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多天了,很多情况还是不明,我们在这等装备”桃子说道。
    我们还在南京没出发的时候,桃子他们已经到了这里,入口却在另外一个县的乡村里,和我们不是同一个入口。这让李立明很兴奋,有路出去就是好事,想到他们还有人在,李立明打消了从他们的入口出去的打算,可这比起走回头路还是可行的,毕竟李立明想到了,远山信雄何尝不是想借这次鄱阳湖之行逼加藤出来,双方都是一个想法。
    桃子说这地下湖的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山峰,使用了照明弹也看不清那是山峰还是什么,颜色很怪看上去十分吓人。就连照明弹都是后来的十几天中送来的,平时根本不带那种沉重的五七年式信号枪,瓦斯甲烷丙烷等等诸多气体都是易爆气体,使用照明弹还不如跳楼来的直接。由于湖泊之大无法靠近,他们只能在这等橡皮艇和潜水装备,同时也看到在那山峰之上,有个东西在上面悬浮,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
    我们此时已不关心那湖泊中间是什么东西,加藤和远山是亲戚还是朋友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想出去。李立明问了几个关键问题,桃子他们只有几个人轮班在下面,其余的都留在地上守候,等装备一到立刻下来。
    李立明从少邵军的手中拿过手枪,我心里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了。张春来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们马老以前的手下里面,有没有个叫‘老黑’的?”。桃子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他对几十年前的人和事所知不多。
    这时李立明手中的枪响了,子弹打在桃子的脑门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这一枪来的那么快,我的心也砰砰直跳,一向幽默风趣好色的明哥,此时就在我眼前一枪崩了桃子。刚抓到他的时候我还瞬间埋怨过阿约,不是他出手干掉那个庞叔,李立明也许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也许人家会带我们出去,可一听桃子所说,那是痴人说梦绝无可能,这些人不会留下本家之外的任何人。按照李立明的解释除非我们中间有个人是加藤,也只有那个老家伙能有这个待遇,不然一切和加藤无关的人都会被抹掉,不管是谁,原因无它,江湖规矩而已。这一刻我真的怕了,本来就浑身潮湿的我打起了寒颤。
    邵军也是摇头,弯腰解开了桃子身上的绳子。张春来拍拍我的肩膀,我还没喘匀了气,小来对我说道:“想活下去,这是唯一的办法,不管你能不能接受,现实就是如此,不然就不要再玩了”。
    我喃喃道:“我们落在别人手里,也是一样吧!”。
    “也许更惨”。
    阿约站起来说道:“刚才干掉那个麻脸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咙一下就封住了,这些家伙不简单啊”。
    “你是中了我的毒”丁晓东道。阿约的眼中满是惊愕,显然不相信那是丁晓东。现在除了我之外,他们的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我在心里隐隐的觉得,也许我当初想错了,和他们在一起和萍姐一样。
    “走”李立明对大家说道:“咱们就从他们的入口出去”。
    不知是我的眼神变了,还是我眼中的李立明变了,反正现在的李立明不是以往那个和我津津乐道品评女人大腿和屁股,爱享受的李立明。也许这才是李立明的真面目,也许丁晓东和邵军也是如此。
    封死的洞口又被挖开,我们鱼贯而出,隆隆的水声依旧让我们听不见任何声音。不过这次学尖了只开三盏灯,三盏标准矿灯是桃子他们三人的,张春来和我还有阿约都藏在黑暗中,三只光束只是照着前方不远,灯光压得很低。李立明钻出洞口之前提醒我们,按照桃子说的他们还有几个人在湖泊那边,就从那冲出去。从背包里拿出了可能是土屋他们无意中剩下的手榴弹,我别在腰间,只想在黑暗中遭遇最快解决掉对手。我不嗜血,但我只想活着就好。虽然在小来面前我一次次喊打喊杀,那和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一样,只是口号而已,真章的时候,我还真下不了手,毕竟那都是人,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不是什么民族危亡国破家亡的时候,谁能下得了手杀人。就在李立明枪响的一刹那,我才真正明白,土贼就是土贼,只有杀和被杀的命运,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刨坟掘墓,斩立决’,‘不是父子不下地’。
    行出不远我就觉得丁晓东和我们走的是反路,回头看见远处一片蓝光绽起,在湖北就知道丁晓东的茔火飞灰是毁尸灭迹一绝,可惜想要看看的阿约还是没看到。
    坑坑洼洼的湿泥左转右转,方向基本没错,也不清楚自己走了到底多远。桃子说的巨大湖泊也许就是现在我们眼前的水域。没人关心湖泊水域有多大,中间的山峰是什么,目光都落在身后远处瀑布旁边星星点点的亮光上。邵军和小来对视一眼,邵军苦笑,张春来和邵军跳过石墩是在我身后,邵军恶搞般的在一根石笋上绑上绳子,只有几十米长。想不到身后的灾星们还真顺绳而下,也不看看绳结的紧密程度,手劲再大也不赶身体重量,有人坠在绳子上的死结是十分紧密的,这是金蚕脱壳的老套路了,有心人一看便知有没有人真从绳子下去,看来吕俊这个半路出家的土贼也只有出家一条路可走,这个心眼儿他都没有,倒土这碗饭他吃不了。
    他们在瀑布的左边下来,不管眼前是湖是河,他们只能在对岸。三盏灯光这时铁定也被他们看到了,他们从绳子下来绝对不会想到我们之间会有一个湖,李立明一招手,我们加快步伐向桃子说的出口处行去,精力都集中在前方。
    沿水边一个直角转弯,李立明对石笋上的黄白水渍只是略看一眼,想不到这地下水域也有潮汐,水面的起落高度保持一致,不然钟乳石笋上不会留下清晰的水渍线。此时没有心情研究这水和湖,只想出去。
    渐行渐远才感觉到,这湖水的范围还真不小,隆隆的水响渐渐小了,李立明才回头说道:“看来他们几十年前来这没带照明设备,是在这趟下来的十几天内才想到使用照明弹,湖中间的东西咱们不去研究了,找到那个裂缝峡谷,咱们出去”。
    说话间一道晃眼的蓝光升起,丁晓东的竹蜻蜓又飞上高空,我们的目光没在身后的峡谷裂缝,都瞧向湖水中间的山峰,灰黑的菱角张牙舞爪,看轮廓像是一个牛头张着大口,远处几点星光闪动,远山一伙人到了对岸。
    竹蜻蜓的光芒渐渐暗淡,就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暗淡下来的光芒映照出一个形似人的肋骨的东西泛着金光,庞大的肋骨悬浮在牛头上,整个景象让人望而生畏。那庞大的肋骨看上去就像两道关闭的地狱之门,向肋骨上方看去并没有相连接的部分,就那样悬浮,这已经超出了力学原理,那么大的东西说是漂浮在空气中让人难以想象,真想过去一探究竟。
    李立明回手关掉了灯光,对讲机里传来了几声咔咔声,有人在试图使用对讲机说话,可是几声咔咔的调试声音过后,就再无声音。李立明随手将对讲机连同两部信号台一起扔进不远处的水里,我们都相继扔掉,这对讲机只被李立明使用了一次,水花溅起就此消失。
    李立明关灯我还没反应过来,阿约飘身隐入身后的黑暗中。在李立明前方,隐约看到四点灯光,缓缓地向我们靠来,我急忙向右边紧跑几步。这标准矿灯虽是最好的照明设备,只要熟悉地下环境的人都知道,尤其矿工,用这灯的视界只有三十米,而且光束集中在一个点,看什么事物只能是一点,有人说用矿灯看清了远处的什么什么,那是胡编,黑暗的地下不比月光下的深林,没有灯能见度是零,你能看到的只是三十米之内的一米见方的一块地方而已。
    黑暗中只能看到四个亮点,灯光熄灭之后,我听到李立明弄出一点声响,应该是趴在地上了。一只光束朝我们晃动的时候,在光束中一道人影在半空疾闪一下消失,紧接着几道呼呼地劲风从头上带过,伴随丢丢的声音,眨眼之间还能看到对面灯光处还有一点火舌,那是自动武器的枪口火焰。
    从李立明枪响开始,我已深深明白,除了身边的几个人之外,这地下的世界里全是敌人,张春来说的没错,想活下去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不是身经百战,射击场上开枪和实战是两码事,只能等对方靠近了再打,打就打个突然性,不然眼下这个距离双方互射一点也不止疼。也不知道这种战术是谁教我的,好像在军营五年还没人给我讲过这些,往前俯下身子时关节肌肉的疼痛提醒了我,是这一处处别人赏赐的伤痛教的,我现学现卖自学成才。
    前方的四个亮点轻轻跳跃,似乎要聚拢在一起,灯光靠近一些同时熄灭,前方立刻陷入黑暗中,再想找寻目标亦是枉然,四周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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