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这衣服有问题?
    不等杜仁回答,炎辰拧眉看着她开口说。
    嗯。贝雨田微微点头。
    杜仁惊讶的张大嘴巴,随即像想到什么似的,踉跄着起身,冲着炎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贴在地上,额头更是贴着地面不敢抬起来,战战兢兢道:
    公子,奴才不知,奴才一直在府上,从未出去过。这衣服,平日都是奴才自己用清水搓洗,从未交给其他人过,也从未在水中放过什么东西。还望公子明察!
    他跪的太突然,炎辰懵了一下,随即抬眸,就看到贝金水和李美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咳咳咳,贝雨田轻咳了两声,有些无奈的看着杜仁道:杜大哥,你先起来,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说完,又看向贝金水和李美,那个,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没有什么大事,估计是有些误会。
    贝雨田转过头来,看杜仁还在地上跪着,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夸张,头敢抬起来了。
    抬眸,对着炎辰挤了挤眼睛,然后看着杜仁微抬了抬下巴,看他看到自己的暗示,将手伸过去,抓着杜仁,将他扶了起来。
    你先坐下,把话听完。
    看着杜仁如坐针毡,贝雨田淡笑着开口:
    杜大哥,你这衣服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沾染了些诱蛇粉。所以你去树林中更衣时,招引到了蛇。再说,如果是有人想借你的手害你家公子,下的应该是毒,而不是诱蛇粉。我猜测,应该是你不小心在哪里沾染了一些,所以你不用害怕。
    呼,原来是诱蛇粉呀,怪不得那狗撕扯你的衣服呢。贝金水绷着的肩松了下来,眼中也没有了担忧,笑呵呵的应和着。
    这诱蛇粉,是专门捕蛇之人所用之物。其实,不只是对蛇有一定的引诱,只要是拥有嗅觉的小动物,都会多少受点影响。
    看他们不再担心,贝雨田笑着继续道:也许是杜大哥不小心在哪里沾染了,不过这衣服恐怕是不能穿了,即使洗干净,恐怕也会残留一些气味,依然会引来一些东西。杜大哥,你暂且穿我爹爹衣服吧。
    多谢姑娘和贝大哥,那奴才就暂且借贝大哥的裤子穿一下,实在是不好意思。杜仁满脸歉意的看着贝金水,说着感谢。
    一条裤子而已,杜小哥不用放在心上。来,喝茶!贝金水笑意盈盈的提起茶壶,要给杜仁倒水。
    炎辰看来,急忙伸手接过,很是谦和有礼道:伯父,您是长辈,这倒水的事情,还是晚辈来吧。
    说完,就先给贝金水和李美将水满上,然后是贝雨田,倒完还不忘叮嘱她一句小心烫,这才给杜仁倒。
    杜仁见此,急忙又要从椅子上起身,哈着腰无比恭敬的看着炎辰道:
    公子,奴才还是自己来吧。
    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从他手上将茶壶拿走。
    炎辰拿着茶壶的手一躲,低声道:坐下。
    是。
    炎辰声音中带了些命令的口气,杜仁身子一颤,听话的应声重新坐好。
    对了,爹娘,我们家有什么亲戚来信了吗?
    贝雨田一边喝茶,一边随口问道。
    原主的记忆中,好似从小到大,从未听说过贝金水和李美有什么亲人,就连朋友都没有听他们提起过,今日忽然听到有人给他们写信,想必还是有亲人和朋友的。
    贝金水抿了抿唇,眉梢微挑,脸上一片淡然地反问道:
    信?什么信?我们没有收到什么信呀?
    贝雨田端着杯子的手一顿,唇瓣稍稍离杯子远了一些,忽然笑了:..
    啊,那可能我刚才在村口听错了。对了,爹,娘,女儿这次回来,是有事情要跟你们说一下。
    罢了,既然他们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装作不知吧,这本也不是她今日回来的目的。
    炎辰正悠闲喝茶,听到她这话,立马将手上的茶杯放在李桌上,双手握在一起,放在桌上,看着很是严肃。
    贝金水和李美看他如此反应,瞬间也收敛了笑容,眼神严肃地看向贝雨田。
    小田,你是不是在书院遇到了什么困难?
    李美忧心忡忡地问道。
    是有一些困难,但并不是你们理解的困难。贝雨田没有否认,顿了顿,柔声道,爹,娘,上面来了手谕,命女儿参加今年的选秀。这次女儿回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
    什么?
    贝雨田话音刚落,贝金水就震惊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叫了出来。
    小田,你是不是在跟娘开玩笑?李美惊地捂着嘴巴,满脸地不可思议。
    贝雨田没有说话,只点点头,表示他们听到的是真的。
    不行,你不能参加选秀,这个名额,你让给别人吧。贝金水丝毫没有犹豫下着命令。
    听到他的语气,还有他的命令,贝雨田心中微惊:往日做什么,爹爹一向是比较尊重她的想法和意见的,今日这般果决,还是第一次见。
    小田,娘今日站你爹爹这边。你怎会突然想起来去参加选秀?还有,这选秀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你莫不是在骗爹爹和娘?
    李美蹙着眉头,看着贝雨田柔声说道。
    看他们二人一致不想让她参加选秀,贝雨田轻叹一声,缓缓的道:
    爹爹,你先坐下,这件事,有点复杂,你坐着听女儿说好吗?
    贝金水脸上一片肃然,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握成拳,站了片刻,看她依然看着自己,还有身旁的李美拉了拉他的衣袖,这才慢悠悠重新坐下。
    看他坐下,贝雨田这才转头看向李美,浅笑道:
    娘,你刚才说的结束,是宜中城的选秀结束。其实,女儿并没有参加宜中城的选秀。而且,女儿从未有参加选秀的想法。但是……
    但是什么?
    李美焦急地追问。
    但是,上面来了手谕,命她跟此次秀女一起入皇城,参加皇城选秀。不过,伯父伯母,你们放心,只要她没进皇城一天,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我炎辰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从选秀里面脱身。
    不等贝雨田开口,炎辰就替她把事情说明。
    上面的手谕?何人的手谕?上面怎么会知道小田?
    贝金水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直击关键之处。
    贝雨田没有吭声,贝金水又看向炎辰,他抿着唇,看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上面,是当今皇上。至于为何会知道小田,我想,很大可能是跟临江城的文会宴有关,毕竟在那场文会宴上,小田的能力许多人是有目共睹的。
    思来想去,炎辰觉得因为他的关系而引得她陷入危险,是不能说的。且目前这一切,还都只是他们的猜测,毕竟他安在炎亦墨身边的人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秀女们何时启程前往皇城?
    既然是皇城那位的手谕,贝金水自是知道她不能拒绝,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冷声问道。
    大概就是这几日了。
    贝雨田幽幽回道。
    贝金水紧锁眉心,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敲着桌面,幽眸更是深不见底,久久,他方抬起头看向身边的李美:
    夫人,这几日,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跟小田一起去皇城。说完,看向贝雨田,不容置疑道,小田,你在家中,帮着你娘收拾一下。我出去安排一下。
    爹,你等一下。贝雨田急忙起身拦在贝金水身前,表情严肃,爹,你跟娘不用跟我入皇城,你们在那里人生地不熟,再说,我入宫选秀,你们住哪里?还有,家里的田地也还需要打理。
    小田,爹和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一个人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们更不放心。还有,到了皇城,我们可以找个小院子租下来安身。至于田地,可以托给村里人打理,到时田地里的收成,就归打理之人即可。
    贝雨田还要再开口,贝金水看着她摇摇头,小田,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娘应该也是同意的。
    他话音刚落,两人齐齐看向李美,看她们看过来,李美看着他们用力的点了点头。
    贝金水没再给贝雨田开口的机会,直接起身,向屋外走去。
    炎辰本想要跟上,却被贝金水拒绝。
    看着他坚毅的背影,贝雨田心中瞬间被温暖占满,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李美坐在旁边,自是看到她的变化,没有说什么,只伸出手,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拍了拍,起身,向内屋走去。
    贝雨田仰头,将眼中的热泪收了回去,也跟着起身,进了内屋。
    看她流泪,炎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指尖用力掐着掌心,暗暗发誓:他一定不会将她让给炎亦墨,即使搭上他的性命。
    从小在宫中长大的他再清楚不过,那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任何人进去,不是变成吃人的人,就是被吃的人。
    贝金水这一出去,直至傍晚才回。
    贝雨田和炎辰帮着李美摆饭,杜仁因为受伤,一直在桌前坐着歇息。
    爹,你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贝雨田像没事人一样招呼贝金水。
    贝金水挺直了身子在院中站了一会儿,看着她明媚的笑容,脸上慢慢也镀上一层笑意,虽然只是唇角微勾。
    不错,是爹爹的好女儿。
    说完,就进了厨房去找李美。
    听到他的话,贝雨田笑得更灿烂了。贝金水的话,她听明白了,他在告诉她:既然木已成舟,就没有退路,与其垂头丧气、哭爹喊娘的悲伤,不如迎难而上,只要不放弃,说不定就会迎来新的转机。
    这一晚,谁都没有说什么,晚饭后,李美拉着贝雨田进了房间。今晚,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分配好了房间。还是如上次炎辰到来一般,李美和贝雨田一间,炎辰和贝金水一间,杜仁睡在马车上。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小田,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这个辰公子?
    李美和贝雨田并排躺在床上,此刻的李美,侧着身子,用手支着脑袋,半起身,仔细看着贝雨田的眼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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