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深长的眼神我看不出张春来想些什么,但那绝对是李立明表达的意义不同。“找回斗志啦?”张春来讥讽道。
    “少废话,继续”我不满道:“你就不能像明哥那样,明哥的一番话还真让我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看来古代‘不是父子不倒斗’的做法有来历,这帮家伙要没有个大掌柜在背后,真不知道他们自己会不会自相残杀”。
    什么信誓旦旦歃血为盟,丝毫改变不了人心,自古以来死在同伙手里的盗墓贼比死在粽子上的多,所以千防万防都不如人心难防。我拍拍大腿膝盖上面,说道:“面对我的枪伤起誓,做不到以杀止杀绝不手软,我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小来满脸的讥诮不信,“你以为你是大手大腕啊!还金盆洗手。洗手之前先自己去挖个金盆啊!别指望我给你挖”。
    邵军边走边说道:“是不是明哥又剽窃苏老的话说给你听了,第一次杀人心里都有影响,类似于法警的那种心理辅导只有苏老会做。没这条件的也基本靠自己去想了”。邵军一说,让我对苏文又加深一点好奇,他是名副其实的大腕。连那种专业用途的心理辅导也会做,难怪李立明得到他的一点传授,心思也如此缜密细致,原来事出有因。
    “在这以前你杀过没有?”我问道。走在两人的身后,这句话是我问邵军的,想不到张春来却回答:“你猜”。
    真不知现在该不该骂他一顿,张春来也许是想分散我一点注意力,好让我专心出去。“等你想明白了,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小来道。
    这个王八蛋真气死我了,这个时候说什么更重要的事,我的心事本来就多。“滚蛋”我大声喝道:“不干”。
    登上这断裂带最上方的最后一级台阶,依峭壁开凿的栈道回头才看到一人多高的开口。置身在栈道上只能看到几米远到十几米远不等的峭壁对面,但有些地方几乎弓腰贴着峭壁才能走,现在我心思静下来才去想,也才明白过来,裂缝不是基本直的,差不多是略呈鼓肚。
    “没准那个湖水中的东西早就被人倒腾空了”我淡淡道。
    平静下来我才对这趟下地的所见认真起来,张春来道:“你来我这里,看来就是比东北强,你要是还留在东北,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机会,‘水葬’你永远都不会看到”。
    我狠想听听小来他对水葬的看法,我忍住没问,只回问一句:“咱们在四川蜀王陵里的不是吗?”。
    没有听到回答,回身看到小来和邵军走向一片开阔地,地上周围全是杂乱不堪的石头,视距只有三十米左右,看不清上方有多高,但刚才在峭壁间栈道上缓慢的向上的气流消失了,大概我们现在是在地壳断裂时最上方塌陷下来和积土层之间。
    疾走几步,到了他们两人的身后,听小来对邵军说道:“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貌似我追上他们两个之前,他们在栈道上说了什么事情。邵军迷茫的神情转瞬消失,眼中现出一道精光,很快邵军又沉稳的说道:“小来哥,我们这些做底下人的,有时候左右不了什么事情,重要的是你明白这里面的原因就好,不要怪我们”。张春来点点头示意明白,我却被搞得一团糨糊,想插话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
    判断出上面是积土层就好走了,到积土的边缘寻找现成的出口就行,找不到也不要紧,选择一块高度适当的位置,向上反打盗洞不费什么劲。周围的石快和落土形成一座座土石包相连,在杂乱石头堆中发现一条明显有人经过的路线,还有人的脚印和开辟过的痕迹。
    “有人”邵军轻声一说的同时,将小来推到一边,灯光也划出一条弧线转到了左边。一划间看到上面在我们前方不远,已经是圆拱状积土层的边缘,高度还是很高,不过看架势再走不远上面就触手可及。偏偏这个时候看到在圆拱土层的右边上方,一道光线照射下来。
    张春来的灯光眨眼就被灭掉,小来的反映够快。我的灯随后也是最后一个关掉,关上的同时小来回头将我一把拉倒,轻声说了一句:“我过去看看”。
    要不是被打一顿,我还总结不出记住地形的经验,就在刚刚小来的灯光一划下,我记住了周围几十米范围内的地形。现在不用灯我也能试探着走出去,也许这就叫经验教训。
    轻微的声响,张春来摸黑走出了一段距离,右边上方的那道灯光刚才只是看到一眼,现在近半分多钟的时间内再也没有亮起。这种没有光亮的感觉让我觉得对方是不是也发现了我们,我轻轻跟在小来后面不远,六四冲锋枪别到身后,不想拿强大的火力在开火时伤到前面的小来,手里握着手枪丝毫不敢松懈,松懈就输掉先机,输掉先机就是死。
    黑暗当中一只手抓住我的腰带,张春来把我拉到他身边,贴着我的耳朵说道:“一会儿我开灯,你就开枪”。
    缓缓前行,小来发出的轻微声响一点点离我远去,凭刚才灭灯之前记下的地形判断,这个位置应该离刚才那道灯光不远了。我双手握枪抬到大概的高度,印象中我枪指的地方就离那灯光处。
    对方的灯光不打开,也许此时正端着枪等我们开灯。小来的这个战术十分冒险,他开灯也就第一个挨打。子弹早已上趟,我斜坐在一个土包上,不管姿势有多难受,我都不敢有一点分心马虎,那边张春来开灯我就要抢在对方之前干掉他,不管我心里多么惧怕自己亲手杀人,我都不能让小来出事,可对方就是在黑暗中无声无息,也许他的脸就贴着我的脸。
    大气也不敢出,想要深吸一口气都要放慢吸气的速度,生怕弄出声响。越是放慢呼吸速度越是觉得气不够用,这是刚从栈道爬上来缘故。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张春来在我左前方十几米远的位置突然打开灯,光点正照在拱顶上倒挂着的一个人身上,那人身上的衣服不知是什么做的,胳膊前胸都有反出耀眼白光的白条,倒挂着上半身,手里一把同样的五四手枪。
    胳膊上的反光白条微微一动,看清光点的同时枪口也就瞄准了位置,抢在那人之前我的枪一连气打出四颗子弹,枪声震得我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朵也嗡嗡作响。看到他两条胳膊耷拉下来,我想我又干掉一个。
    值得令人思考的是,我们和这些人靠近的时候怎么都有一种战斗姿态,转瞬就明白了,一定有口语暗号。张春来从黑暗的另一边跑出来,高高的蹦起,一把将那人扯下来。原来这家伙是在圆顶的上方一条土石洞里钻进来的,连着尸体带下一堆土和石头,‘普通’一声落到地上才明白过来,他穿的是标准的煤矿工人工作服,邵军说这发白光的条条是反光药条。
    张春来没有去捡灯,却把尸体身上的矿灯摘下,向头上的洞口里照。邵军将尸体衣服上的药条撕下来,粘在自己的胳膊上。一跃而起,牢牢抓住上方洞口的一块石头上,当先爬进去。
    邵军进去一会儿,我和小来正准备上去的时候,邵军转头回来,“没人,上来吧,有的地方还挺宽”邵军道。看着脚边的尸体,我心思不定,没出几个小时我又开枪打死一个。
    地表塌陷形成的土石层,内部多有松懈的区域,爬进土洞就看出来,这里有人反复爬过的拖痕。向上爬几米就变得平缓,有的地方还能弯腰走几步,最矮的地方能被背后的背包卡主,不时地解下背包拖着走。
    这么走虽然危险,但是跟着那些人爬过的拖痕,不会被这里曲折的土洞搞迷路。我抓了一把周围的土块,湿黏好像有胶性,一定是腐烂植物中的碱性物质,使这土碾碎了也粘在手套上。
    在一处宽敞的地方小来超过邵军,再向下爬行一点就到了个不小的倾斜裂缝里,刚向下爬之前还犹豫一下,看到痕迹才放心的爬进去。倾斜的裂缝看不到底,只是宽度有一米多,左右的斜面都有手扶过的痕迹,也有脚踩的落脚点。如果都是为了到那湖水中悬着的东西那里,这个入口比起我们进来的活墓要好的多。
    两手撑着两边艰难的前行,桃子还说等潜水装备,想要运进去这段土洞就是个愁。我被他们两个甩在了后面,当我意识到我们正缓缓地向上的时候,他们两个落下我我好远,好在灯光能够看到。
    紧跟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有点吃不消,想停下来的时候,发现我脚尖前面的落脚点没有了,大概是塌落下去了,抬起腿准备自己蹬开一个。一使劲的工夫,两手和后退的支撑完全失去,我左右两边的土壁同时下滑,整个人也不自主的掉下去。
    裂缝本来就倾斜,我急忙将身体放横,妄图卡在中间不至于掉下去。就在用力并住两腿蹬出的时候,后背又是一个滑坡,顿时头朝下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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