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赠送的一个l形拐弯和两个二尺高落差的连续台阶,被团长张浩很好的利用,选择成为这场伏击战的决胜之地。
    这样的一片袖珍盆地,如果交给步兵伏击的话,一定要在四周埋伏足够面杀伤的弓箭手加滚木雷石。第一波攻击就要给敌人最大限度的杀伤,剩下的敌人如果一口气吞不下,那么就再来一波远距离攻击。约摸着可以冲下山杀敌了,那就是一哄而上,各凭手里的兵刃见高低了。再不行就来个火攻水攻什么的。
    张浩是骑兵,脑子里只有骑兵战术。骑兵下马改步兵,攻击力自损七成。所以,步兵的战法不适合骑兵。如果是骑兵伏击骑兵,那就更不适合了。
    从库伦城来这里的路上,张浩心里就在盘算此次伏击战该怎么打,在哪儿打的问题。一直到“l”形拐弯处,他的腹案也基本成熟了。和同来的副团长霄瀚,参谋长宇文獭简单商量了一下便定下伏击方案,从始至终没有征求一旁默不吱声的李虎的意见。倒不是骑一团三位首脑故意隐瞒冷落李虎,或者看不起李虎。一来是因为他们不了解特战队的作战特点和战场破坏率有多么强大。二来是因为此次伏击战主体是骑一团,特战队五十来个娃娃兵只是辅助作战。第三方面,张浩还是心存了保护这些娃娃的意思。据说这些孩子是主公手里的宝贝。特别是大队长李虎,风传他是主公的掌上明珠。这种说法的另一层意思就是,他们是主公手里的试验品,还不成熟。面对三千刚刚走下战场的蠕蠕虎狼骑兵,损失不起。仅仅因为一场小规模的伏击战就将这些宝贝疙瘩葬送了,对谁都没法交代。故而,张浩内心就没打算给他们布置战斗任务。最多让他们躲在安全的地方观摩一下,过过眼瘾,战后打扫一下战场即可。
    依照骑一团的伏击计划,就是将来犯之敌放进这片宽一里、长十里的洼地里,两千伏杀三千,争取最好的战场效果。比较而言,自己一方有四个方面的优势:一、有备打无备;二、斩马刀所向披靡;三、己方是职业军人,一天十二个时辰想的干的都是杀敌技能。练为战,战中练,单兵素养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都强悍。蠕蠕骑兵再怎么勇猛,那也只是好勇斗狠的民兵而已,二者天差地别。四、敌人进入伏击地之后,骑一团从出口处掩杀过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此时的敌人已经没办法迅速从入口处撤退,只能选择和骑一团对战。
    整个计划九成胜算,唯一不能保证的是战损比到底有多大。毕竟临行前师长一再叮咛,杀敌的同时要注意保存实力。
    骑一团的三位主官旁若无人的商定作战计划后,心思灵巧的参谋长宇文獭见李虎脸色虽然平静如水,但眼神中却有那么一点不屑一闪即失。身在军营的人都有好胜心。如此完美的伏击计划,怎么在他眼里不屑一顾?呵呵,即便你是传说中的“宝贝疙瘩”,面对这样一览无余的战场态势,你李大队长还能生出花来不成?于是,宇文獭故意多了一嘴,装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态度问李虎:“不知李大队长有何见教?”
    李虎只说了一句:“这样不行,损失太大。”
    话说的有些生硬,否定的有些决绝,骑一团的三位主官有些脸上挂不住。
    时间紧迫,李虎没兴趣和他们三人兜圈子,直接说:“你们这个计划不是伏击战,更像是遭遇战。保证不了我方不受损失,或者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作为骑一团团长,张浩虽然心里不快,但他没有表现出激烈的情绪。副团长萧瀚性情火爆,听这位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口气高傲,顿时不乐意了,张口就怼了一句:“李大队长,我不知道特战队是干什么的,想必李大队长也未必了解我们骑兵的作战样式。兵力对比,战场环境都明摆着的,不这么打,请李大队拿出高招赐教我等粗人。”
    参谋长宇文獭拽了拽霄瀚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激动。其实这也是他要说的话。
    李虎不在乎三人的态度,指着战场环境说:“一、咱们脚下是两个连续的台阶,乱石嶙峋,骑兵只能下马通过。二、此处是个急转弯,头尾不能互见。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合理利用这里的地形特点,可以将敌人切位两段,最好是三段。采取掐头去尾,中间开花的战术,可以保证我方很少量的损失。”
    都是军人,李虎的话刚出口,三人都明白这样作战效果当然最好。问题是,如此一来,必须有一部分担负“去尾”任务的骑兵要下马改步兵。就这么大一块地方,人可以藏起来,怎么解决战马隐蔽的问题?
    李虎说:“骑一团两千人,张团长分给我三百弓箭手,将全团的箭矢集中交给他们。其他人留几支备用即可。三百弓箭手由我指挥,负责消灭尾部之敌。请张团长如实告诉我,你手里的一千七百骑兵,对付多少蠕蠕骑兵,能够保持绝对优势?”
    “李大队长什么意思?”张浩问。
    “张团长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在确保我方基本不受损失的前提下,我可以把控放进敌人的数量。比方说,你能干掉一千,我就放一千人进入这片洼地。剩下多少都是我的事了。”李虎眼神坚定的说。
    这话给三位骑一团首脑的感觉似乎是,留给我一千就杀一千,剩下两千就干死两千,没多少实际意义,一个数字而已。这份笃定和自信,令三位骑一团首脑不忿的同时,也有些惭愧。
    对于军人来说,这是一种军魂,一种万千敌人面前我自冲锋陷阵的魄力和决绝。
    愣愣的看了看眼前这位少年指挥员几眼,张浩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李大队没必要小觑骑一团官兵的站立和斗志。三千蠕蠕骑兵全放进来,我保证一个活口不留。”
    “我知道骑一团有这个能力。但是,你我共同期望我方最好没什么实质性损失。战士受伤难免,战死的人越少越好。如此,张团长必须有绝对把握碾压敌人。”李虎诚恳的说。
    “一千五,我可以保证,一千五蠕蠕骑兵,一个时辰内全灭。”张浩咬了咬牙说。尽管他已经最大限度的分担了杀敌任务,但还是感觉自己太他娘不要脸了。
    明摆着的:一千七百名手握斩马刀的骑兵,对付一千五百业余蠕蠕民兵。三百骑兵改步兵加五十名毛还没长齐的娃娃兵,对付同样数量的蠕蠕骑兵,说出去都没脸见人。奈何师长殷切希望和库伦城危险的要求,再不要脸的事骑一团也要做一做了。娘的,事后要是有人敢传出去,当场“灭口”,省得丢人。
    “那好,就一千五之数。三位仁兄莫要见怪,不是李某不懂规矩,实在是战场情况不允许我们讲究虚礼,一切以胜利为第一要务。各位以为如何?”
    张浩作为主官,心悦诚服的说:“李大队长不必拘泥,有话直说。胜利是第一要务。”
    李虎见张浩没有反对,得寸进尺的继续道:“既然张团长没有异议,那李某就斗胆越俎代庖,分配作战任务了。”
    副团长霄瀚想表达不满,被张浩用眼神制止。
    这一切李虎都看在眼里,却不以为意。因为他心里始终装着主公高欢的嘱托:“战争的唯一要求就是胜利。在通往胜利的道路上,一切阻碍都要避免,必要的时候可以拔除。”
    主公的话虽然笼统,但中心思想十分明确,全在一线指挥员怎么理解执行。对于特战队来说,为了胜利,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这就是李虎的理解。所以,骑一团三位首脑怎么想,他暂时不做考虑。战斗结束之后,一切无须分说。
    “李某的意思是这样。整个战斗把握两点:一是投降者不杀。二是不降者杀绝。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迅速瓦解敌人的战斗意志,同时也能减少我方伤亡。张团长率部在出口处隐蔽起来,到时候我会发出攻击信号。一旦攻击开始,一鼓作气先灭面前之敌。战场就这么大,快速平推,不给敌人喘息之机。发起攻击时,全团共同喊出一个口号:投降不杀。”
    “……萧副团长率三百弓箭手隐蔽在对面的半山腰,攻击命令一旦下达,封死敌人的退路,让他们也骑兵改步兵,寸步离不开这条山谷。我会派一名中队长协助萧副团长指挥作战,但是,我希望萧副团长能虚心听取我属下的意见建议。类似的仗我们打过许多场,不陌生。”
    霄瀚语气酸不溜丢的说:“李大队长,你直接说让你的人指挥不就得了?绕什么弯子。”
    李虎顺坡下驴道:“既然萧副团长是这个意思,那就听你的。让我手下的中队长王勘负责指挥。王勘,出来吧!”
    中队长王勘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吉利服遮盖下,满脸花花的看不出人样。“报告大队长,王勘奉命报到,请您指示。”王勘敬礼。
    李虎为几人做了介绍,可惜骑一团三位首脑还是一脸懵逼样。细思极恐,王勘就隐蔽在他们脚下,若有歹意,三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娘的,这特战队究竟是些什么鬼?
    接下来,李虎详细布置了作战任务。在场之人,不管乐不乐意,相不相信,都只能捏着鼻子领受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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