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会真的很大,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城,而且越往中心走,风格逐渐也变得狂野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人类正常风格的建筑,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人类模样的生灵,但是越往城中心走去,建筑的风格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这里有些房子完全是由珍贵木材建成的,灵力弥漫,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灵木;有的直接建在湖中央,上面通常会装饰着各种珍宝,罕见异常;更有甚者直接在一颗参天的巨树上边搭了一个巢穴,想来应该是某种禽类的住所。
    大概是对万妖会的信任,大多数的妖都现出了原形,根本不会担心被人发现。
    不过毕竟是接触过人类文明,这些妖基本没有什么野蛮的行为,甚至学起了人类的样子,消遣起了时光。
    肖然在池塘边见到两只白羽鹤在那里用爪子下棋,桌边还摆着一壶热茶;还在一座青山脚下见过一对面红耳赤的彩鸾;更有趣的是肖然还见过一只看起来很年轻的麟羚,正在那里研究一架报废了的机甲,不过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应该不是很顺利。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哪里像是什么妖城,简直就是天堂!
    肖然开始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让这么多的妖收敛起野性,变得如此的文明,还有,他又为何对霏雨如此的感兴趣。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复古的灰色城堡,城堡直插云霄,隔着好远就能感受到它那磅礴的威势,就像是一条蛰伏的巨龙。
    林痕很尊敬这里的主人,在城堡下虔诚的行了一礼。
    没有人敲门,也没有人开门,城堡的大门就这般打开。
    林痕绅士的伸出右手,示意肖然进去。
    肖然皱了皱眉,奇怪的问道:“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妖王见客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林痕面无表情的开口,然后转身起步,竟然就这般离去。
    通过城堡的大门看去,只能看见一片模糊。
    肖然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进了城堡。
    城堡内的风格和外面差不多,也是暗红色复古装饰,唯一的亮点大概是大殿顶上雕刻着的一条银龙。
    银龙有着遮天的羽翼,巨大的身躯占据了大半个城堡,眼睛处镶嵌着两枚人头大小的红宝石。
    微光闪过,红宝石反射出异样的光,整条银龙栩栩如生,仿佛活了起来。
    只是这里的主人,也就是那位妖王,好像并不在这里。
    大殿上只有一人,她留着一头紫色的长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了充满着狡黠。
    她本应该是一个活泼的少女,此刻却在那里抱着一本泛黄的书籍,一张俏脸上写满了苦恼之色。
    “叶筱筱?”
    “你是那个保安?”
    保安?肖然听到这个称呼有点不满,难不成自己的名字不配被她记住吗?
    “我叫肖然。”
    “哦,肖然,你怎么会来这里?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叶筱筱皱着眉头问道。
    肖然耸了耸肩,随意开口:“妖王叫我来的。”
    他现在都看开了,反正自己是肯定打不过妖王的,倒不如彻底看开,况且一路走来,肖然觉得这个妖王应该不是个不讲理的妖王。
    “师父叫你来的?”
    “没错,就是妖王叫我来的。”
    “奇怪,师父为什么要让你来这里?”叶筱筱有点不解,不过她并不是爱钻牛角尖的女孩,很快就释然,然后热情的凑过来问道:“管他呢,过来过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要是牺牲你自己可以救很多你在意的人,你会牺牲自己吗?”
    肖然皱了皱眉,不解的问:“为什么要问我这种奇怪的问题?”
    叶筱筱苦恼的回答:“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师父要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
    “你师父……妖王问的?”
    “对啊,还说什么解不出来,就不让我离开,可是这种问题哪里有什么正确答案呀!”
    肖然低下头,露出思索之色。
    这一刻他想起了泠月,想起来刘言,又想起来泰勒行星上面那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喃喃的说道:“我想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牺牲自己。”
    “为什么?”叶筱筱很奇怪,这种问题为何这个男人会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的答案。
    肖然自嘲道:“你不了解我,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错了,蠢货。”叶筱筱竟然好不客气的训斥道。
    肖然有些愕然,他还以为叶筱筱会因为他的大义而感动呢,至少也要问一句为何他说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叶筱筱却不管肖然在想什么,自顾自的说道:“没有什么人的存在是错误的,在我们妖界,就算是最令人讨厌的种族,也拥有自己的意义,我想你也是,只是你不曾找到而已。”
    “还有,你直接说牺牲自己,更是大错特错。”
    “啊?”肖然一脸疑惑。
    “举个例子吧,你们人类十大神级机甲中的绝锋……”
    “等等,你们人类……你早就知道我是人类了?”肖然尴尬的问道。
    叶筱筱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愠怒道:“第一眼就发现了,就那种劣质的妖气,能瞒住谁?还有能不能别打扰我,正说在兴头上呢。”
    “好的好的,您请您请。”肖然听后,心里一阵后怕,还好自己进万妖会以来并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对了,说到哪了?”
    肖然小心翼翼的补充:“绝锋。”
    “对,绝锋,这个绝锋在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天赋,但是他很不幸,被人盯上了,不过绝锋很有气运,连连挫伤了这个势力的底蕴,后来这个势力也知道很难抓住他,于是就用一座他曾经生存过很长时间的城市来威胁他,你猜他怎么做的?”
    叶筱筱不再继续说,反而一脸希翼的望着肖然。
    “你……看我干什么?”肖然不自然的说道。
    叶筱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伸出白嫩的小手在肖然的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啊——”疼啊,疼的肖然呲牙嘞嘴的,不过这一掐也让肖然茅塞顿开,赶紧装出一副疑问的样子,“他怎么做的?”
    叶筱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若不是同位十神之一的狂宴出手,那一城的人恐怕早就没了。”
    说罢,叶筱筱还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肖然一眼。
    这一次,吃过苦头的肖然直接就明白了,符合的问道:“那后来呢?”
    肖然心里却十分的委屈,心想:你自己想讲故事,为什么非要别人附和你?要不是这里是你的地盘,我早就……
    好吧,肖然想起了叶筱筱在西门前的表现,自己好像也不是她的对手。
    叶筱筱赞赏的呃看了肖然一眼,继续说道:“那件事发生之后,绝锋的名声变得极臭,直到后来成为十神之一,才好上很多。五年前,域外天魔自时空裂缝侵入,第一个赶来控制局面的正是绝锋,若不是他及时控制局面,让天魔扩散,受害的又岂止是一座城的人,再严重的话,整个人类文明覆灭都有可能,所以你能说他是错的吗?”
    肖然沉默,思索良久,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人类文明当救,但那一座城的人就不是无辜的吗?就应该被放弃吗?”
    叶筱筱摇了摇头:“这就涉及到师父留下的另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
    “若是让你杀一个人,而救一整座城,甚至更多的人,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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