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金彪和阿约神色茫然,李立明突然决定要走,话里的意思也是没考虑他们跟着。一时让我反应不过来,事情好像还没说完,怎么明哥就要走?
    “李立明大哥”肖金彪急忙说道:“这个时候,大家一起出去吧!我们两个回去也没有必要”,他的语气近乎央求。
    此时换成李立明用轻蔑的目光瞅着他们两个,半晌没有说话。
    肖金彪和阿约站在那里,显得手足无措。这时候再回想刚才几个人的对话,明哥说的核心体现出来。钟磊对这两个人根本没考虑太多,仅仅是用阿约带路到活墓下方,下面的路没准备和他们一起。
    明哥深吸一口气,转首告诉张春来,让他在中间照顾邵军,我和晓东跟着明哥走前面。然后李立明盯着肖金彪说道:“跟着一起出去可以,但是不要跟得太近”。
    我走过去从彪子身上拿下一些子弹,动作毫不客气。心里觉得一定要做足准备,毕竟钟磊在前方。至于彪子,只给他留下十几发防身,十几发子弹在他手里,还不能起什么大浪。
    丁晓东当先出发,沿着河边的石笋中间走出去,我和明哥立刻跟上。在水边的石笋间行进艰难,很多石笋的高度都在腰间,上面都带着被凿过的痕迹,被削去尖头,有几根很粗大的被拦腰斩断,上方的平面高度在胸口附近。而四周的溶洞环境却十分宽阔,虽然不知道左侧尽头什么情况,但从岸边缓缓上升的地势判断,上去也不可能走得太远,因为坡度决定了,越往上去地势会越高。
    这样的地形在地质学上,应该属于‘全岩溶洞’的定义范畴,虽然对这定义理解不深,但在查到的资料中,也对应了水流长期冲刷,才形成如此特有的上下皆是溶岩的特征。
    石笋中行进没有路,每一脚下去都踩不稳,大家前行十分缓慢。不知走出多远耳中再没有潺潺水声,放眼望去水面平静却不见对岸。怪石林立的路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较平坦的斜坡。
    此种情形应该是暗河的汇水湾或者内流暗湖,只是范围太大看不到尽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状况。一路走来暗河的水流速流量太大,这样子即使形成了暗湖,也一定有出水口,也有可能是在水下渗入更深的岩层,不然现在这里就不是溶洞,是地下水层了。
    丁晓东的脚步越来越快,我们三人和张春来的距离不断加大,不知不觉开始向右盘旋而上,回头一看,居然能和张春来他们隔水相望。
    果然是个大型的暗湖,现在只在它一角就有如此宽的水域。上方的空间也变得更高,灯光照进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东西。
    李立明坐下来休息一下,我向对面望去,张春来和邵军的后面,两点灯光隔得不远。
    “能完全相信他们两个吗?”身后传来丁晓东的声音。
    晓东在身后的斜坡上,暗湖边的缓坡堆砌成堤坝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应该是护堤,用的石料是被砸断的石笋和大小不一的石块。虽然护堤整体来看比较粗糙,表面并不细致,但是那些石料的垒砌摆放错落有序,放眼四望,护堤的坡面非常齐整,虽是就地取材,但工匠对护堤的建造一丝不苟。用灯光从缝隙处照下去细看,将形状大小不一的石料紧紧拼接,往下要有好几层。
    如此建造非常牢固!
    不知道古人出于什么目的,要把碎石累砌成河堤,这工程量确实不小。
    “当然不能信”李立明过来半天说道。仔细琢磨他们刚才的话,这三个人的关系,是钟磊一直拿捏着这俩人。凡事从人身上考虑,所有问题都能想的到。肖金彪和阿约不是傻子,被钟磊吊着大半年,也没引起注意,直到钟磊接到电话才确定的事,你觉得正常吗!
    眀哥轻声说着,刚才肖金彪说的,他结合钟磊所为思考了半天,可以认定肖金彪说的差不多是实话。钟磊很早之前告诉他们有个日本老板雇人下地,事情准不准不一定,他们两个也没放心上,应该确有其事,也可以说得通。
    下关暗店照吕俊的安排让我们入局,这也有可能,只是如此前提,必然是吕俊早把我们两伙人的背景摸得一清二楚。
    “摸得一清二楚还要用我们下地,知道我们冲着远山信雄而来,还要用钟磊一个人送资料,这又是为什么?”我问道。
    “啪”李立明打了一个响指,说道:“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也是明哥一直纠结的所在”。
    不管是吕俊还是远山,明知道咱们冲着他们而来,还要布这么个局,让我们和钟磊一伙人成行,送资料下来,一路上根本不怕出什么意外,这又是什么原因!
    “资料”丁晓东道:“他们敢让这些人下来,说明远山和吕俊,相信钟磊一定会把资料送到”。
    李立明微微仰过头,仰面朝丁晓东投去赞赏的目光。只有这个原因才会使远山信雄和吕俊,放心让钟磊一个人带下来。
    “由此又确定了一点”李立明道:“一定是那档案袋里的东西,对咱们来说,什么用都没有”。
    此时我想到张春来,刚才说远山早就把我们的身份甄别过了,心里由衷佩服。花大价钱雇来的土贼,人家怎么可能不仔细斟酌,辨明身份是其一,其二是完整的下地经过早就编排明确,正是对这些人了如指掌,才能让他放心大胆的用钟磊一人带资料。
    如此又出现一个问题!
    一伙人从下地开始分三段行进,这是李立明的安排!
    “从彪子的话里,钟磊可是知道资料送给谁……”我话没说完,明哥呵呵笑了起来,打断了我的话。
    如果钟磊开枪是远山和吕俊的安排,那么可以不用等到从活墓出去到暗河,想想一路上的节点,在仓室不是也行,他知道活墓两次下沉就到底,干嘛还要和我一起下去?又在扇型台阶等那么久?
    “不要想钟磊了,所有前因后果也不用多想”李立明道:“这帮家伙做局的水平不是一般的高,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哏哏哏哏”丁晓东在后边窃笑,“明哥告诉他吧!从四川开始”丁晓东道。我大惑不解的瞅着丁晓东,身后两个累赘的事还没说清楚,怎么又要回到我们之前的话题!
    李立明也是一阵苦笑说道:“咱们以前说过,张春来和你去四川之前,什么都不知道”。
    在东北给张春来打过电话,那时候的张春来在电话里告诉我尽快去河南找他。在他家没有几日,就启程赶往四川。在路上我也问过张春来,可他对要去的地方和将要做的事知之甚少。小晃荡给我买来进口国产货,也是从河南出发之前张春来安排他做的。
    我想起来明哥说过,我和张春来是仓促上阵,他们也何尝不是呢!
    “哈哈哈哈,你看他那迷茫的眼神”丁晓东笑着说道:“不用太委婉了明哥,直接告诉他,我们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李立明闭上眼睛点头,这个被人牵着鼻子走,不止是我们这些土里人,连背后的陈东家和苏文,也在被人牵着鼻子驱使。而且很重要的一点,苏文和陈东家,都不知道那个背后驱使他们的人是谁!
    李立明说的话,让我更加懵逼。被人牵着鼻子,还不知道那是谁!
    这种事怎么可能?
    “想象咱们在四川见面的情形”李立明道。
    在四川当时的情形回忆起来,一行人进入那个‘一线封疆’的大殿之后,身后就跟上来一队人,一声枪响之后,‘陈正居,你个老不死的,给我滚出来’,当时东家不知道对方是谁,和券道里的人对话,问上边是哪位。当苏老鬼说出‘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那时候东家可是双目血红,头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样子。
    可之后东家马上恢复平静,叫苏文他们下来说话。
    想到这里,我脑海里有一丝察觉。苏文去四川地下堵东家,时间仓促行动冒失,如此做法是不得已为之。而那一次细品东家的做法,越想越觉得当中有问题!明知道身后有人跟踪,留着李博生殿后……
    “关键是四川结束之后,去北京的那顿烤鸭”李立明道:“当时在包厢里,苏老和陈东家,两个老家伙一直在套话,想从对方嘴里挖出点什么,可李博生老奸巨猾,在当中插话提点,所以陈东家也没说出什么,就被张春来的电话给打断了”。
    李立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苏文去四川行动之所以仓促,完全是因为陈东家的行程也很突然。而东家去四川,则是以下地为幌子,实则是去等人。
    一个是去堵人,一个是去揪出盯着自己的人!
    全聚德的包厢,两个人都想从对方嘴里挖出点线索。之所以是这个情况,是因为两个老家伙,都被人操控着!
    “电话就不用说了”我说道:“但是明哥,这种情况我怎么觉得不可能啊!”。
    要说苏文有海外关系,有什么外国大咖在他背后指挥,这我相信。但是东家人在大学,身份在那摆着,背后还有李博生,能让东家亲自去四川犯险,这人全球也不可能存在啊!
    “哈哈哈哈!没什么不可能”李立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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