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海域城内,一张张写着病危求医的文书,贴满了整条街道,街市上行人如织,繁华一片。
    一处明显是刚被租赁不久的宅院前,门庭若市,民众涌动,看着一个个穿着各异的医者隐士,人手一份求医文书,走进这所敞开的大门之内,不禁纷纷驻足围观,交头接耳起来。
    “听说是清河大师重病!不知这次能不能活下来!”
    “清河大师是哪个?咱们南疆地界上没听说出了这号人物啊?”
    “清河大师你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同越国近年来文坛上的风云人物啊!“
    “这等人物,怎么来咱们南疆了?”
    “我听说啊,这清河大师是为寻人而来,寻了多年也没寻到,却染上了重疾。好在咱们南疆医者众多,定是不能让这青年才俊平白死了去。”
    奉命前来救人的城主府御用大夫杨进,将求医文书揭下。
    “放心,他死不了。”
    向杨进这种级别的大夫,相当于专给皇家治病的大夫堆里的头,无论去哪里医病,都是要听从上面的命令,才能出来的。
    小民问道:“此话怎讲?”
    杨进道:“同越国难得又出了一个文坛翘楚,若是死在南疆地界上,只怕两国便要借此开战了,海城主怎能让这种人死在咱们这?
    蒋清河,同越国人,师承上一代文坛大家周敬先,两年前,年仅二十四岁的他在朝堂之上,舌战百家,无一敌手!皇帝钦赐一品官爵,他转头就走!两年后,他在南疆国,病了。
    一时间,涌出无数医学名仕,聚集在清河大师下榻的宅院,人人都道,即便束手无策,能目睹一代青年文坛翘楚的真容,也算不虚此行。
    “依照你的说法,蒋清河死不了?”
    那小民回头,看向这位打断他们的人,裹着一身墨色麻袍,破洞之处,连个补丁都没有,颇为狼狈,便皱着眉头不客气道:“哪来的小子?竟敢直呼清河大师的大名?”
    周围有人看了过来:“带着面具遮遮掩掩的,怕是见不得人的吧。”
    面具人微微发怔,他不过是直呼这位大师的名字,便受人挤兑,现如今,蒋清河的名气已经如此之高了吗?
    面具人无心惹事,只想着确认蒋清河的病能治好,便离开,这时,这处宅院走出一管家模样之人。
    “来此便是客,同为医者,这位兄台怎的说话如此不中听?”
    面具人听到有人相助,抿了抿嘴唇,也没抬眼,抬腿便走。
    岳齐齐看了看面具人颇为怪异的行为,皱了皱眉头,抬高声音道:“兄台,来都来了,不看看清河大师的病吗?”
    面具人脚步一顿,压低了声音:“刚刚那位兄台说的确实有理,清河大师这种人物,海域城城主是不会让他死在这里的。”
    “既然如此,阁下请便。”岳齐齐摇了摇头,没再拦着面具人离去。
    正在此时,廊下急急奔出一个下人,对着院中众位医者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清河大师晕过去了!”
    众人一听,忙去追问下人问题,那下人面对众多问题应接不暇。只有刚刚还欲离开的面具人,在众人的震惊的目光下,风一样,一溜烟冲进了后堂。
    岳齐齐一怔,肥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错愕之色。
    只见面具人冲进清河大师的房门,几个丫鬟下人还未反应过来,便一一僵着动作被定在了原地。
    面具人行至床前,看着帷幔内那具身躯一动也不动的躺着,内心颇为挣扎,稍作顿足,还是掀开了帘子。
    床上的蒋清河双目紧闭,面色枯槁,看这样子,确实病的不轻。
    面具人将手搭上蒋清河的脉搏,片刻间已出结论。脉象时而有力,时而无力,周身重要穴道几处郁结,确实病的严重,却算不得病入膏肓,面具人取出随身带着的银针,在几处郁结严重的位置下了几针,暗暗输了些内力,再将针收回。想来剩下的,对于外面那些慕名而来的大夫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想到此处,面具人收整好银针,欲转身离开。
    只是手腕却被床上之人扣住:“这位义士,行针一半就要离开了吗?”
    面具人淡淡道:“大师的病并非绝症,在下不才,却只对疑难杂症感兴趣,抱歉!”
    手腕一松,蒋清河没了声音,面具人以为可以就此离去,便站起了身子。
    眼见着要推开房门,身后却幽幽传来一声叹气:
    “唉......小九,你还要躲到哪里去?兄弟都不要了吗?”
    门前的面具人手猛地一抖,心头像是挂上了秤砣,重重的颤了一颤。
    正在此时,面前的房门打开了,岳齐齐带着一众医者走了进来,一见这满屋子的丫鬟仆人全都僵着动作,不禁一怔,道:“这,这是什么情况?”
    几个身上有些功夫的大夫将矛头对准了面具人,你一言我一语道就要拿下他。
    “小子,你对清河大师做了什么?”
    一医者道:“小子,刚在院里我就看你不顺眼,遮遮掩掩的,原来是跟清河大师有仇?”说着,一拍脑门道:“快,快去看看清河大师病情如何?”
    三两个人七上八下,一拥而入,抓起蒋清河的左右手便搭了上去,不一会,为首的大夫杨进,有些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面具人的方向,对着众人说道:“无碍,该是忧思过度,经脉郁结,需要疏通,这病治疗起来耗时些,却是可行的。”
    随后,诊治完毕的二人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前者的话。
    岳齐齐道:“既然如此,我家先生的病就劳烦这位......”
    那诊治的大夫还未开口,就被蒋清河抢先说道:“劳烦九先生了。”
    众人惊讶:“谁是九先生?给您看诊的是海域城城主府的总管大夫杨进,杨先生啊。”
    “是啊,杨大夫的医术在整个海域城都是排的上名的,城主都让杨大夫出来了,可见对清河大师的重视,只是九先生是哪个?从未听说过啊?”
    ......
    “咳咳,咳咳”蒋清河咳嗽了两声,众人稍稍安静了些:“杨先生,”
    “杨某人在呢。”
    “我的病,刚刚已被那位九先生诊治过,您贵为名医,刚刚诊脉时候该是有所发现。”
    杨进点了点头。
    蒋清河接着说道:“听闻医者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病人在被医者医治期间,须得延医用药,不得假手于第二人,除非病人放弃治疗。”
    杨进又点了点头,对着蒋清河行了个礼后起身离开了。
    众位医者见状,只得做罢,纷纷到岳齐齐那里领了一份劳苦费回了。
    独留面具人一个,此时,房间唯有这二人。
    静悄悄的空气凝滞了好一会儿,面具人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我若要走,这里没有人拦得住我。”
    蒋清河低声道:“的确留不住,我能做的,也不过是在你走后,拒不看病而已。”
    “重病不治,你想死吗?”
    “你既然来了,断不会将我这般撒手不管吧。”
    良久,面具人内心无奈苦笑:罢了,终是逃不过啊,既然如此,他便留下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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