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情远远比想象的要棘手。
    帝都乃大夏中枢,商务贸易往来频繁,大商队从南北各地而来,可谓是百舸争流。
    在如此庞大的人流之下,全部监视显然不可能。
    搜查,或者关闭贸易,这更是要引起百姓恐慌,等于也是自找苦头。
    一连两日,还是无果。
    一间茶棚。
    秦云走出皇宫,穿着黑色便服,在此喝茶。
    人流涌动,热闹非凡。
    “陛下,麻油下落无果,有两种可能,一是东厂的人暂时没来,二是他们用特殊方式掩盖了气味。”金珠轻声禀告。
    秦云蹙眉:“那鹤无极的真实身份呢?”
    金珠道:“我翻阅兽皮书,最终将蠠族人的人口对比后,发现鹤无极很可能是三十年前的朝廷一次清剿任务中的逃犯。”
    “他的父亲为了利益杀了很多百姓,但陛下,这些事跟蠠族人没有关系,属于他们的私人行为。”
    他连忙解释,生怕被牵连。
    秦云没有回答。
    而是冷笑:“那就说得通了,这个鹤无极感情还是个罪孽后代,跟朝廷有仇,跟朕有仇。”
    “老狗一只,妄图翻天,哼!”
    “他在蠠族人的地盘还有亲人吗?”
    金珠拱手道:“有!”
    “但已经割开很多层关系了,不是近亲,估计像鹤无极这样的人也不会在乎。”
    说着,他脸色难看,愤怒道。
    “这个狗东西,盗走我蠠族人的瑰宝,还用来对付天子,实在可恨!”
    他捏紧拳头,气的咬牙:“陛下,一定要抓住他,万般折磨!”
    秦云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这家伙那里是替自己生气,分明就是心疼自家瑰宝古法而已。
    “朕再问你,这个鹤无极的信息还有什么?”
    闻言,金珠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犹豫道:“陛下,有一点听蠠族的老人说的,不知道管不管用。”
    “深山里传出的信件,说鹤无极是蠠族原有的族人,叫做提雄,他的眼睛很好分辨。”
    “他乃是兄妹生下,自小残缺……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
    “眼睛便是他的终生之残,有一只呈现灰色。”
    “这件事几乎是他的命脉,谁提,他就要疯狂,视其为耻辱。”
    兄妹所生?
    秦云诧异了一下,近亲生孩子,孩子不是残疾就是夭折,更别提兄妹了。
    一时间,他的眼珠子转悠了起来。
    此事,会不会成为一个重要转折点呢?
    若是利用好,说不定可以将鹤无极的心理防线击溃!
    正在沉思。
    突然!
    砰的一声,一处民宅的房梁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过往的百姓被吓了一大跳,纷纷尖叫。
    紧接着,黑烟滚滚,火焰冲天!
    “啊!”
    “失火了,失火了!”
    有妇人惊呼,神情紧张。
    立刻,就有不少人自发去救火。
    但是火焰燃烧的速度很快,比怡红院那次还要快,顷刻间吞噬了好几处房屋,骇人听闻!
    茶棚的秦云噌的一下站起来!
    脸色很是难看,这火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东厂的杰作。
    捏拳低吼道:“怎么回事?”
    “陛,陛下,应该只是普通起火。”禁军胆战心惊的回道。
    因为帝都已经设下了重重关卡,如果这火是东厂导致,那么就太特么打脸了。
    而且陛下的怒火,他们承受不住。
    秦云一手提起他的衣领,怒吼道:“你见过什么火,能发出这么大的爆炸声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燃烧一座楼!!”
    禁军被吓得脸色苍白,欲哭无泪。
    这时候,锦衣卫纷纷赶来。
    大批卫队也前来保护秦云,如临大敌。
    整个街道的气氛,骤然加剧!
    面对东厂要进行的火焚天罚威胁,现在看到火,所有人的神经就得紧绷。
    这时候。
    天空划破一道火链般的闪电,轰隆一声,电闪雷鸣!
    日光迅速暗淡,狂风大作。
    空气中飘扬了草木灰,因为风力的灌溉,导致那处民宅的燃烧更加猛烈。
    丰老心里咯噔一声,神色剧变!
    “不好!”
    “起风了,有助于火势。”
    “陛下,这会不会就是东厂鹰犬执行任务的时间,他们要焚灭帝都?”
    闻言,锦衣卫,禁军,无不是脸色一白。
    双眼露出惊惧。
    不可能吧?
    如此密集的防御,检查力度,还是没能阻止敌人的入侵吗?
    那些麻油是怎么进来的!
    丰老罕见急切:“陛下,老奴先护送您回皇宫!”
    “不!”秦云大吼。
    双眼愤怒道:“起风,就要下雨,东厂的人没这么傻!”
    “立刻给朕去救火!”
    “快!”
    丰老老脸堆起皱褶:“陛下,万一……”
    “没有万一!”
    “朕敢保证,这不是鹤无极的行动时间!”
    “快!”
    说着,秦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逆着人流,往起火的地方而去。
    “陛下!”
    见状所有锦衣卫头皮一炸,赶紧跟了上去。
    丰老也只能贴身保护,即便这样很危险。
    东厂一旦提前布置好,那么接下来,帝都真就要成赤色的血河了。
    很快,事发地到了!
    大批官兵铿锵铿锵也快步赶来。
    无数人接水,开始灭火。
    哭嚎声,惊呼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秦云的脸颊倒映着火光,在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是那么妖异!
    他的面前,是几所楼阁在共同燃烧。
    火舌如同一条长龙,直通天际,焚烧万物,劈里啪啦的响动,让人感觉这几所楼阁似乎要同时塌陷了。
    “陛下!”
    “火势太大,而且借着风力,咱们无法短时间扑灭啊,您还是先走吧,太危险了!”
    官衙当官的,一脸急切的对秦云道。
    他满面漆黑,衣服都快被烧烂了。
    秦云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里带着临危不乱。
    “无名何在?”
    无名拱手:“卑职在!”
    “你可以带着官衙的人,画地为牢,将着几所房屋的燃烧区域圈起来。”
    “然后斩断房屋与房屋之间的联系,掘地三寸,挖空半米长间距具,注入水流,让百姓一起帮忙。”
    “火势,可以得到控制。”
    无名二话没说,重重道:“是!”
    官衙当官的,此刻慌了神,立刻带人跟着走,沿途摔了好几个跟头。
    这样真的能止住如同洪荒巨兽的火焰么?
    秦云幽幽的目光扫过帝都围观的百姓,企图从中发现一两个神色可疑之人!
    往往犯案者,就存在这其中。
    可惜,没有收获。
    他只能等,等待火势结束。
    满目疮痍之中,或许残留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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