成了3g,迫使林安彻底告别了网络。
    间断性的冷食加上失眠的日日夜夜,令他头疼欲裂,每天只想靠在后座上,偶尔和系统聊几句漫无目的的话,其他时间一直虚度着光阴。
    似乎离新约克越远,人的思维就越慢。
    维杰利亚州景色宜人,古老的树林里是一汪绿茸茸的颜色。
    “西蒙,超速了超速了!你开得太快了吧。”前座传来巴里的声音,“这里限速75英里,你都快开上100了。”
    “别担心,伙计,我知道我在干什么。”西蒙愉快地说,“你有空一定要去一次格勒玛尼亚的高速公路。当时我开着110的车速,都不断有汽车嗖嗖超过。”
    他和米希两个飙车怪,几乎把林安折磨得不成人形。
    顶着两个黑眼圈,林安瘫在后座,手机没信号,又不敢看窗外飞快闪过的景色,只得盯着前方的玻璃发呆。
    忽然,某个身影猛地从小路旁边窜出,定定地站在房车前。      古井无波的视线撞进了林安浑浊的眼睛。
    “邦——1
    他的差点没从后座跳起来。
    “队长,停车啊1
    “嘎吱——”
    西蒙虽然不解,仍是踩了一脚刹车,房车刺耳地停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
    “怎么了,林?”假寐的米希也看了过来。
    “咱们的车刚刚好像撞死了什么东西。”林安拉开车门,“我下去看看。”
    巴里和西蒙面面相觑,前者说:“我们倒没看见。林,等等我。”
    两人前前后后地检查了房车的每个角落,毫无发现,甚至没有找到血迹或动物留下的痕迹,回到车厢时,巴里摊了摊手,西蒙皱起眉头。
    “孩子,你最近是不是困糊涂了。”
    “我明明看见……”
    “或许是一只犰狳吧。”米希帮他解围,“以前我和家里人一起自驾游的时候,经常玩一个猜路边动物尸体的游戏。”
    “是……吗?”
    西蒙重新发动汽车,景色再度后退,林安趴在后车窗,不死心地往回一看,大路上空无一物,既没有动物的尸体,也没有那道诡异的阴影。
    刚刚一闪而没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难道我真的是困出幻觉了?
    “可怜的孩子,你不擅长公路旅行。”西蒙叹了口气,“基金会在一座叫‘阿肯’的城市有些投资,我们争取明晚开到那里,联系维杰利亚州分部订个汽车旅馆。”
    “继续说说你的驾车游戏吧,米希。也好转移林的注意。”巴里接话道。
    “感激不经…”
    面色苍白的林安回到座位,只听米希叽叽喳喳地说。
    “大家选择一种动物,路上数着它们被撞死尸体出现的次数,不同动物按照稀有程度分数各不相同,比如野兔、鸽子、松鼠是1分,犰狳、负鼠、浣熊是5分,野生鹿是10分。”
    “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选鹿。”巴里说。
    “最后抵达目的地时,分数最少的人要灌下满满一大杯冰球威士忌。”米希咯咯直笑,“我和兄弟姐妹们玩了不下十次,每次都选负鼠,至今为止还没输过呢1
    听着她的笑声,林安的心情舒缓了点,将那个怪异的影子抛之脑后。
    太阳西斜,空气中飞虫嗡嗡作晌,深沉的河水汩汩流淌。
    夕阳染红的河水形成了三角洲,像蛇一祥婉蜓盘烧在落叶森林周围,哗哗奔流,西蒙忽然停了下来。
    “轮到我了?”米希在吃车上所剩无几的零食,“队长,今天累得很早嘛。”
    “不,只是地图加载不出来了。”西蒙指着导航,“你们怎么样?”
    “大概半天之前,我的手机就失去了信号。”林安说,“右上角的图标在2g和无之间来回转,网络打不开,甚至电话和短信也收不到了。”
    “这里的链接确实有点差。”西蒙略一沉吟,反复确认四周无人,忽然打开车门飞到了天上,“我去找点信号,下载一下地图。”
    车厢内的几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还能这么玩!?
    他们不约而同地走下车,林安朝着空中高举手机的西蒙大喊。
    “队长,那边的信号怎么样?”
    “还行吧,下载速度大约每秒几十mb。”
    “好,我也要上天了1
    西蒙瞪大眼睛,连忙呵斥道:“不行,一个人倒也罢了,一群人未免太过显眼,万一被当成ufo拍到怎么办1
    “我不管,我要上网1林安冤魂似的说,“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睡眠时间不超过四小时,这些我忍了。不要再剥夺我为数不多的乐趣啊1
    “24小时了,我已经整整一天没发蓝鸟了!这样下去关注者会以为我死了1米希在一旁帮腔。
    “队长,我也要和家人打个电话……”巴里犹豫地说。
    西蒙无奈扶额,刚想飞下来把队员们抱上来,只见林安挥动魔杖,愈发猛烈的气流卷起三人的身体,扶摇直上。
    空气之灵,赐我因特耐特的力量!
    经过和西蒙的商量,轻盈的飞行是林安唯一透露给两位队友的魔杖功能,他声称这是御剑飞行的基矗
    “这里信号还不错呢。我下几个打发时间的单机游戏。”米希满意地望着草稿箱的贴子全部发了出去,“就是有点冷。”
    “喂,你们还好吗?”巴里打通电话,关切地低声说着。
    “看看沙雕网友给我整了什么新活……”林安刚登录社交媒体,忽然感到某个视线从某处传来。
    他又看到了那个本应被撞死的动物。
    仿佛所有的云都转向了面对林安的方向,它的身躯庞大,眼神圣洁,嘴里吞吐着好闻的白雾。
    “啊啊蔼—1
    林安伸出手,想触碰它的面庞,惊呼声传来,原来他的分心导致能量紊乱,米希和巴里冷不丁失去平衡,西蒙连忙飞过来一手拎着一个。
    “林,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他说。
    太阳昏黄,清澈的小溪流向鹰国艰苦、宁静又一成不变的中部城市。
    房车驶入阿肯市。
    一行人根据基金会分部的邮件提示,开进城里一家较大的汽车旅馆,它坐落于长途巴士站附近,另一侧是枯萎焦黄、终年被落叶覆盖的丛林。
    总算有了下榻的地方,林安拎着行李箱推门而入,筒陋得难以想象的房间出现,但好歹有一张像模像样的床。
    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真不适合我……
    阵阵巴士的鸣笛,陈旧的木板吱嘎作晌,以及楼上的脚步声吵得林安不得安宇,烦躁地翻了几个身,他在筋疲力尽中昏沉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林安第三次遇见了浓雾中隐藏的奇异动物。
    “是时候了,伟大的圣灵在呼唤你。”
    它对林安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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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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